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萧淑妃拿着一叠文件走进会议室，脸上带着 “早就知道会这样” 的笑：“各位，根据上次筹备会的意见，我跟李总谈好了，把 LoI 里的漏洞都补了！你们看 —— 隐性债务明确了‘只承担玲珑本部的，不包括关联公司’；专利授权也写了‘全球范围’，后续维护由玲珑负责！”
她把文件翻到对应条款，用荧光笔标得明明白白，还特意用手指着：“我跟李总磨了好几天，他才同意改的，不容易啊！”
张诚和刘敏立刻凑上去看，张诚点头如捣蒜：“萧总监厉害！这下没问题了吧？赶紧推进，别再耽误了！” 刘敏也说：“我看行，条款改得很清楚，再拖下去，李总该不耐烦了。”
老周也凑过去翻了翻，对我笑着说：“明空，你看这改得还行，要不就按这个来？” 连老赵都觉得 “没问题”，说：“专利和债务都明确了，应该没坑了。”
我没急着点头，把文件接过来，指尖划过荧光笔标注的地方 ——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萧淑妃见我没说话，赶紧说：“明空，不用再看了吧？法务和财务之前都看过，现在只是补条款，很快就能定下来！要不今天加班把细节敲定，明天就跟李总签？”
“还是先带回去，让法务和财务再看看吧。” 我把文件放进公文包，“并购是大事，多查一遍没坏处，别到时候出岔子。”
萧淑妃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自然：“行，那你赶紧让他们看，明天一早给答复，别再拖了！”
回到办公室，我立刻把令狐嘉和李义府叫过来，三人围着文件逐字逐句抠。刚翻到第 10 条 “知识产权归属”，令狐嘉就皱起眉：“武总，这里有问题 —— 条款写‘玲珑转让知识产权的相关权益’，‘相关权益’没明确定义啊！是所有权，还是使用权？要是只是使用权，咱们以后想把专利授权给子公司，或者卖出去，都得经过玲珑同意，这不等于拿了个空壳子吗？”
李义府也指着第 15 条 “支付节点”：“你看这个 ——30% 首付款在签约后付，剩下的 70% 要‘并购后 1 年内完成技术整合，且玲珑营收达到 5000 万’才能付。技术整合没有明确标准，营收 5000 万比玲珑现在的水平高 150%，根本不可能完成！这相当于咱们最多只能拿到 1500 万（5000 万 x30%），剩下的 3500 万基本拿不到，还得帮他们整合技术，纯纯吃力不讨好！”
我看着这两条，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 萧淑妃哪里是 “补漏洞”，分明是换了个更隐蔽的方式挖坑！
令狐嘉连夜查了《知识产权法》和相关案例，第二天一早就拿着资料冲进我办公室：“武总，我找到个类似案例！去年有家公司并购，也是写‘转让相关权益’，结果签完才发现，所谓的‘相关权益’只是‘生产使用权’，想把专利授权给海外子公司，还得给原股东付每年 200 万的版权费，最后花了 500 万才把所有权买下来！”
他把案例打印出来，指着其中一段：“你看，法院判的时候说‘相关权益’属于模糊表述，按不利于起草方（也就是咱们）的方向解释。要是咱们签了这个条款，以后新能源项目想拓展海外市场，都得看玲珑的脸色，说不定还得付额外的钱！”
李义府也带来了坏消息：“我查了玲珑近 3 年的营收数据，最高的一年才 2200 万，去年只有 2000 万，还亏损了 300 万。5000 万的营收目标，除非他们突然拿到个大订单，不然根本不可能完成。而且‘技术整合’没标准，到时候玲珑随便找个理由说‘没整合好’，咱们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我让令狐嘉拟了 “修改建议”：知识产权必须明确 “转让所有权，无任何权利限制”；支付节点要把 “营收目标” 改成 “技术指标”，比如 “完成 3 项核心技术的落地应用”，而且要明确技术指标的验收标准。
我拿着修改建议去找萧淑妃，想跟她一起跟李彬谈。她却摆摆手，一脸不耐烦：“明空，你至于吗？不就是两个小条款吗？李总都同意改了隐性债务和专利地域，你还想怎么样？再改下去，李总该觉得咱们没诚意了！”
