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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在触碰到那温润玉石的刹那,一种奇异的感觉,瞬间流窜全身。

并非想象中滚烫的灼热。那玉石本身的温度,似乎并不高,甚至带着一种清凉的、温润的质感,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触手生温。然而,就在她指尖与玉石接触的瞬间,一股磅礴的、温和的、却又沛然莫御的、暖流般的能量,便沿着她的指尖,悄然、却又坚定地,渗透进了她的皮肤,涌入了她的血脉,流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这股暖流,与她此刻浸泡的、滚烫的硫磺泉水的灼痛感,截然不同。它温和地抚慰着她全身无数撕裂、挫伤、灼烧的伤口,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麻痒中带着清凉舒适的感觉。更让她震惊的是,那股暖流所过之处,她体内那深入骨髓的阴寒和虚弱感,似乎被驱散了一些,连精神都为之一振,仿佛干涸的土地,久旱逢甘霖。

果然是至阳之物!对“寒魄”之毒,必定有奇效!

狂喜,再次如同电流般击中安陵容。她强忍着肺部快要炸开的窒息感和全身伤口的剧痛,手指用力,紧紧地、牢牢地,握住了那块巴掌大小的暗金色玉石!

玉石入手,沉甸甸的,比想象中更重。触感温润异常,仿佛握着一块有生命的、温热的羊脂。内部那金红色的、熔岩般的光晕,在她握住的瞬间,似乎微微地亮了一下,流淌的速度,也似乎加快了一丝,仿佛在回应她的接触。

来不及细看,也来不及感受这奇异的能量。窒息的极限,已经到来。她猛地一蹬水底松软的淤泥,攥紧了手中的温玉,用尽最后的力气,奋力朝着水面、冲了上去!

“哗啦——!”

水花四溅。新鲜的、尽管灼热污浊的空气,再次涌入火烧火燎的肺叶。她贪婪地、大口地喘息着,咳嗽着,任由滚烫的泉水,顺着脸颊、脖颈,流淌而下。

成功了!她拿到了!

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紧握的手中。那块暗金色的温玉,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在氤氲的白色蒸汽和昏暗的地穴微光中,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金色光晕。光晕并不强烈,却仿佛能穿透这浓重的水汽和黑暗,带来一种奇异的、让人心安的力量。玉石内部,那金红色的光晕,如同有生命的熔岩,在缓缓地、不息地流淌、涌动,美得惊心动魄,也神秘得令人敬畏**。

就是它了!夏刈有救了!韩青……或许也有了一线生机!

这个念头,让她残破的身体,凭空生出了一股新的力量。她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将这块来之不易的、可能关乎生死的温玉,用撕下的、相对最干净的里衣布料(早已被温泉水浸透),紧紧地、层层包裹好,然后,塞进了自己怀中、最贴身、最安全的位置。玉石温润的触感和微弱的暖意,透过湿透的布料和冰冷的皮肤,隐隐传来,竟让她那颗一直在恐惧和绝望中沉浮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现在,必须立刻回去!夏刈和韩青,还在那阴冷的、破败的道观石室里,生死未卜地等待着她!

她抬头,望向头顶上方,那片遥远的、黑暗的、看不到尽头的穹顶。下来时,是坠落。上去……该如何上去?

目光,在氤氲的蒸汽和昏暗的光线中,急切地搜寻。很快,她发现,在她坠落下来的那个斜坡的对面,水潭的另一边,岩壁似乎并不像这边这样陡峭、湿滑。那里,隐约可见一些天然形成的、粗糙的、台阶状的凸起,以及一些从岩缝中顽强生长出来的、湿漉漉的、深绿色的藤蔓类植物(或许是某种喜热的苔藓或地衣形成的长条状物)。

或许,可以从那里攀爬上去?

