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先先......先生,您就在这下吧!我,我们腿抖........走不动了。”
两名黄包车夫的腿几乎抖成筛糠,脚牢牢钉在地面,死活也不再往前挪。
谢殊正闭目养神,闻声抬起胳膊,一把扯掉遮阳的手帕,梅机关的标志性牌匾远远挂在墙上。
......这不是还有一百米嘛。
急什么。
身下的黄包车被阳光晒的暖洋洋,谢殊拉长身体抻了个懒腰,休闲地将两名筛糠之夫放生。
车夫撒手没。
毫不见刚刚半小时同车共济的情义。
温暖的阳光洒在冰冷的尸体上,谢殊站在尸体旁边,歪头盯着黄包车夫的残影。
不说腿抖吗?
怎么抖的跟博尔特似的?
尸体颠簸一路,血已经快要流干,幸好腿还没僵硬。
谢殊嫌弃的拽住两人裤脚,死亡半小时的两具尸体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被拖走。
鲜血宛如飞机拉线,在地面拖出两道长长的红痕。
......
与此同时,五百米外。
巷口拐角处,一个穿着学生装的青年端起挂在脖颈处的相机。
在谢殊手无寸铁,只有两具日本人尸体的状态下走到两名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面前时。
扣下了快门。
“咔嚓——”
相机刚好照见谢殊的侧影,与他身后,那长长的血痕。
照完这张相后,青年不再停留,拔腿就跑。
今天的校园小报有了!
《华国青年当街枪杀日本兵,血水绵延二十里!》
......
“你......干什么的?!”
门口站着的两名日本守卫身体紧绷,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谢殊脑袋。
二人都不太敢动。
因为对面的杀人犯实在太嚣张了。
拖着两具宪兵尸体就来了,大摇大摆,不怕死的样子恐怖至极。
事情肯定有诈!
......
在对面警惕的目光中,谢殊挑眉,手一松。
“咚——”
两条腿同时掉落在地。
他用从口袋里捏出手帕,仔细又嫌弃的擦干净手指,轻飘飘地朝后一扔。
“我找真田绪野。”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目光中都带着浓重的警惕,左边稍高的那个看向谢殊:“你说什么?”
“真田绪野,你们新机关长,那个天天坐轮椅的瘫子,后半夜不睡觉跟鬼似的来工作的残......”
“好了!”
守卫听不下去了,打断对方的话:“你是什么人?”
谢殊:“我是真田幸树,他弟。”
“请问您有什么证明吗?”
一张身份证明从口袋里掏出,丢垃圾似地丢向对面日本兵胸口:“连我都不认识,真是活够了!”
日本兵打开证件仔细看过,语气立刻恭敬起来:“真田军曹。”
“机关长今天没来上班,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不在?那你们现在派人去找!”
谢殊趾高气昂地指了指身后的两具尸体:“就说这两个人对我不敬,我解决了,让他看着处理。”
“呃......”
“呃什么呃!”谢殊皱眉,继续道,“赶紧去!”
守卫深深鞠躬,继续询问:“真田军曹,能说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和时间地点吗,我们好方便汇报。”
“时间没看,我不认路,至于经过.......”
谢殊添油加醋,说的全是虎狼之词:“这两个尸体在街上摸我身子,还说要把我抢回去陪他们睡觉,我提我哥没用,他们还说那更好,就喜欢腿不会动的,一起带回去,兄弟花,两个人好分。”
高守卫:“.......”
矮守卫:“.......”
他们的目光从谢殊惊天动地的嘴巴缓缓移开,落在不远处两具狗胆包天的尸体上面。
......真是活该啊。
城里那么多年轻的华国小男孩,偏偏找上这硬茬子。
真田幸树的名谁没听过?
谁在他手里落过好?
对方的事迹日本军营都传遍了,这个背景雄厚的贵族少年嗜杀成性,性格乖张,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
现今看来,果真如此。
那两个士兵死的可真是活该。
招惹谁不好招惹这个混蛋!
想到这,两名士兵动作更加恭敬,生怕谢殊一个不顺眼把自己也给崩了。
“是!真田军曹!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深深鞠躬。
许久都没有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
高守卫试探的抬了下眼皮。
眼前早就不见谢殊的身影。
“你在这守着,我进去打报告,这事要立刻报给机关长!”
不然那两具宪兵的尸体没办法解释。
.......
同一时间,嗜杀的谢殊用子弹填满自己的腰包,逛街似的在宪兵队各地区分队乱窜。
看见人就开几枪。
“砰!”
“砰!”
“砰!”
.......
等杀够了换个地方继续打。
“砰!”
“砰!”
“砰砰砰!砰砰砰!”
谢殊,卒。
.......
该死的小日本子竟然敢还手,真是不想活了!
谢殊勃然大怒,转身就跑。
对方有机关枪,打不过。
他从防备最松散的宪兵分队里抢了同一型号的机关枪回来跟对方对狙,几秒钟便突突死所有人。
闻声赶来支援的日本人越来越多。
“轰隆!”
一枚手榴弹在空中爆炸。
谢殊,卒。
......
谢殊,卒。
.......
谢殊,卒。
.......
沪上宪兵队十六个分队,死伤过半。
谢殊拖着完好无缺的身体,屁滚尿流地窜回福民医院。
日本人好可怕,竟然想杀了自己这个良好公民!
“咚!”
他一脚踹开自己的病房门。
抄作业的沈中纪浑身一激灵,胳膊猛地甩开,将桌面上所有东西全都呼啦到地上。
不等回过头谢殊就扑过来,双手“哐当”拍到桌面,呼吸还不太均匀:
“如果......有人问起我今天在哪......你就说我中午开始就在天台坐着,看起来心情不好,你跟许言好不容易劝下来,之后我就一直在床上躺着,知道吗?”
沈中纪:“.......好,但是为什么啊?”
因为我需要一个不在场证明啊。
现在城里只要一出事真田绪野就怀疑是他干的,虽然确实是,但没有证据也不能胡乱揭发人。
不然等过几年,珍珠港都得是自己炸的,原子弹也得变成自己投的。
“我刚才上街,不小心杀了几个日本人,怕有人找我麻烦。”
谢殊边说便将脏衣服丢进衣篓,将带有血腥味的衣服踹出浴室:
“帮我把衣服洗......烧了吧,然后去偷一瓶安眠药送过来。”
三十六计之苦肉计。
我都吃安眠药自杀了,杀两个宪兵怎么了?
分明是他们先动手动脚,我只是正当防卫!甚至因为防卫过当导致严重的创伤后遗症。
赶紧给一大笔钱补偿我!
.......
沈中纪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挠了挠脑袋,拿起打火机便在脏衣篓里放了一把火。
与此同时。
“哗啦——”
浴室的水声响起,隔着门板,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沈中纪看衣服烧完,将里面的灰倒进马桶冲走,又将脏衣篓涮干净重新摆在原处,转身冲进许言病房。
许言正在写作业。
他很久没去上课,正常不用写这些,这是给沈中纪写的。
沈中纪全班倒数第一,啥也不会。
周一不交作业,又得被撵到后面站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