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明空把最后一份 2021 年 “技术合作类” 档案盒放回柜中，指尖轻轻碰了下盒内侧的 “√” 标记 —— 这是藏着母亲通讯录的那盒档案，她这几天趁陈默不注意，偷偷翻找过两次，却没发现更多关于晨光科技的记录，只看到一份 “合作终止通知”，日期是 2021 年 7 月，也就是母亲去世前一个月，上面只写着 “因乙方（晨光科技）业务调整，合作终止”，没提具体原因。
“整理清单交过来。” 陈默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武明空赶紧收回手，把当天的整理清单递过去。他扫了一眼，重点看了 “已整理档案编号” 和 “未完成项”，确认无误后，又叮嘱：“明天开始整理 2022 年‘昭仪’相关的供应商档案，按‘国内 \/ 海外’分类，别弄混了。”
“好的，陈助理。” 武明空点头应下，看着陈默离开，才松了口气。她摸了摸衬衫口袋里的钢笔 —— 母亲的通讯录复印件就藏在笔帽里，每天带在身上，比放在资料室更安全。
这几天，她总能在送清单时远远看到李治。前天下午，她路过会议室，看到他坐在主位，面前摊着 “昭仪二代测试报告”，研发部的人站在旁边汇报，他眉头皱得很紧，手指在 “芯片稳定性” 那行字上反复敲着；昨天早上，她在电梯口碰到他和陈默，两人低声聊着 “海外电话会议”“样品延迟”，看到她过来，就停了话头，李治只是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像对待普通员工一样。
这种 “被忽略” 的感觉，让武明空既松又紧 —— 松的是不用直面总裁的压力，紧的是怕自己真的被遗忘，不仅完不成武父的任务，连母亲的线索都可能断在手里。
午餐时，她照旧在 28 楼茶水间角落吃便当，听到两个总裁办助理在闲聊：“李总这几天天天加班到半夜，昨天我走的时候，他办公室灯还亮着。”“可不是嘛，陈助理也在对接海外的电话，好像是‘昭仪’的供应商那边出了点问题。”
武明空扒饭的手顿了顿，竖起耳朵听，却没听到更多细节 —— 两人很快转了话题，聊起周末去哪里逛街。她掏出笔记本，在边缘画了个 “□”（代表供应商），旁边写着 “海外，可能有问题”，又想起早上陈默让她整理 “昭仪” 供应商档案，心里隐隐觉得，这事或许不简单。
下午整理档案时，她特意翻了翻 2022 年 “昭仪” 初代的供应商资料，看到 “鑫辉电子” 的名字 —— 这是之前在行政部时就听过的核心供应商，合作条款里写着 “马来西亚工厂为‘昭仪’系列优先供货，保障芯片供应”。她用铅笔在这行字下面画了条线，心里记下这个名字 —— 如果真的是供应商出问题，鑫辉电子大概率跑不了。
下班前，她试着用公司内网搜索 “晨光科技”，结果显示 “无公开信息”。她并不意外 —— 母亲的合作、突然的终止、无公开记录，这些都说明晨光科技和李氏的合作藏着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就和母亲的死有关。
她锁好资料室门，背着帆布包走向电梯，心里盘算着：明天整理供应商档案，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 不管是 “昭仪” 的，还是母亲的。
武明空刚把 “鑫辉电子” 的海外合作档案盒放在桌上，就听到资料室门外传来研发部的声音：“样品到底什么时候到？再不到，‘昭仪’二代的测试就得停！”
“我也没办法啊，对接人说马来西亚工厂那边出了状况，具体是什么也不说，电话最近都很难接通。” 另一个声音带着无奈，“李总都在催了，我能怎么办？”
武明空手里的档案夹顿了顿 —— 果然是鑫辉电子，而且是马来西亚工厂的问题。她赶紧翻开档案，里面的 “供货协议” 写得很清楚：2023 年 1 月起，李氏 “昭仪” 系列所需的核心芯片，80% 由鑫辉电子马来西亚工厂供应，合同期限 3 年，且未约定 “替代供应商” 条款。