“这不是小条款，是关乎几千万资金的大事！” 我把修改建议放在她面前，“知识产权拿不到所有权，后续拓展受限；支付节点没标准，70% 的钱拿不到，这些都是大问题！”
萧淑妃却根本不看，拿起手机给李彬发微信：“你看，武总监又提新要求了，我都说了不用改，她非要改，没办法。” 发完还把手机递给我看，意思是 “你看，李总都嫌麻烦了”。
我看着她的操作，心里越来越清楚：萧淑妃根本不想改这些条款，她就是想让我们签这个有坑的 SpA，要么让集团受损，要么等我反对，把项目黄了的责任推给我。我没再跟她纠缠，直接让许敬宗去查玲珑的核心团队 —— 结果不出所料，李彬说的 “核心团队留任 3 年” 是假的，已经有 2 个技术骨干提交了辞职报告，就等并购后跳槽去丽质公司。
周五的谈判会，我把所有证据都带齐了 —— 修改建议、知识产权案例、玲珑的营收数据、技术骨干辞职的证据，还有之前查到的纳税异常记录。
会议刚开始，李彬就催着签 SpA：“各位领导，条款都改得差不多了，咱们今天把 SpA 定下来吧？我那边还等着给股东答复呢。”
“别急着定，” 我把证据一一摆到桌上，“李总，先跟您确认几个事 —— 第一，SpA 里的‘相关权益’到底是所有权还是使用权？第二，支付节点的营收目标 5000 万，您有详细的财务预测依据吗？第三，您说核心团队留任 3 年，为什么有 2 个技术骨干已经提交了辞职报告？第四，贵公司近半年 3 次税务异常，为什么报表上显示盈利 500 万？”
李彬的脸色瞬间从 “恭敬” 变成 “惨白”，他拿起营收数据看了一眼，又赶紧放下，支支吾吾：“这…… 这是统计口径的问题，营收数据是合并报表的，税务异常是…… 是财务报错了，技术骨干辞职是…… 是个人原因，跟并购没关系。”
“统计口径能差 3000 万？财务报错能被税务局约谈 3 次？” 我拿出纳税记录和辞职报告的照片，“李总，这些证据都在这儿，您就别瞒了 —— 玲珑根本没您说的那么好，SpA 条款里还藏着坑，您这不是合作，是欺诈吧？”
“你胡说！” 李彬急了，拍着桌子喊，“我什么时候欺诈了？条款都是双方协商的，你不愿意可以不签，别污蔑人！”
萧淑妃见状，突然站起来，指着我喊：“武明空！你太过分了！你这是故意破坏谈判，还污蔑李总欺诈！我看你就是不想让并购成！” 她还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我听说你前段时间跟丽质公司的高管一起吃饭，你是不是得到了他们的授意，故意搞黄咱们的合作？”
这话一出，会议室瞬间炸了 —— 张诚立刻喊：“武总监，你得说清楚！跟竞争对手吃饭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收了好处？” 刘敏也跟着起哄：“难怪你一直反对，原来有猫腻！”
老周和老赵赶紧拦住他们：“别乱猜！明空不是那种人！” 老周转向我：“明空，跟丽质高管吃饭是怎么回事？你解释一下。”
“我是跟丽质的高管吃过饭，但只是行业交流会，谈的是行业趋势，跟并购没关系。” 我拿出行业交流会的邀请函，“这是邀请函，上面有所有参会人员的名单，你们可以查。萧总监，你没证据就别乱扣帽子，这是诬陷！”
萧淑妃却不依不饶：“谁知道你是不是借行业交流会的名义私下接触？说不定早就跟丽质串通好了！”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谈判彻底陷入僵局。
会后，萧淑妃第一时间给李治打电话，哭哭啼啼地说我 “故意破坏谈判”“诬陷李总”“可能通敌”；我则冷静地把所有证据和情况整理成报告，发给李治，附言：“SpA 存在重大陷阱，玲珑提供虚假信息，建议暂停谈判，重新评估合作可行性。”
周六上午，李治先给我打了电话，详细问了谈判的细节，尤其是 SpA 条款的问题和玲珑的虚假信息。我把令狐嘉找的知识产权案例、李义府查的营收数据，还有技术骨干辞职的证据，一一跟他说清楚，重点强调：“不是我故意反对，是条款有坑，玲珑不诚信，要是签了，集团至少要损失几千万。”
李治听完，沉默了几秒，说：“我知道了，我再跟萧淑妃聊聊。”
