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他足以击碎砖石的拳头,在距离张凡面门仅有一寸之地,硬生生地停住了。
不是他不想前进,而是他无法前进!
张凡,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衣角都没有被拳风带动。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抬起了一根手指。
食指。
轻轻点在了杨天赐的胸口膻中穴位置。
“你太弱了。”
张凡轻轻地吐出三个字,如同宣判。
“咔嚓!”
一声清晰而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从杨天赐的胸腔内传来。
他脸上那绝对的自信与骄傲,在下一秒便被无边的剧痛和难以置信的惊恐所取代!
他感觉那不是一根手指,而是一柄凝聚了万钧之力的破城槌,一股摧枯拉朽、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透过那根手指瞬间涌入他的体内,不仅轻易震碎了他的胸骨,更如同冲击波般肆意破坏着他的内脏经络!
“噗!”
杨天赐双眼暴突,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以比冲上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接连撞翻了三台昂贵的健身器械,最终重重地砸在墙壁上,才软软地滑落在地。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想要挣扎,却发现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像一滩烂泥般瘫在那里,眼中充满了绝望与骇然。
全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赵天虎、孙瑞等人面无人色,不少人直接瘫软在地。
他们心中最后的精神支柱,他们视为天人般的杨天赐,竟然……连对方一根手指都接不下!
张凡收回手指,仿佛只是弹走了一粒微尘,依旧背负双手。
他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杨天赐,淡淡道:
“天下第一武道会,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消遣。”
“我会去参加。希望你能找来几个,能让我稍微活动一下筋骨的对手。”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些人,转身走向那个已经彻底吓傻、瘫软在地无法动弹的叶筱筱。
“现在,”
他如同拎起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轻松地抓住了叶筱筱的后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债,该还了。”
叶筱筱双目空洞,连挣扎的力气都已失去,如同一个破败的娃娃,被张凡随手拖着,在无数道恐惧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这片狼藉、如同被风暴席卷过的健身房。
张凡拎着叶筱筱,如同拎着一件没有生命的行李,无视了她微弱的挣扎,回到了他那座位于城郊、戒备森严犹如独立王国的庄园。
庄园内部极尽奢华,却冰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武凰霄如同最忠诚的影子,在张凡踏入主宅时便已静候在一旁,她看了一眼被张凡随手丢在柔软波斯地毯上的叶筱筱,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恭敬地垂首:“主人。”
“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打扰。”张凡淡淡地命令道。
“是。”武凰霄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外,并轻轻带上了那扇沉重的、隔音极佳的红木大门。
空旷得可以听见回声的奢华卧室里,只剩下张凡和瘫软在地的叶筱筱。
叶筱筱蜷缩着身体,昂贵的运动服在地毯上蹭得凌乱。
她抬起头,脸上已满是泪痕,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绝望和倔强。她知道反抗是徒劳的,连杨天赐那样的人物在他面前都不堪一击,她又能做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最后的嘲讽,猛地闭上眼睛,用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语气颤声说道:“无所谓了!我就当……就当被狗咬了!反正……反正也就几分钟的事而已!”
张凡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玩味的冷笑。
他缓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如同棋盘般精致的园林夜景,背对着她,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哦?几分钟?叶筱筱,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或者说,太高估了普通男人的标准。”
他转过身,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深的光芒,“那可未必。这一晚,会很漫长。”
他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瞬间击碎了叶筱筱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心理防线。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如同神魔般的身影向她走来……
……
翌日,晌午。
强烈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刺醒了昏睡中的叶筱筱。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拆散了架,然后又勉强拼接起来,浑身无处不酸疼。
张凡早已不在房间内。
叶筱筱回想起昨夜的种种,她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又羞又恼,忍不住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用沙哑的嗓音愤愤地喊了出来:
“张凡!你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你是野兽!不知疲倦的野兽!”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哭腔,却已没有了昨天那种纯粹的憎恨,反而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的情绪。