她往后翻，看到一份 “2024 年 q1 库存报表”，上面写着 “芯片库存：12 万片，预计可用 14 天（按当前生产速度）”—— 正好是两周，和小林说的一样。
中午去茶水间，她又听到市场部的两个助理在吐槽：“萧总监昨天把我们骂惨了，说‘昭仪’二代的推广物料暂停制作，钱都付了一半了，现在说停就停！”“为什么啊？不是说下个月就要上市了吗？”“还不是供应商那边没消息，物料做出来，要是产品没法生产，不就是浪费钱？萧总监说‘等供应商的消息再定’。”
武明空端着水杯，假装接水，耳朵却没放过任何一个字 —— 推广暂停、测试受阻、库存告急，这哪是 “出了点状况”，分明是出了大问题。
下午，小林偷偷跑到 28 楼找她，塞给她一颗糖：“跟你说个事，你别告诉别人啊。我表姐在采购部，她说鑫辉电子的马来西亚工厂上周末炸了，车间都烧了，核心设备全毁了，至少要修三个月！现在采购部都快疯了，到处找能替代的供应商，可‘昭仪’的芯片规格特殊，一般厂家根本做不了。”
“工厂炸了？” 武明空心里一惊，“那‘昭仪’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小林压低声音，“我表姐说，要是两周内找不到替代供应商，‘昭仪’的生产线就得停，光是已经签的订单违约金，就得上亿，更别说后续的损失了。”
武明空捏着那颗糖，指尖都在用力 —— 这么大的事，公司高层还没公开，只在私下流传，看来是怕引起恐慌。她回到资料室，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鑫辉电子（马厂）：爆炸（上周末），设备毁，修 3 月；‘昭仪’芯片库存 12 万片（可用 14 天），无替代商；损失：订单违约金 + 停产损失，未知。”
她刚写完，就看到陈默匆匆走过资料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份 “紧急报告”，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嘴里还念叨着 “怎么会这么巧……”。武明空心里咯噔一下 —— 这场危机，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早上刚到资料室，武明空就听到会议室里传来激烈的争论声。她靠近门口，隐约听到采购总监的声音：“我们联系了国内外 5 家能做同类芯片的供应商，只有 2 家回复说能做，但交货周期至少要 21 天，咱们的库存只够 14 天，根本赶不上！”
“那就不能再催催？” 李治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躁，“加钱也行，只要能缩短周期！”
“催了，可对方说‘生产线满了，最快也要 3 周’，实在没办法。”
武明空赶紧退回资料室，心脏跳得飞快 ——21 天，比库存多 7 天，这意味着 “昭仪” 生产线必然要停，损失不可避免。
中午十二点，王皇后和萧淑妃在小会议室开协调会，玻璃墙没关严，争吵声断断续续传出来。“现在当务之急是控制损失！停产期间，市场推广预算必须砍，不然钱全打水漂！” 这是王皇后的声音，带着财务总监的冷静与强硬。
“砍预算？你知道我为了‘昭仪’二代的推广花了多少心思吗？现在砍了，之前的投入全白费！” 萧淑妃的声音尖锐，“再说了，要是能找到替代供应商，推广停了，怎么抢占市场？”
“找不到呢？你承担得起这个损失吗？”
“我承担？当初批给鑫辉电子那么高的采购预算，是谁签的字？现在供应商出问题，你倒怪起我来了！”
武明空听得心惊 —— 王、萧的矛盾在危机面前彻底爆发，连李治都没出来调解，看来情况真的很棘手。
下午三点，28 楼突然戒严，保安守在电梯口，说 “李总召开高层紧急会议，无关人员不得靠近”。武明空坐在资料室，能听到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电话铃声，还有偶尔传来的叹息声。陈默匆匆跑进来，拿走了她整理好的 “鑫辉电子合作档案”，只说 “李总要，急用”，连平时的核对都省了。
