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病房的窗帘，映在王丽华苍白的脸上，像是想为她添上一点暖色。
她轻抚着高高隆起的小腹，眼里闪着泪光：
“蓁蓁，现在想想都后怕……要不是你硬拉着我来检查，后果我真不敢想。”
叶蓁蓁握住她微凉的手，用力紧了紧，目光澄澈而坚定：
“二嫂，别自己吓自己。
医生说发现得早，没事儿，咱们好好配合治疗，肯定来得及。”
夜深了，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王丽华在药力作用下沉沉睡去，叶蓁蓁却毫无睡意。
她守在床边的椅子上，听着二嫂时而平稳、时而急促的呼吸，眼睛盯着输液管里的液滴，一下，一下，在心里默默数着。
心想：“明天得赶紧回去把二哥叫来，二嫂怀双胞胎这事儿不能瞒着家里人。”
念头一转，又想到了更实际的问题——钱。
二哥他们正在建房子，二嫂这住院、用药、往后还有两个孩子的花销……
叶蓁蓁的眉头不自觉地蹙紧，二哥和二嫂人都不错，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叶父叶母都好，
她这次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先帮他们度过眼前这个难关。
她下意识地在心里盘算起来，忽然想起明天正是星期六。
对呀，她明天一早可以去趟黑市！
这个念头让她精神一振。
她悄悄坐直身子，见二嫂睡得安稳，便屏息凝神，意识沉入了空间。
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绿油油的菜畦，旁边的鸡群正悠闲踱步，箩筐里堆满了新鲜的鸡蛋。
但她的目光直接投向了那片最珍贵的药田——
当归、党参的长势正好，茂密的叶片下露出粗壮的根茎。
旁边的黄芪开着淡黄色的小花，三七的叶片泛着油亮的光泽。
更远处，天麻刚刚抽薹，铁皮石斛攀附在特意搭起的架子上，
几株珍贵的灵芝在角落里静静生长，伞盖已经泛出成熟的紫红色光泽。
这些都是她之前托孙老头，费尽周折弄来的药种苗，在空间灵气的滋养下，不仅成活，长势更是远超寻常。
单是那几株灵芝，就足够应付眼下最急迫的开销了。
看着这片生机勃勃的药田，叶蓁蓁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几分。
明天早上她就把去这些药材出手，眼前的难关就能轻轻松松过去。
后半夜，王丽华睡得并不踏实，小腿突然抽筋，疼得她在梦中蹙紧了眉头，无意识地呻吟出声。
叶蓁蓁立刻惊醒，连忙起身，熟练地帮她揉捏着小腿，轻柔地活动脚踝，直到那紧绷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
就这么反反复复，直到天边透出朦胧的青色。
叶蓁蓁才实在撑不住，头轻轻靠在床沿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晨曦微露，叶蓁蓁轻轻抽回被王丽华无意识攥着的手，揉了揉发麻的胳膊。
她替二嫂掖好被角，看着那张在晨光中愈发显得苍白的脸，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她跟护士站的护士轻声交代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医院。
所谓的“黑市”，其实就是藏在城西一条七弯八绕的旧胡同深处大仓库，天还没亮就已经有了些人影。
这里跟外面标语响亮、秩序井然的街道仿佛是两个世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警惕而又匆忙的气息。
人们低声交谈，眼神快速扫视，交易在袖筒里、在布包袱下隐秘地进行。
叶蓁蓁拉了拉头巾，再整理了一下口罩，直奔孙老头摊位。
显然孙老头并没有认出她来，这反而是个好事。
叶蓁蓁犹豫了一会儿，直接拿了两颗灵芝出来。
孙老头原本浑浊的眼睛在看见那两颗灵芝时，倏地亮了。
他枯瘦的手指下意识地就想伸过来，又在半空中停住。
警觉地四下扫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
“丫头，你这……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那两颗灵芝品相极佳，伞盖饱满，色泽是深邃的紫红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透着润泽，一看便知非寻常之物。
叶蓁蓁压着嗓子，让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家里急用钱，您给个实在价。”
她没多说，也没还价的心思。
孙老头眯着眼，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灵芝，指尖在摊位上无声地敲了敲，像是在掂量，也像是在权衡。
他终于报了个数，八百块！这比叶蓁蓁预想的高多了。
“现钱，一口价。”
他补充道，眼神里带着生意人精明的试探，也有一丝遇到好货的果断。
叶蓁蓁心脏猛地一跳，这灵芝这么值钱的吗？！
但她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干脆地点了下头：“成。”
交易快得悄无声息。
一叠用油纸包好的钞票迅速从孙老头袖筒里滑出，塞进叶蓁蓁早已准备好的布包里。
那两颗灵芝也同时被他麻利地收进摊位下的暗格。
钱货两讫，孙老头像是随口一问，目光却紧盯着她：
“往后……还有这样的‘好货’不？”
叶蓁蓁将那个装着钱的布包紧紧搂在怀里。
她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含糊道：“说不准，这山里的东西……得看运气。”
但想到空间里的药材，她又问了句：“若是有了，除了这儿，我还能去哪儿找你？”
孙老头眯着眼打了量她片刻，枯瘦的手指往西边的巷口指了指：
“逢五逢十的晌午，我会在巷子口那棵老槐树下歇脚。”
他话说得含糊，叶蓁蓁却也听明白了。
“记住我只等半个小时。”
叶蓁蓁默默记下，不再多问，只低低地应了句：“晓得了。”
说完，也不多停留，拉了拉头巾，转身便走入了黑市稀疏的人流里。
孙老头看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收回目光，用手摸了摸刚收起来的两颗灵芝。
这灵芝的成色确实好，是他近来见过最好的。
只是……那姑娘离开时的背影，怎么看都有点眼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
他皱着眉想了想，一时半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最后只能摇摇头，不再纠结，眼下还是处理这两颗灵芝更重要。
叶蓁蓁快步走出黑市，直到确认没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放慢脚步。
她伸手摸了摸怀里鼓鼓囊囊的布包，感受到里面厚厚的一沓钱，心里一阵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