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的医院病房，消毒水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桂花香，淡得几乎闻不见。武明空拎着保温桶站在门口，手指捏着桶柄转了半圈 —— 昨晚接到陈默的电话后，她几乎没睡着，天刚亮就去巷口的老字号买了小米粥，熬得软烂，适合病人吃。
轻轻推开门，看到李治靠在床头，身上盖着浅灰色的病号服，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精神比预想中好。输液管挂在支架上，药液一滴一滴往下落，他手里拿着平板，似乎在看文件。
“李总。” 武明空放轻脚步走过去，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我买了点小米粥，您要是饿了，正好能喝点。”
李治抬眼看她，关掉平板放在一边，声音还有点哑：“坐吧，陈默跟我说你要过来。”
武明空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视线落在输液管上，心里还是发紧：“医生说…… 您情况怎么样？急性肠胃炎是不是很严重？”
“没什么大事，输两天液就好。” 李治笑了笑，指了指保温桶，“倒是你，昨晚没睡好吧？眼底的黑眼圈都快遮不住了。”
这话让武明空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揉了揉眼睛：“就是有点担心您…… 毕竟是因为那杯酒。”
提到那杯酒，病房里的气氛静了一瞬。武明空看着李治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净，此刻正搭在被子上，轻轻摩挲着布料。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李总，谢谢您。那天要是没有您……”
“不用谢我。” 李治打断她，语气比刚才沉了点，“我喝那杯酒，不是为了你。”
武明空愣了一下，抬头看他，眼里有点疑惑。
“李氏有李氏的规矩。” 李治的目光落在窗外，远处的树影晃了晃，“不管是高管还是普通员工，都不能用下三滥的手段害人 —— 萧淑妃这么做，是坏了规矩，我要是看着不管，以后公司里的人都学她，那还得了？”
他顿了顿，转过头看她，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你是项目组的核心，要是你出事，新能源项目就得停，这对公司没好处。所以我替你喝酒，一半是守规矩，一半是为了项目，别想多了。”
武明空心里有点复杂，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她其实也明白，李治不会平白无故对谁特别好，他做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考量。可即便如此，那天他从萧淑妃手里拿过酒杯的样子，还是让她记在心里。
“我明白。” 她点点头，打开保温桶，盛了碗粥递过去，“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您。粥还热着，您喝点吧。”
李治接过粥碗，用勺子慢慢搅着，没再说话。病房里只有输液管的 “滴答” 声，还有他喝粥的轻响，倒也不觉得尴尬。
喝了小半碗粥，李治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拿纸巾擦了擦嘴，突然提起：“萧淑妃已经被暂时停职了，行政部正在做内部调查，等我出院，就会出处理结果。”
武明空心里一惊：“停职？这么严重吗？”
“严重吗？” 李治挑了挑眉，语气冷了点，“她在酒里加东西，想害你，要是真让你喝了，出了大事，你觉得这只是‘不严重’的事？”
武明空没敢接话 —— 她其实猜到酒有问题，可没想到李治会这么果断处理萧淑妃，毕竟萧淑妃是市场部总监，在公司待了好几年。
“你别觉得这就结束了。” 李治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点严肃，“萧淑妃只是冲动，手段笨，容易抓把柄。但王皇后不一样，她比萧淑妃聪明一百倍，做事更隐蔽，不会像萧淑妃这样留下痕迹。”
他看着武明空，语气带着警告：“这次我能保你，是因为萧淑妃做得太明显。下次要是王皇后出手，我未必能及时发现，你自己要更小心，别给她留可乘之机。”
武明空心里一沉，点点头：“我知道了李总，我会注意的。”
她想起之前王皇后用流程打压她，用亲信卡她的数据，确实比萧淑妃的手段高明得多。现在萧淑妃倒了，王皇后没了牵制，说不定会把矛头更直接地对准她。
又聊了会儿项目的事，武明空怕李治累，准备起身告辞：“李总，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您，项目上的事我会盯紧，有问题随时跟您汇报。”
李治点点头，突然叫住她：“武明空。”
武明空回头，看到他看着自己，眼神比刚才柔和了点：“你很聪明，也能扛事，在李氏好好做，会有机会的。”
这话像是认可，又像是提醒。武明空心里一动，说了声 “谢谢李总”，才轻轻带上门离开。
走出病房楼，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可武明空心里却没那么轻松。她知道，经过这次的事，她和李治之间的关系，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 不再是单纯的上下级，多了点复杂的羁绊，像是他替她挡了一次险，彼此心里都多了点说不清楚的东西。
可她也清醒地知道，这种羁绊是有代价的。李治护她，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能推进项目；一旦她没了价值，或者碍了别人的事，这份 “守护” 随时可能消失。而且，王皇后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更恨她，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走。
她拿出手机，给李义府发了条消息：“帮我留意下财务部最近的动向，尤其是王总监那边的，有异常随时跟我说。”
不管怎么说，她不能再被动等着别人出手，得主动点，才能守住自己，守住母亲的线索。
周三上午，武明空又去医院，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有说话声，是王皇后的声音。
她放慢脚步，轻轻推开门，看到王皇后坐在床边，手里拎着个水果篮，脸上带着笑：“治，你这身体可得好好养，公司里还有不少事等着你来定呢。我让厨房炖了鸡汤，下午让陈默给你送过来。”
李治点点头，看到武明空，抬了抬下巴：“来了就进来吧。”
王皇后回头，看到武明空，笑容更浓了，走过来拉了拉她的手，语气亲热得有点刻意：“武助理可真是有心，天天来探望治。说起来，这次治能出事，都是因为替你挡了那杯酒，你可得记着这份情啊。”
武明空心里一紧，抽回手，礼貌地笑了笑：“我当然记着李总的恩情，会好好工作，不辜负李总的信任。”
“光是好好工作可不够。” 王皇后凑近了点，声音压得低了点，只有两人能听到，“治为你受了这么大罪，武助理，你可得‘知恩图报’啊。以后在公司里，多看着点治的事，别让他再受这种委屈了。”
这话听着是关心，可武明空却听出了威胁的意思 —— 王皇后是在提醒她，她欠了李治的人情，以后得跟着李治走，要是敢有二心，或者挡了她的路，这笔 “恩情” 就能变成拿捏她的把柄。
武明空看着王皇后的笑，觉得后背有点凉，点了点头，没敢多说。王皇后又跟李治聊了两句，才拎着水果篮离开，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武明空一眼，眼神里的深意，让她心里发慌。
等王皇后走了，李治看着武明空，轻轻叹了口气：“她的话，别往心里去，也别当真。”
武明空点点头，可心里却清楚，王皇后的警告，她不能不当真。这场围绕着她的较量，从来都没停过，反而因为这次的事，变得更凶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