虽然依旧危险万分,但,这是唯一的、可见的出路了。

安陵容咬了咬牙,不再犹豫。她挣扎着,用剧痛、颤抖的双手,扒住水潭边缘湿滑的岩壁,一点点地,挪向水潭的另一侧。

每移动一寸,都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滚烫的泉水,不断带走她的体温和力量。怀中的温玉,虽然温暖,却也增加了一份不小的重量。全身的伤口,在热水的浸泡和运动的牵扯下,剧痛如同潮水般,一阵阵地袭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但不能倒下。绝不能倒下。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甚至咬出了血,用那尖锐的疼痛,来刺激自己即将涣散的意识。脑海中,反复浮现的,是夏刈那张惨白死灰的脸,是韩青那紫黑蔓延的脖颈,是那盏昏黄摇曳、随时可能熄灭的油灯。

爬上去!一定要爬上去!

终于,她挪到了水潭的另一侧,那片有粗糙台阶和湿滑藤蔓的岩壁之下。她伸出手,抓住了一根看起来相对粗壮、扎根较深的湿滑藤蔓,用力拉了拉。藤蔓很滑,但似乎还算结实。

她深吸一口气,将温玉在怀中再次按紧,然后,用血肉模糊的双手,死死地抓住那根藤蔓,用同样剧痛、虚软的双脚,蹬住岩壁上一处相对稳固的凸起,开始了向上的、艰难的攀爬。

攀爬的过程,是另一场、毫不逊色于坠落的、地狱般的折磨。

岩壁湿滑异常,长满了滑腻的苔藓。那些粗糙的“台阶”,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可靠,很多只是薄薄的一层岩片,一踩就碎裂、崩塌。那些藤蔓,更是滑不留手,而且并不都那么结实,有时抓住一根,用力一拉,整根藤蔓便从岩缝中被连根拔起,让她再次、重重地摔回滚烫的泉水中,或者,悬挂在半空,惊险万分。

她的双手,早已血肉模糊,指甲全部翻卷、脱落,露出下面鲜红的嫩肉和白色的骨茬。每一次抓握,都像是在用烧红的烙铁,烙在伤口上。她的双脚,同样伤痕累累,脚底被尖锐的岩石割裂,脚踝在一次次的踩空和扭伤中,肿胀得如同馒头。全身的骨头,都像是在呻吟、抗议,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汗水(或许是温泉水),混合着血水,从她额头、身上无数伤口中,汩汩涌出,将她整个人,染成了一个血色的、移动的苦难象征。视线,一次次模糊,又一次次被她用意志力、强行聚拢。意识,在剧痛和虚脱的边缘,反复地徘徊、挣扎。

但她没有停下。不能停下。

向上。一寸。一寸。再一寸。

抓住一根藤蔓。蹬住一块凸起。用力。向上。

滑倒。摔落。呛水。剧痛。

再来。抓住。蹬住。向上。

如同最原始的、最顽强的生命,在这绝境之中,与命运,与死亡,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惨烈的、搏斗。

时间,在这痛苦的攀爬中,失去了意义。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短短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

当她的手指,再一次、颤抖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抠住上方一块相对平坦、稳固的岩石边缘时,她的上半身,终于,艰难地,攀上了那个她坠落时、曾经滑落下来的、布满碎石和苔藓的、斜坡的顶端。

她瘫软在冰冷、潮湿的岩石地面上,如同一条离开了水的、濒死的鱼,张大了嘴,贪婪地、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剧烈地起伏。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痉挛。眼前,是一片旋转的、黑暗的星空,耳中,是血液奔流的轰鸣。

但,她上来了。她活着,从那个滚烫的、地狱般的地穴水潭,爬上来了!

短暂的瘫软之后,求生的本能和对夏刈、韩青的牵挂,让她再次、强行地、挣扎着,撑起了身体。

她回头,望了一眼下方那氤氲着白色蒸汽、暗金色光芒隐隐透出的、深不见底的水潭,心中一阵后怕。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来时的、那条狭窄、黑暗、充满硫磺气味的石缝,连滚带爬地、踉跄地,挪了过去。

回去的路,因为熟悉了地形,也因为怀中那温玉传来的、微弱却持续的暖意的支撑,似乎比来时,稍稍容易了一些。但身体的透支和伤口的剧痛,依旧让她举步维艰。她几乎是靠着岩壁,手脚并用,一点点地,爬过了那段狭窄、湿滑的通道。

终于,前方,再次出现了那盏昏黄、摇曳的油灯的、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在此刻她的眼中,温暖得如同家的灯火。

她连滚带爬地,从石缝中钻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道观石室那厚厚的、呛人的灰尘之中。

“呼……呼……”她瘫倒在地,大口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石室中这虽然阴冷、污浊,却不再滚烫、充满硫磺味的空气。

“安……安小主?”一个极其微弱的、沙哑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韩青!他醒了?!