她刚想趁机翻找 “晨光科技” 的更多资料，手机就震了 —— 是武父的加密消息：“李氏近期是否有重大变动？速报。”
武明空看着消息，手指攥紧手机。武父的消息来得这么快，难道他也听到了风声？她该怎么回复？说 “昭仪” 供应商出问题，可能停产？可她没有确切证据，万一消息不准，武家会怀疑她的能力；不说，又怕错过 “证明价值” 的机会。
就在她纠结时，资料室的门被推开，刘经理站在门口，脸色苍白：“明空，你出来一下，有急事。”
武明空心里咯噔一下 —— 难道是危机波及到她了？她跟着刘经理走出资料室，走廊里一片忙碌，没人注意到她们，刘经理压低声音，说出的话让她愣住了：“资料室的工作暂时停了，你先回行政部待命，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等通知。”
武明空跟着刘经理走出 28 楼，电梯里一片沉默。研发部的两个工程师站在角落，手里拿着测试报告，眉头皱得很紧；市场部的一个助理在偷偷抹眼泪，嘴里还念叨着 “要是项目黄了，会不会裁员啊”。
“别多想，” 刘经理看出她的紧张，低声安慰，“就是暂时调回去，等总裁办那边忙完，说不定还会让你回去。行政部最近也忙，萧总监那边天天要各种报表，人手不够。”
武明空点点头，没说话 —— 她知道刘经理是好意，可她心里清楚，回行政部意味着什么。之前被萧淑妃当众羞辱，张薇还在暗中使绊，现在回去，怕是又要被针对。
回到行政部，办公区比平时安静很多。同事们都坐在工位上，却没怎么干活，眼神都在互相打量。武明空刚把帆布包放在之前的工位上，就听到茶水间传来压低的议论声，比在 28 楼听到的更具体，也更恐慌。
“你们听说了吗？‘昭仪’真的要黄了！” 是小张的声音，她表哥在采购部，消息一向灵通，“我表哥刚才偷偷给我发消息，说采购部找了整整三天，国内外的供应商都找遍了，根本没人能在两周内做出‘昭仪’需要的芯片！库存一用完，生产线就得停！”
“真的假的？那损失得多大啊？” 另一个同事问。
“多大？” 小张的声音更低了，“我表哥说，光是已经签的海外订单，违约金就有 5 个亿！要是停产超过一个月，加上生产线维护、员工工资、市场份额流失，损失至少几十个亿！李氏好几年的利润都得搭进去！”
武明空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笔尖戳破了笔记本纸，留下一个黑色的小洞。几十个亿 —— 她从来没听过这么大的数字，也没想到 “昭仪” 对李氏这么重要。
“那高层怎么说？就看着停产吗？”
“还能怎么说？王总和萧总监昨天吵到李总办公室去了！王总说要砍推广预算，压缩损失；萧总监说要继续找供应商，不能停推广，两人差点打起来！李总也没辙，只说‘再找一周，找不到再说’。”
武明空的心沉到了谷底。王、萧彻底撕破脸，李治拿不出解决方案，供应商找不到，库存只够两周 —— 这场危机，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她掏出手机，看着武父的加密消息，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回复。现在消息混乱，她没有确切证据，不能随便上报。可如果等她拿到证据，“昭仪” 已经停产，武父要的情报还有用吗？
更让她在意的是母亲的线索 —— 晨光科技和李氏的合作终止在 2021 年 7 月，鑫辉电子的合作是 2023 年开始的，这两家都是 “昭仪” 相关的技术 \/ 供应商，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母亲的死，会不会也和 “供应商” 有关？
茶水间的议论还在继续，恐慌像潮水一样蔓延。武明空看着窗外的天空，乌云密布，像要下雨。她知道，这场 “山雨”，不仅会淋湿李氏，也会淋湿她 —— 她必须在雨来之前，找到属于自己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