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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转折点忽然造访,不对,应该说是注定会发生的事,只是当时的我还没有俯瞰全局的能力。
“博士,”舰桥下,她在月光洒落不及的幽暗处出声呼唤。
“您的心意还是不变吗?”
听见这问题,我只能面露苦笑,“嗯。”将视线移向月亮,语气中笑意犹存。
接着,我又郑重道:“抱歉。”语气中笑意消散。
宇宙中漂浮的微光,恬淡而轻柔地和缓两人之间的沉默。
少女就这样静静凝视那个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不要这样说……下一次,再见吧。我们会再见的,博士。”
“好的……凯尔希。”
—— ——
Scout死定了吗?
是的。
既然命中注定有人要用铳结束这一切,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手和心灵都在颤抖,但至少没有打偏。
谢天谢地,子弹精准命中,打飞了Scout手中的狙击铳——的零部件。
“——大学生?”
就像是自家遵纪守法的好大儿被发现在房间里撸管,在场的几人看向我的眼神写满了诧异。
但我已经迫不及待冲上去狠狠敲那家伙的脑壳。
“我说,你先等会再死!”
从时间的长河中再次醒来,我几乎用上全部力气大声抱怨:“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站在这里的?!”
“一个又一个自以为是把脏活累活丢到我头上,自己却自以为是自我放弃好轻轻松松的逃避责任——呸!吃屎去吧!”我说得怒火中烧。
“——”
他身体剧烈一颤,嘴唇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站着别动!”我一拳打在他的左胸,说:“我还没有骂完。”
“都他妈快重复八百遍了!*古老的萨卡兹脏话*嘴上说着‘如果是您一定可以’,实际上却做着完全相悖的事,一天天一个个一口一个大学生,真就以为我是那种会被高薪工作朝九晚五骗去缅北的蠢货吗?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我……”
“我什么我!不想战斗的话就不要再出现在战场上,如果你不排斥照顾小孩,切尔诺伯格也有保育院。你速度那么快,整合运动的后勤部门一定愿意给你安排一个24小时连轴转的位置——”我红着脸硬撑,不让对方有反驳的机会。
将一切归无,再纺织出新的未来。
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答案。不过,我想用这作为正确答案。
也有可能一直无法选择正确的路,一直犯错,一直重新来过。
但每一次,都会塑造新的自己。
就算搞错了,也不觉得孤单。我并非孤单一人。
只要朝前迈进,就会看到先人开创的道路。
停下脚步的话,会有许多笨蛋冲过来将你治愈。
——闹不好也会给你致郁。
“Scout……”我摇了摇头,“我忘记了很多事,我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在罗德岛是什么时候,但我还会不由自主、一次又一次想起那些过往,想起我们一同在舰桥上度过的记忆碎片。”
“我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就算我能让罗德岛重新恢复正常又怎样?我们的朋友还会复活吗?我们的罗德岛还会重现吗?这片大陆受到的创伤还会复原吗?还有凯尔希,凯尔希她……甚至不在你们所有人的记忆中,虽然我还没有找到一切的答案,但我清楚知道她并非是我幻想出来的人,她真实存在。”
我死死抓住Scout的手,“但是!我依然不能看着你在我面前自我毁灭,如果你想要用血来为我们铺路,让我们每一个人在往后时光想起你时只剩下遗憾和悲伤,把庆典上最美味的食物都变得难吃,我就必须和你拼命!”
“这是整合运动教给我的,如果命运要逼我转向,那在此之前,我们会砍下它的头颅!”
“……”
Scout不再说话。
以一个战士的姿态,不再说话了。
塔露拉看着我,没有出声。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里,第一次涌出某种模糊的东西。
凯文张了张口,终究没能插话,只是用那只仍然颤抖的手抓紧了我的手。
AcE依旧如山般挺立,可拳头已经握紧到骨节泛白。
Scout低下头,轻轻一笑。在他的面巾和墨镜的双重掩护下,我始终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不知为何,我已经嗅到一丝释然。
“……真是的。”
“您都忘了多少事,还能说出这么狠的话。”
“我明白了,博士。”他闭上眼,吐出长长一口气,像是把那份死亡的执念也随风吐出,“我会活下去,请让我像过去那样跟在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