安陵容猛地转过头,循声望去。

只见韩青,不知何时,已经挣扎着,半坐了起来,背靠在冰冷的岩壁上。他的脸色,依旧惨白如纸,嘴唇乌紫,但那双眼睛,却已经睁开,虽然依旧黯淡、布满血丝,却不再是之前那种空洞、濒死的灰败,而是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属于活人的神采。他左肩的伤口,依旧被肮脏的粗麻布紧紧包裹着,但似乎没有再大量渗血,只是那紫黑色的毒气,似乎蔓延的速度,减缓了一些?是她的错觉,还是……他用了什么方法,暂时压制了伤势和剧毒?

“韩……韩青?你醒了?”安陵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似人声,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难以置信。

“你……你……咳咳……”韩青似乎想说什么,但刚一开口,便引发了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他用手死死地捂住嘴,指缝间,再次渗出了暗红色的、带着血块的血沫。咳嗽平息后,他喘了几口粗气,目光,死死地盯着安陵容,尤其是她那身几乎被血水、泥污、硫磺水浸透、破烂不堪的衣裙,和她脸上、手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的伤口。“你……去了……下面?那地窍……咳咳……你……”他的目光,极其锐利地,扫过安陵容因为紧紧捂着胸口而显得有些鼓起的、怀中的位置。

安陵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迸发出一种混合着激动、希望、以及无尽疲惫的、奇异的光芒。她颤抖着,用那双伤痕累累、几乎无法握拢的手,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最贴身的位置,掏出了那个用湿透的布料、紧紧包裹着的东西。

她一层层地,解开那浸血的布料。

当那暗金色的、温润的、内部有金红色光晕流淌的、巴掌大小的奇异玉石,完全暴露在昏黄的油灯光芒下时——

整个阴冷、破败的石室,似乎都为之一亮!一股温和的、磅礴的、让人心神安宁的暖意,以那玉石为中心,悄然地、无声地弥漫开来,驱散了石室中一部分的阴寒和死寂。

韩青的眼睛,在看到这块玉石的瞬间,猛地瞪大!他脸上那惨白的、死灰般的颜色,似乎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震撼的光芒,而染上了一层微弱的、不真实的金色光晕。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牵动了伤口,让他再次发出一阵压抑的、痛苦的闷哼,但他的目光,却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锁定在那块玉石上,眼中,爆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狂喜、震惊、渴望、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的、灼热的光芒!

“这……这是……”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虚弱,而颤抖得不成调,“赤阳暖玉?!不……这色泽,这内蕴的流光……是玉髓!是千年以上的、地火精华孕育的、赤阳玉髓!”他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安陵容,眼中是难以置信的、近乎疯狂**的光芒,“你……你真的找到了?!在下面的地窍泉眼里?你怎么……咳咳……怎么拿到的?!”

他的激动,甚至暂时压倒了他的伤势和剧毒。

安陵容用力地点头,想要说话,但喉咙如同被火燎过,干涩疼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用眼神和动作,急切地、指向一旁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夏刈。

韩青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眼中那狂喜的光芒,迅速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混合着希望和忧虑的、复杂神情。他挣扎着,想要挪动身体,靠近夏刈,但刚刚一动,便牵动了左肩的伤口,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再次咳出几口暗红的血沫。

“我……我动不了……”韩青喘着粗气,声音虚弱,但眼神却异常的清醒和锐利,“安小主……你听着……这赤阳玉髓,是至阳之物,确实是克制‘寒魄’这等至阴奇毒的无上宝物……但是……”

他顿了一下,喘了口气,继续道,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凝重:“但是,‘寒魄’之毒,已经深入他的心脉和骨髓,与他自身的阴寒内力(或者说体质特性)几乎融为一体……此刻贸然用这至阳玉髓的全部能量,强行冲击、拔除,非但救不了他,反而会引发他体内阴阳的剧烈冲突,如同冰火相激,瞬间就会将他残存的、脆弱的生机,彻底摧毁!爆体而亡,都是轻**的!”

