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泽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将墨晔抱得更牢,仿佛想从他身上汲取力量。墨晔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微颤,便继续轻声说下去,像是在为他梳理那些尘封的过往:“他们把自己杀戮的罪孽推给‘神罚’,指着你说‘这是需要献祭的祭品’,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将你推向了邪神的祭坛。”
“可他们没料到,邪神想吞噬你的力量,却反被你自身的神性反噬。你吞噬了邪神的力量,也继承了他的身份,成了新的‘邪神’。”墨晔的指尖停在君泽的发顶,轻轻按了按,“你恨这个国度的虚伪与贪婪,便赐下了诅咒——让他们的欲望无限放大,让他们在相互倾轧中走向毁灭。那些所谓的‘邪神馈赠’,不过是你投下的诱饵,看着他们为了权力、美貌、情欲自相残杀,重演当年你所经历的背叛。”
君泽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呼吸略有些急促,环在墨晔腰间的手臂愈发用力,指节都微微泛白。
“而你的执念,”墨晔低下头,视线落在君泽乌黑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一汪春水,“是想看到一个不同的人。一个不会被贪念吞噬,不会变得面目全非的人。一个能穿过所有阴谋与欲望,真正走到你面前的人。”
他顿了顿,抬手轻轻抚摸着君泽的后背,感受着对方身体的僵硬渐渐松弛下来。“所以你才会一次次设下考验,看着程封、柯静他们为了‘馈赠’厮杀,看着徐小丽为美貌疯狂,看着陈楚被情欲裹挟。你在等,等一个能挣脱欲望枷锁的人。”
君泽终于抬起头,淡金色的眼眸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像揉碎了的星辰。他望着墨晔,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震惊、委屈、还有一丝被看穿的释然。“你怎么……”
“因为我懂你。”墨晔打断他,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擦过他紧抿的唇线,“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眼底的戾气背后,藏着的是太深的伤痕。那些所谓的‘邪恶’,不过是被背叛后的自我保护。”
君泽望着他澄澈的眼眸,那里没有恐惧,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理解与心疼。他突然低下头,重新埋回墨晔的怀抱,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们都骗我……所有人都骗我……”
“我不骗你。”墨晔收紧手臂,将他牢牢抱住,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我找到你了,君泽。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火把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两人相拥的影子,金色的符文缓缓流转,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和解吟唱祝福。那些缠绕在周围的触手轻轻抬起,温柔地环住两人,织成一个隔绝外界纷扰的茧,将所有的痛苦与仇恨,都挡在了这片温暖的光亮之外。
君泽在墨晔的怀抱里闭上眼睛,感受着对方平稳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那些积压了太久的委屈与愤怒,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知道,墨晔说的是真的。这个跨越无数世界找到他的人,就是他执念深处等待的那个人——一个不会被欲望吞噬,愿意拥抱他所有光明与黑暗的人。
神殿外,柯静还在高台上享受着虚假的胜利,却不知这场由执念而起的世界,早已因真爱的降临,悄然迎来了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