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保镖们和叶倾寰终于破门而入时，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蜷缩在满地狼藉的碎片中，抱着自己的膝盖，一边笑一边流泪，状若疯癫的女人。
叶倾寰看着自己唯一的盟友，变成了这副模样，她的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只有一股……深入骨髓的、无尽的寒意。
她知道，那个男人，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了。
而自己，又能拿什么，去抵抗那个……真正的魔鬼呢？
叶倾寰站在门口，浑身冰冷。
她的脚下，是价值百万的波斯地毯，上面洒满了白玉摆件的碎片和水晶吊灯的残骸。
而她曾经的对手，那个不可一世的“武魔女”，武凰霄，此刻正蜷缩在床角。
她没有疯，也没有闹。她只是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双眼空洞地望着窗外的黑夜。
她的头发凌乱，美丽的脸庞上还挂着干涸的泪痕，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麻木的微笑。
“凰霄……”叶倾寰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武凰霄像是没有听见。
叶倾寰走上前，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武凰霄的身体，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她推得晃动了一下，然后又缓缓地转回头，继续看着窗外。
她的嘴唇，无意识地蠕动着，发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也就……这样了……”
“呵……呵呵……”
“也就这样了……”
叶倾寰的心，猛地沉入了谷底。
她知道，武凰霄的精神，被那个男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彻底摧毁了。
他甚至没有杀死她。
他只是让她清醒地认识到，她引以为傲的一切——权势、金钱、智慧、在他面前，都只是一个无聊的笑话。
“大小姐……大小姐她……”旁边的保镖队长，一个经历过战火的退役特种兵，此刻声音里也充满了恐惧。
就在刚才，他们所有人，三百名顶级保镖，十二名幽灵狙击手，还有以色列的“摩萨德之眼”团队……
他们就像一群傻子，被人当着面，从重重包围的铁桶阵里，抢走了最重要的人。
然后，那个男人，在房间里做完了他想做的一切，再大摇大摆地，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
“摩萨德之眼”的负责人，鹰钩鼻的以色列人，当着叶倾寰的面，砸碎了他价值上万美元的军用电脑。
“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他用希伯来语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怒吼。
“我们的防火墙，在他面前，就像一层窗户纸！他来去自如！他……他甚至在离开的时候，黑入了我们的内部系统，留下了一条信息！”
叶倾寰麻木地问：“什么信息？”
负责人脸色惨白，调出了那条信息。
那是一段音频。
是张凡慵懒的、打着哈欠的声音。
“哈啊——无聊。你们的安保系统，还不如我大学时的课程设计。也就这样了。”
“噗！”
叶倾寰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洒在面前昂贵的地毯上。
她不是气，也不是伤。
她是……绝望。
一种彻骨的、看不到任何光明的绝望。
她终于明白了。
她们和张凡，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
她们在第一层，以为自己可以调动千军万马。
而张凡，却在第五层，一个她们无法理解、无法触及的维度，冷冷地，嘲弄地，看着她们所有的挣扎。
她们所谓的“天罗地网”，在张凡看来，不过是一个幼稚的沙盘游戏。
她们所谓的“豪门之力”，在他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
她们……丝毫奈何不了张凡。
而张凡对付她们，却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撤掉……所有的人吧。”
叶倾寰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平静得可怕。
“没有用了。”
“从今天起，解散安保团队。解雇‘摩萨德之眼’。停止……所有针对他的行动。”
“叶总！”保镖队长大惊失色：“那您的安全……”
“安全？”叶倾寰凄凉地笑了：“在他面前，我们……有过安全吗？”
“我们不是在抓捕他。我们是……被他圈养在江海市这个笼子里的……两只宠物。”
“他想什么时候来玩弄我们，就什么时候来。而我们，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她扶起依旧在喃喃自语的武凰霄，那双曾经冰冷锐利的眸子里，只剩下了一片死灰。
“我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两大豪门的疯狂反扑，在这一刻，以一种最屈辱、最可笑的方式，戛然而止。
不是她们不想反抗了。
是她们，连反抗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与此同时，江海市最奢靡的夜店，“潘多拉魔盒”。
震耳欲聋的贝斯声，几乎要将人的心脏从胸腔里震出来。
五颜六色的光如同暴雨般扫过舞池中疯狂扭动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香槟、雪茄和荷尔蒙混合在一起的气息。
在最中心的卡座，一个男人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他的周围，堆满了黑桃A香槟，酒瓶堆积如山。
他的身边，坐着至少七八个环肥燕瘦、容貌精致的女人。
她们或是当红的网红，或是二线的小明星，此刻，她们都像温顺的猫咪，使尽浑身解数，想要讨好这个今晚全场的“神豪”。
他，就是张凡。
这些女人口中的“张少”。
“张少……来，喝嘛……”一个留着大波浪，穿着红色吊带裙的女人，嗲着声音，将一杯调好的“深水炸弹”，递到了他的嘴边。
张凡的目光，从她那张经过精心修饰的脸上扫过。
这张脸，很美。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刻意的讨好和毫不掩饰的欲望。
她渴望他的钱，渴望他能带来的资源，渴望他能带她进入另一个阶层。
张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没有接那杯酒。
他只是伸出手，捏住了那个女人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他的动作很轻，但女人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张凡仔细地端详着她。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开始变得僵硬的笑容。
他的眼中，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柔。
曾经的他，也渴望爱情。
渴望那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利益的、如同偶像剧里一般的感情。
他也曾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但是，系统，和那一次又一次失败的模拟，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那些模拟的片段。
每一次的模拟，都在用最血淋淋的现实，告诉他同一个答案。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狗屁的纯粹爱情。
所有的感情，都标好了价码。
有的女人，爱你的钱。
有的女人，爱你的权。
有的女人，爱你带来的安全感。
有的女人，爱你那副好看的皮囊。
但，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会爱上“张凡”这个一无所有的人，。
一旦你失去了她们所“爱”的那些附加值，她们的背叛，会比冬天的寒风，更加刺骨。
“呵呵……”
想到这里，张凡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在这嘈杂的音乐中，显得那么的突兀和冰冷。
捏着女人下巴的手，猛地松开。
女网红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张……张少？”她惊恐地看着他。
“滚。”
张凡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那个女人，连同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都滚。”
张凡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那是一种……看死物的眼神。
女人们被他那瞬间爆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气吓得魂飞魄散。
她们再也不敢停留一秒，尖叫着，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卡座。
震耳欲聋的音乐，还在继续。
但张凡的周围，却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他独自一人，坐在堆积如山的酒瓶中间，倒了一杯最烈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这样也好……”
他轻声自语，脸上，却露出了一种解脱般的、快意的笑容。
“无牵无挂。”
没有爱情，就不会有弱点。
没有在乎的人，就不会被任何人威胁。
他曾经也渴望那些虚无缥缈的温暖。
但现在，他明白了。
那些东西，都是束缚。
是凡人才需要的、可悲的东西。
而他，张凡，已经不是凡人了。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那双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
这双手，可以敲击出摧毁一个国家金融体系的代码。
这双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捏碎一个人的喉咙。
这双手，还可以通过精妙的伪装，变成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手。
他没有亲人。
他没有朋友。
他没有爱人。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对的孤狼。
当一个“人”，同时拥有了：
神级的伪装术。
神级的黑客技术。
人类最巅峰武力。
并且，他还彻底斩断了人性中最后一点“感情”的束缚时。
他是什么？
“我……”
张凡将杯中最后一点酒喝干，缓缓地站起身。
他俯瞰着舞池中那些沉浸在欲望中、疯狂扭动着的、可悲的凡人。
“我就是……人间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