安陵容刚刚升起的、巨大的希望,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她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惨白。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焦急的、绝望的、询问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韩青。

“必须……循序渐进……”韩青喘着气,艰难地解释道,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用这玉髓……不能直接接触他的身体……尤其是心口要穴……否则阳气过猛,必死无疑……咳咳……需要……需要媒介……引导……将玉髓的至阳之气,缓缓地、一丝丝地,导入他的体内,中和‘寒魄’的阴毒,温养他受损的经脉和心脉……”

“媒介?”安陵容用口型,无声地询问。

“水……”韩青艰难地,指向那个瓦罐,里面,只有浅浅的、浑浊的一层岩壁渗水。“用温水……将玉髓浸泡其中……玉髓的至阳之气,会自行、缓慢地融入水中……然后……用这蕴含了至阳之气的水……喂他喝下……同时……用浸了这水的布……擦拭他的心口、丹田、四肢要穴……引导气息……不能急……一点……一点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气息也越来越急促,显然,解释这么多,已经耗尽了他刚刚恢复的、极其有限的精力。

安陵容用力地点头,表示明白。她连滚带爬地,挪到那个瓦罐边。瓦罐里的水,只有浅浅一层,远远不够。

水!需要更多的、相对干净的水!

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视着石室。除了那缓慢滴水的岩壁,再无其他水源。而岩壁滴水的速度,太慢了!

怎么办?!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自己身上那湿透的、沾满血污、泥污、硫磺水的衣裙上。不,这水太脏了,不能**用。

等等……硫磺水?地窍中的、那滚烫的、蕴含着硫磺和矿物质的温泉水?

一个大胆的、冒险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现。那温泉水,虽然滚烫、污浊,但或许……经过这赤阳玉髓的净化和中和后,能祛除部分杂质和有害物质,只留下至阳的精华?而且,那泉水是活水,取之不尽!

但……如何取来?她刚刚从那里死里逃生,绝不可能再下去一次取水。而且,那水滚烫,无法直接使用。

就在她心急如焚、一筹莫展之际——

“咳……用……用那个……”韩青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极其艰难地,指了指神龛下方、那堆灰尘和杂物。

安陵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那堆破旧的瓦罐和粗麻布下面,隐约露出一角、黑黢黢的、似乎是金属的东西**。

她连忙爬过去,用颤抖的手,拨开那些灰尘和杂物。

下面,赫然躺着一只锈迹斑斑、布满灰尘、但形状完好的、扁平的、铁质的水壶!水壶的样式,极其古朴、简陋,壶身上,甚至还有几个被锈蚀的、细小的孔洞。但壶身的主体,尚且完整,尤其是壶嘴和壶盖,虽然锈蚀,但似乎还能用。而且,这水壶的容量,远比那个瓦罐要大!

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安陵容狂喜,连忙拿起那只铁水壶,用力抖掉上面的灰尘,又用衣角,勉强擦了擦壶身和壶嘴的锈迹。然后,她拿起那个瓦罐,将里面仅有的、浅浅的一层浑浊的岩水,小心地,倒进了铁水壶中。

接着,她拿起那块暗金色的赤阳玉髓,咬了咬牙,用撕下的、相对最干净的里衣布料,再次将它紧紧包裹好(只留下一小部分,方便气息散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玉髓,放进了铁水壶中,浸泡在那浅浅的、浑浊的岩水里。

然后,她端起铁水壶,挣扎着,再次朝着那个狭窄、黑暗、通往地窍的石缝,挪了过去。

这一次,她的目标,是地窍边缘,那温度相对、不那么滚烫的、水流平缓的区域,用这铁水壶,接取一些温热的、蕴含硫磺的泉水。然后,用这泉水,混合着壶中浸泡了赤阳玉髓的岩水,来调和温度,也稀释泉水的浓度。

