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的房间里却毫无睡意,烛火被床幔挡去大半,只漏出几缕暧昧的光晕,映得空气中都漂浮着黏腻的气息。床板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呀”声响,时而急促,时而低缓,断断续续地持续到后半夜,才终于渐渐平息。
陈楚靠在床头,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柯静光滑的脊背,语气里带着几分慵懒的试探:“你的计划……真的可行?”
柯静蜷缩在他怀里,指尖在他汗湿的胸膛上画着圈圈,指甲偶尔轻轻刮过,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她抬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怎么,信不过我?”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蛊惑的意味,“你到底想不想要和我长久地在一起?徐小丽那个女人,胆子又小,事儿又多,留着就是个累赘。”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像是在回味什么:“明天祭典上不是有祝酒仪式吗?我在她的酒里下毒。你找个机会,假装无意地递过去,让她喝下去。到时候就说……神明不喜欢心思不纯的人,特意降下了惩罚,谁还能怀疑到我们头上?”
下午回到房间时,柯静就发现床头多了一个精致的乌木盒子,盒盖上雕刻着与神殿神像同源的纹路。打开一看,里面静静躺着一包白色粉末,旁边还有一张羊皮纸,赫然写着“邪神的馈赠”。这包毒药无色无味,人吃下去后会像突然被抽走灵魂般倒下,查不出任何异样;更让她欣喜的是,剂量可控——大剂量能瞬间致死,小剂量则可作慢性毒药,让对方在不知不觉中衰弱。当时她几乎要笑出声来,有了这东西,除掉徐小丽简直易如反掌。所以晚上她才迫不及待地找到陈楚,将计划和盘托出。
陈楚捏了捏柯静的脸蛋,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纵容:“果然最毒妇人心呢。之前还跟人家处得像亲姐妹一样,转头就想着要人家的命。”
柯静拍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语气却带着挑衅:“我再恶毒又怎么样?你不也照样上了我的床?”她凑近,吐气如兰,“你敢说你不喜欢?”
陈楚低笑一声,抬手放下床幔,将最后一丝光线也隔绝在外。黑暗中,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欲望:“喜欢?怎么不喜欢?”他翻身将柯静压在身下,“我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床板的“吱呀”声再次响起,淹没了两人的低语,与隔壁房间的死寂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徐小丽的房间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砸碎的陶罐、铜镜的碎片,还有撕碎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着陶土和灰尘的气息。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指甲几乎要嵌进头皮里。
“闭嘴!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眼眶通红,布满了血丝。
从下午开始,她的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耳边总是萦绕着各种声音——有小时候邻居家孩子的嘲讽:“丑八怪!别跟我们玩!”有父母失望的叹息:“你要是长得有你妹妹一半好看就好了……”甚至还有陈楚不经意间的一句:“你这鼻子好像有点歪了……”这些声音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脑子里,让她坐立难安。
下午回到房间时,她也收到了“邪神的馈赠”——一面雕花铜镜,镜面光滑得能映出每一根发丝。镜子里藏着另一重空间,只要她愿意,就能将样貌出众的女子吸入镜中,通过镜子汲取对方的美貌。但羊皮纸上也写了限制:镜内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被吸入的女子会迅速衰老直至死亡,衰老速度与容貌成正比——越是美貌,衰老得越慢;而一旦女子死去,她汲取的美貌就会立刻消失,必须不断寻找新的“祭品”。
下午她鬼使神差地将贴身侍女推进了镜子。那侍女样貌平平,只让她的脸蛋变得更光滑了些,连眼角的细纹都没遮住。可这微不足道的改变也只维持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她再照镜子时,镜中的自己又变回了那个让她自卑的模样。
这种巨大的落差像一盆冰水,浇得她彻底崩溃了。她猛地将铜镜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却还是挡不住那些嘲讽的声音。
“我不丑!我不丑!”她抓起地上的陶罐,狠狠砸向墙壁,陶罐碎裂的声音暂时盖过了耳边的低语,却盖不住心底的恐慌。
她其实早就知道,陈楚对她不是真心喜欢,不过是贪恋她这张整容后的脸。而她对陈楚,也谈不上多深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征服欲——看着他为自己担心、为自己着迷的模样,那些因外貌而起的自卑,就能被虚荣心暂时压下去。可柯静的出现,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所有的不堪。那个女人身材比她好,能力比她强,甚至连眉眼都比她更勾人,她毫不怀疑,柯静迟早会把陈楚抢走。
“我不能输……”徐小丽喃喃自语,眼神渐渐变得疯狂,“我需要更美的容貌……我要让陈楚永远看着我……”她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在碎片中摸索,最终找到了那面没被摔碎的镜角,镜面里映出她扭曲的脸。
而在宫殿的另一角,程封正站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条项链。项链的链子是暗银色的,坠子是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宝石,宝石深处仿佛有漩涡在转动,散发着阴冷的光。这是他收到的“邪神的馈赠”——权力之石。
据羊皮纸所说,佩戴者只需通过语言,就能让听者不自觉地臣服,且相处时间越久,效果越强。也就是说,只要他能和国王单独相处足够长的时间,就能让那位手握实权的君主对他言听计从,到时候别说王位,整个古国都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程封抬手将项链戴在脖子上,宝石贴着胸口,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却让他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望着窗外神殿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墨晔,柯静,陈楚……”他低声念着这些名字,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这场游戏,最终的赢家只会是我。”
夜更深了,宫殿里寂静无声,却处处暗流涌动。每个人都握着邪神赐予的“武器”,在欲望的驱使下,一步步走向早已注定的深渊。而明天的祭典,将是这场厮杀的真正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