第118章：盏中奇毒，当场发作
东宫宴厅的丝竹声还在悠扬回荡，舞姬的水袖旋出优美的弧度，可顾云裳的心头却已翻涌起惊涛骇浪。方才虽只在指尖沾了些许酒液，那股甜腻中裹挟的阴寒毒意，却已顺着指缝渗入肌理，让她瞬间便认出了这是药王谷禁药“牵机引”与西域奇毒“化功散”的混合毒。
两种毒单独使用已是难缠，一旦混合，不仅发作极快，还会互相催化——牵机引锁人经脉，化功散蚀人内腑，不出一刻钟，便会让人浑身瘫软、意识昏沉，最终在无声无息中丢了性命，且死后连太医院都查不出丝毫毒理痕迹。
顾云裳强压下喉间的腥甜，面上依旧维持着温婉的笑意，指尖却已悄悄探入袖中，攥紧了那枚早已备好的药王谷解毒丹。可她深知，寻常解毒丹根本解不开这混合奇毒，唯有灵泉的生命之力，才能彻底净化这阴毒。
她不动声色地垂眸，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将一丝灵泉水引入掌心，再顺着指尖的微伤口子渡入体内。灵泉的温热气息刚一入脉，便与那股阴寒毒意撞了个正着，两股力量在经脉中翻涌，疼得她后背瞬间渗出冷汗，脸色也不由自主地白了几分。
“弟妹可是身子不适？”太子的声音忽然从上方传来，带着几分假意的关切，目光却死死锁在她的脸上，“若是撑不住，便去偏殿歇歇，孤已让人备下了暖阁。”
顾云裳抬眸，对上太子那双看似温和实则阴鸷的眼，心中冷笑。这是巴不得她离了萧夜白的视线，好让毒发得更彻底。她咬了咬舌尖，借着痛感压下体内的翻涌，勉强笑道：“谢太子殿下体恤，许是方才受了些风，不碍事的。”
可话音刚落，那混合奇毒便已冲破灵泉的第一层压制，猛地窜入她的丹田。她只觉小腹一阵绞痛，随即四肢百骸都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眼前也开始阵阵发黑，握在掌心的酒杯险些脱手。
“云裳！”萧夜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便要扶她，却被她暗中用指尖掐了一下掌心。萧夜白瞬间会意，面上只露出几分担忧，并未立刻声张。
顾云裳知道，此刻绝不能暴露自己能解此毒的秘密。她要做的，是顺着太子的意，将这场“毒发”演得逼真，好让对方放松警惕，也为自己争取化解余毒的时间。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捂着小腹弯下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落在石榴红的襦裙上，晕出深色的痕迹。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哼，整个人便朝着地面倒去。
“砰”的一声，她堪堪被萧夜白扶住，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碎裂的瓷片溅起几滴酒液，那股不寻常的甜腻异香瞬间弥漫开来，引得周围宾客一阵惊呼。
“这是怎么了？”
“顾王妃平日里身体康健，好端端的怎会突然病倒呢？有人疑惑地问道。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方才她看起来还精神奕奕的，难道是中了什么邪不成？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宴厅内的丝竹声戛然而止，舞姬们慌乱退到一旁，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顾云裳身上。太子妃也连忙起身，快步走过来，脸上满是惊惶：“弟妹这是怎么了？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太子站在原地，看着顾云裳痛苦蜷缩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却故作焦急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速去请太医院院判！务必保住顾王妃的性命！”
此时的顾云裳，正借着被萧夜白搀扶的遮掩，将更多的灵泉水渡入体内。灵泉的生命之力如涓涓细流，一点点冲刷着经脉中的余毒，可那化功散的腐蚀性极强，即便有灵泉护持，她的内腑还是受到了些许损伤，疼得她浑身都在发颤。
她故意将呼吸调得急促而微弱，唇边也溢出一丝浅红的血痕，看上去已是病入膏肓之相。周围的女眷们吓得连连后退，几位诰命夫人更是捂着嘴低呼，整个宴厅瞬间乱作一团。
“云裳，撑住！”萧夜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顾云裳能感受到，他扶着自己的手臂，力道沉稳而坚定，掌心还悄悄渡来一丝温热的内力，帮她护住了心脉。
她微微睁眼，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太子正朝着身边的内侍使了个眼色，那内侍立刻会意，转身便要往殿外走，显然是要去安排“太医误诊”的戏码。
顾云裳心中冷笑，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攥紧了萧夜白的衣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是牵机引混合化功散，灵泉可解，勿慌……”
话音未落，她便彻底“昏死”过去，头无力地靠在萧夜白的肩头，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
这一下，宴厅彻底炸开了锅。有人惊呼，有人议论，还有人悄悄往太子的方向瞟，显然已察觉到了不对劲。太子的脸色有些僵硬，刚要开口安抚众人，却见萧夜白猛地抬头，那双一直带着病后倦意的眸子，此刻竟褪去了所有温和，变得冰寒如刀，死死盯住了他。
萧夜白缓缓抱起顾云裳，动作轻柔，可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杀气，却让整个宴厅的温度都仿佛降了下来。他的目光扫过慌乱的众人，最终定格在太子脸上，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谁敢动本王的王妃，本王定要他血债血偿！”
宴席大乱，杯盘碎裂的声响与宾客的惊呼声交织在一起，而萧夜白怀中的顾云裳，虽看似昏迷，却已借着灵泉的力量，将大部分余毒化解。她能清晰感受到，萧夜白周身那滔天的怒意，以及殿外正快速逼近的太医院院判的脚步声，一场围绕着毒酒的风波，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