大概半小时后，李治又给我打电话，语气比之前沉稳：“明空，我跟萧淑妃谈过了，也看了你发的报告。我的决定是：并购谈判继续推进，玲珑的技术对新能源项目确实有帮助，不能轻易放弃；但你作为监督副组长，有权对任何协议条款提出‘一票否决’式质疑 —— 只要你能拿出充分的风险理由和证据，就必须暂停谈判，修改条款后再推进。”
“一票否决权？” 我有点意外。
“对，” 李治说，“集团的利益不能因为‘赶进度’而受损，宁可慢一点，也不能踩坑。萧淑妃作为谈判主导，必须配合你的监督，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跟你对抗。你放心，只要你的质疑有道理，我会支持你。”
挂了电话没多久，萧淑妃就气冲冲地给我打电话：“武明空！你是不是跟李总说我坏话了？凭什么给你一票否决权？你要是故意找茬，随便找个理由否决，谈判就永远没法推进！”
“我不会故意找茬，只会针对有风险的条款。” 我语气平静，“要是条款没问题，我肯定支持推进，毕竟大家的目标都是为了集团好。”
“为了集团好？我看你是为了抢功劳！” 萧淑妃说完，“啪” 地挂了电话。
老周很快也给我打电话，语气带着担心：“明空，李治给你的这个权力，是把双刃剑啊！萧淑妃和王皇后肯定会盯着你，只要你有一次否决的理由不充分，他们就会借题发挥，说你‘故意拖延’‘权力滥用’，到时候你就被动了。”
我当然知道这是双刃剑 —— 有了否决权，我能挡住陷阱，但也成了 “众矢之的”。我跟老周说：“我知道风险，但为了集团利益，只能这么做。以后每次否决，我都会把证据准备得足足的，让他们挑不出毛病。”
周一的谈判组会议上，我把李治的决定告知所有人，张诚和刘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萧淑妃也没了之前的 “热情”，只是冷冷地说：“既然李总这么定了，那以后就按武总监的意思来，你说改就改，你说停就停，我们配合就是了。” 话里话外都是不满。
我知道，接下来的谈判，不仅要跟玲珑斗智斗勇，还要跟萧淑妃、王皇后派系周旋，压力只会越来越大。
会议结束后，我刚走出会议室，就被李彬拦住了。他把我拉到楼梯间，脸上的 “恭敬” 全没了，眼神里带着威胁：“武总监，差不多就行了！SpA 草案改来改去，我们玲珑也没耐心了！你要是再随便否决条款，耽误了合作，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只要条款有风险，我就会否决，这是我的职责。”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们要是有诚意，就把条款改好，别搞这些小动作；要是没诚意，就算谈判黄了，责任也不在我。”
李彬咬了咬牙，放了句狠话：“你等着！别以为有否决权就了不起，真把我们逼急了，谁都别想好过！” 说完，他气冲冲地走了。
我刚回到办公室，许敬宗就跑进来，脸色凝重：“武总，我查到王皇后昨天见了董事会的李元老！李元老跟王皇后关系好，还是集团的股东之一。我听他们的谈话，王皇后说您‘拿着否决权故意刁难谈判组，想独揽并购主导权’，还说‘再这样下去，新能源项目会错过窗口期’，想让李元老在董事会上提意见，收回您的否决权！”
“收回否决权？” 我心里一沉 —— 王皇后这是想釜底抽薪，断了我的 “尚方宝剑”！
许敬宗接着说：“还有，我查到李彬最近跟王浩频繁见面，两人每次见面都关着门，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王浩是萧淑妃的人，他们俩走这么近，肯定没好事，说不定在策划怎么针对您，比如伪造您收受贿赂的证据，或者故意泄露谈判细节给丽质公司，让咱们被动，然后把责任推给您的否决权！”
我看着桌上的 SpA 曹案，心里清楚：李彬的威胁、王皇后的小动作，都只是开始。他们不会甘心看着我挡住陷阱，肯定会用更狠的手段来反击。手里的否决权，既是保护集团的盾牌，也是吸引火力的靶子，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不能出半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