……
时间悄然流逝,几天过去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包括叶筱筱自己,她并没有像预想中寻死觅活。
张凡对她失去了最初强硬的催债姿态,允许她在庄园内有限度的活动。
而她,也不知从何时起,不再试图逃跑,反而像个小尾巴一样,小心翼翼地跟在张凡身后。
她的眼神变了。
曾经的不屑、恐惧和愤怒,逐渐被一种混合着敬畏、好奇、甚至是一丝隐秘的崇拜所取代。
这天下午,张凡正慵懒地躺在庭院里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叶筱筱就安静地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双手托腮,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他平凡的侧脸。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厉,多了几分静谧的神性。
张凡虽然闭着眼,但对周围的一切洞若观火。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叶筱筱目光中的变化——那是一种从恐惧排斥到接纳,再到如今近乎盲目的崇拜。
这种崇拜,他见过太多。武凰霄有之,“衔尾蛇”的许多成员亦有之。
但,这还不够。
他心中微微一动。自从获得这模拟器能力后,他模拟过功法、模拟过战斗、模拟过商业策略,却很少模拟“感情”。
眼前这个叶筱筱,从最初的激烈反抗到如今的驯服崇拜,倒是一个不错的观察样本。
“系统,模拟目标:叶筱筱对我达到‘至死不渝’。”
【目标锁定:感情深度“至死不渝”。】
【警告:人心为最复杂变量,模拟难度极高。长期陪伴易生倦怠,且外部诱惑始终存在。】
“开始。”张凡指令下达。
【模拟开始……】
【第一年:你将她留在身边。她恐惧、挣扎、哭泣,最终在绝对的力量和无法反抗的现实面前妥协。她开始负责你的饮食起居,泡的茶从烫嘴到温度刚好。】
【第三年:她习惯了你的存在。你带她出门,旁人敬畏的目光让她逐渐意识到你的不凡。她开始用心打理你的衣柜,记住你所有细微的喜好。她看你的眼神,恐惧渐消,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第五年:你故意假装生病。她守在你床边一夜未眠,物理降温,换毛巾,熬煮清淡的粥。你问她为什么,她说:“你倒下了,我怎么办?”】
【第七年:你们的关系趋于稳定,像一对相处多年的伴侣。她会跟你抱怨哪家超市的菜不新鲜,会拉着你陪她看无脑的综艺并咯咯笑。生活中充斥着柴米油盐的琐碎】
【第十年:一次争吵。因为一件小事,她抱怨你对她不够关心,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冷处理。她哭了半夜,第二天还是像往常一样为你准备早餐。但之后,她的话变少了些。】
【第十五年:平淡如水的生活。她四十二岁,保养得宜,但眼角已有细纹。你们很少再有激情,更多的是默契和习惯。她开始养花,注意力似乎转移了一部分。】
【第二十年:你遭遇意外,变成了一个残疾人。你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
【最初三个月,她不离不弃,悉心照料,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担忧。】
【半年后,你的伤势恢复缓慢,情绪变得暴躁,时常对她发脾气。她默默承受,但眉宇间有了疲惫。】
【一年后,你的情况没有根本好转。一个一直默默关注她的老同学开始频繁联系她,安慰她,给她提供情绪价值。】
【你察觉到了,你质问她。她第一次对你大吼:“那我呢?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吗?守着一个可能永远好不起来、只会对我发脾气的人?”】
【第二十一年:经过痛苦的挣扎,她向你提出分手。她说:“张凡,我尽力了。但我也是个普通人,我需要正常的生活,需要温暖,而不是永远守着一个看不到希望的人。”】
【她离开了。带走了她自己的东西,留下了你送她的所有贵重物品。】
【第二十二年:你听闻她与那个老同学结婚了。婚礼照片上,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容温和,眼神平静。】
【第二十五年:你在一次旧伤复发中离世。消息传到她那里,她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下午,流了些眼泪。】
【但晚上,她依旧为她的丈夫和孩子准备了晚餐。你的离去,是她人生中一段沉重但已翻过的篇章。】
【推演结束。】
【目标:至死不渝。最终评估:未达成。】
【结论:长期陪伴可滋生依赖与亲情,但在极端考验(长期低谷、外部诱惑)下,基于现实和人性弱点的感情,难以达到超越自我需求的“至死不渝”。时间与新的生活,最终能覆盖几乎所有旧的痕迹。】
张凡脸色微变,他不敢置信,马上又进行了一次模拟。
然而结果依然是失败。
不信邪的他,干脆不断进行模拟。
然而无数条时间线,无数种方法尝试。张凡甚至模拟了耗费漫长时间陪伴、精神层面的深度控制等等方式。
然而,所有的模拟结果,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终点——失败。
叶筱筱对他的好感度、依赖度、崇拜度都可以被推得很高,无限接近于那个顶点,但总是差了最关键的一丝。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壁垒,阻挡着那份感情彻底蜕变为毫无保留、超越生死、纯粹无比的至死不渝。
模拟结束。
张凡缓缓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眸子里没有流露出丝毫失望,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淡漠讽。
他看了一眼依旧在偷偷看他的叶筱筱,后者接触到他的目光,如同受惊的小鹿,立刻红着脸低下了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果然……’张凡心中了然。
他并未感到意外。现代社会的感情,早已被各种欲望、利益、快餐文化和自我中心主义所侵蚀。
人们可以因为颜值、才华、财富、地位甚至是一瞬间的感动而迅速“爱上”一个人,同样,这份“爱”也可以因为厌倦、新的诱惑、利益冲突或是简单的“不开心”而迅速消逝。
忠诚变得廉价,至死不渝更像是一个古老的童话。
叶筱筱对他的感情,本质上也是一种极致的“慕强”。
这种感情是强烈的,但它的根基,并非那种不可动摇的、灵魂层面的契合与奉献。
它可以在顺境时炽热,却未必能在真正的绝境中经受住考验;它可以因力量而凝聚,也可能因遇到更强大的力量而转移。
“现代人的感情……”张凡轻轻低语,声音微不可闻,带着一丝无人理解的寂寥:“果然是脆弱而易变的。”
他追求的是永恒与绝对,无论是力量,还是其他。
但这世间,最难掌控和模拟的,恰恰就是看似简单,却复杂到极致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