过程,依旧艰难、危险。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也因为有明确的目标和希望的支撑,她拼尽全力,再次、连滚带爬地,往返于石室和地窍边缘。

当她终于,用几乎要散架的身体,拖着那只装了小半壶温热硫磺泉水(混合了浸泡玉髓的岩水)的、沉重的铁水壶,爬回石室时,她几乎是瘫倒在地,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韩青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看着她完成这一切。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难以形容的光芒,有赞许,有担忧,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决绝。

“好……咳咳……做得好……”韩青微弱地赞许道,他的气息,似乎比刚才更加微弱了一些,脸色也更加难看。但他强撑着,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指了指铁水壶,又指了指昏迷的夏刈,“现在……喂他……一小口……只能一小口……然后……用布……浸水……擦……心口……丹田……”

安陵容挣扎着,爬到夏刈身边。她颤抖着,打开铁水壶的壶盖。一股奇异的、混合着硫磺的微腥、赤阳玉髓的温润、以及岩石的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壶中的水,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琥珀色的、莹润的光泽,触手温热,却并不烫人。

她小心地,用壶盖(勉强当做杯子),舀起一小口、琥珀色的、温热的玉髓水,然后,用另一只、相对干净些的手,轻轻地、托起夏刈冰冷、僵硬的下巴,让他微微张开嘴。

夏刈的嘴唇,干裂、灰白,毫无生气。喂水的过程,极其艰难。他几乎没有了吞咽的反射,大部分水,都顺着嘴角,流淌了出来,将他胸前那肮脏的衣襟,打湿了一小片。

但安陵容没有放弃。她耐心地、一点一点地,将那一小口水,滴进他的唇缝,用手指,极其轻微地、按摩着他的咽喉,帮助他下咽。

一小口水,喂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勉强让夏刈咽下了几滴。

然后,她撕下自己衣襟上最后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条,蘸了壶中那琥珀色的、温热的玉髓水,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开始为夏刈擦拭。

首先,是心口的位置。那里的皮肤,冰冷、僵硬,甚至隐隐泛着一种不祥的、青灰色。当蘸了玉髓水的、温热的布条,轻轻触碰到夏刈心口皮肤时——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仿佛冷水滴入热油的、细微的声响,骤然响起!

夏刈那一直、毫无动静的身体,竟然猛地、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他惨白的脸上,骤然掠过一丝极其痛苦的、扭曲的神色!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痛苦的呻吟!

“夏刈!”安陵容吓得手一抖,布条差点掉在地上。她惊慌地看向韩青。

韩青的脸色,也变得极其凝重。他死死地盯着夏刈心口的位置,沉声道(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继续……慢一点……轻一点……这是……玉髓的至阳之气,与他体内的‘寒魄’阴毒……在对抗……必然会……有反应……忍住……一定要、慢慢来……”

安陵容咬了咬牙,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和不忍。她再次、蘸了玉髓水,用更加轻柔、更加缓慢的动作,继续为夏刈擦拭心口。

每一次擦拭,夏刈的身体,都会不受控制地、轻微地抽搐一下,脸上痛苦的神色,也会加深一分。但他那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似乎……似乎……比之前,稍稍、有力了那么一丝丝?是他的错觉吗?

安陵容不敢确定。她只是咬着牙,按照韩青的指示,用蘸了玉髓水的布条,依次、轻轻地,擦拭过夏刈的心口、丹田(小腹),以及四肢的几处要穴。

整个过程,缓慢而艰难。夏刈的身体,在玉髓水的刺激下,不断地轻微抽搐、颤抖,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冰冷的汗珠。但他的脸色,那死灰般的颜色,似乎……似乎……真的、褪去了那么一点点?嘴唇的乌紫,也似乎淡化了一些?

希望,如同黑暗中摇曳的、微弱的烛火,在安陵容心中,再次、艰难地、点燃了。

当她终于为夏刈擦拭完最后一处穴位时,她已经累得几乎虚脱,瘫坐在地,大口地喘息着,全身的伤口,都在火辣辣地疼痛。

而就在这时——

“呃……咳咳……”

一声极其微弱的、沙哑的、仿佛从遥远的地狱深处传来的、咳嗽声,突然、极其轻微地,在死寂的石室中,响起。

安陵容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盯向夏刈。

只见夏刈那一直、紧闭的、如同覆盖着一层寒霜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他那灰白的、干裂的嘴唇,微微地、嚅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发出什么声音,但最终,只是溢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冰寒气息的呻吟**。

他的手指,那一直、冰冷僵硬、毫无生气的手指,竟然、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他……他要醒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安陵容!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扑到夏刈身边,颤抖着手,轻轻地、抚摸着他依旧冰冷、但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或许是她的错觉?)的脸颊。

“夏刈……夏刈……你能听到吗?是我……我是安陵容……”她的声音,嘶哑、哽咽,带着无尽的期盼和颤抖。

夏刈的眼睫,再次颤抖了一下。然后,他那一直、紧闭的、如同覆盖着千年寒冰的眼睛,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

缝隙之中,黯淡无光,空洞而茫然,仿佛尚未从漫长的、冰冷的死亡沉睡中,真正地苏醒过来。但,那确确实实,是睁开的眼睛!

他看到了眼前、模糊的、泪流满面的、熟悉的容颜。

他的嘴唇,再次、极其艰难地、嚅动了一下,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干涩的、仿佛被冰封了的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微弱到、几乎要被呼吸声淹没的、气音:

“冷……好……冷……”

虽然微弱,虽然断续,虽然依旧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虚弱。

但,这确确实实,是夏刈的声音!是他,在说话!

他活过来了!在鬼门关前,徘徊了这么久之后,他终于,被那赤阳玉髓的至阳之气,从那无边的、冰冷的死亡深渊中,强行地、拉回来了一丝!

“醒了!他醒了!韩青!夏刈他醒了!”安陵容再也控制不住,哽咽着,哭泣着,转头看向韩青,眼中是狂喜的、劫后余生的泪水。

然而——

当她转头,看向韩青时,她脸上那狂喜的、激动的泪水,瞬间凝固了。

韩青依旧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但他的头,无力地低垂着,抵在胸前。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再次、紧紧地、闭上了。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的惨白,甚至透出一种死寂的、灰败的青色。他左肩伤口处,那被粗麻布包裹的地方,紫黑色的毒气,似乎蔓延得更快了,已经爬上了他的半边脸颊,甚至侵入了他的眼角,让他那原本清秀的容颜,看起来狰狞而可怖。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胸口的起伏,缓慢得令人心悸。

而在他的右手边,那冰冷的、布满灰尘的岩石地面上,用指尖的鲜血(或许混合着黑色的毒血),歪歪扭扭地、艰难地,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的、大字:

“玉髓……不可……久用……速离……追兵……将至……信……在老关头……”

最后一个“头”字,只写了一半,笔画戛然而止,拖出一道长长的、暗红的、刺目的血痕,仿佛用尽了书写者、最后的、一丝力气。

韩青他……在交代完救治夏刈的方法后,在看到夏刈苏醒的迹象后,他自己……再次、彻底地、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或许、再也无法醒来的昏迷?不,看那蔓延的毒气和微弱到极致的呼吸,他……他可能……

安陵容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地攥紧!狂喜的泪水,瞬间冻结在脸上,化作冰冷的、刺痛的冰棱。

一边,是刚刚有了一丝苏醒迹象、但依旧危在旦夕的夏刈。

另一边,是为了救他们、重伤垂死、毒气攻心、再次陷入深度昏迷、甚至可能随时死去的韩青。

怀中,是那可能救夏刈、但也可能因为“不可久用”而带来未知风险的赤阳玉髓。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韩青用鲜血写下的、最后的、急促的警告:“速离……追兵……将至……”

希望,刚刚点燃。而更大的危机、更艰难的抉择,却已如同悬顶的利剑,冰冷地、无声地,悄然降临。

石室中,昏黄的油灯,摇曳了一下,将三个伤痕累累、命运未卜的身影,投射在身后冰冷、粗糙的岩壁上,光影明灭不定,如同这地下深处,莫测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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