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的预算小组会,从 9 点吵到 11 点,嗓子都快冒烟了。
武明空坐在会议桌中间,面前的 “动态预算方案” 已经改到第三版,可张诚(财务总监,王皇后亲信)还是拿着笔在纸上画圈:“员工满意度怎么算?问卷分还是参与率?没写清楚,推出去肯定乱!”
生产总监老周忍不住拍桌子:“行业里都这么算,问卷分占 60%,参与率占 40%,有什么不清楚的?张总监你就是故意找茬!”
张诚立刻反驳:“老周你别激动啊,我这是对集团负责!万一基层有意见,谁担责?”
王皇后坐在旁边,慢悠悠地喝着茶,等两人吵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张总监说得对,细节不扎实可不行。明空啊,你再补充份《绩效量化细则》,咱们下次再议。”
武明空捏着笔,指节发白 —— 这已经是第三次 “下次再议” 了。每次开会,张诚都找新的 “细节问题”,从 “历史绩效数据” 到 “第三方机构资质”,再到现在的 “绩效量化”,故意拖时间。
休会时,她靠在走廊墙壁上,李义府发来微信:“技术项目的硬件预算还没批,供应商说再拖就断货,生产线要停了!”
武明空回了句 “知道了”,心里又急又累 —— 方案推不动,业务全卡壳,她第一次觉得,改革比查账难太多。
周二一上班,办公室门口就堵满了人。
许敬宗一脸愁容:“新市场的推广活动,因为预算没批,媒体档期被取消了,要赔 20 万违约金。”
生产部的李厂长更急:“原材料采购预算没通过,生产线已经停了一半,再停下去,客户要取消订单了!”
武明空只能一个一个安抚:“再等等,我会想办法。” 可她自己都不知道,“办法” 在哪。
更糟的是内网,匿名帖子越来越多:“预算改革搞了这么久,越改越慢”“武总监只会画饼,解决不了问题”。王皇后派系的人还在下面评论:“不如回到以前的流程,至少不会这么乱。”
许敬宗想删帖,武明空拦住他:“别删,越删越有人传。” 她看着屏幕上的恶评,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 基层抱怨,业务停滞,董事会还在催进展,她快撑不住了。
找长孙无忌求助,他也无奈:“王皇后的人在董事会占了不少席位,我一人也没法强行拍板,只能帮你拖时间。”
晚上加班,武明空翻着张诚要求的 “补充材料清单”—— 近五年历史绩效数据、第三方机构资质备案、绩效量化细则,光整理就需要 20 天。她看着电脑里李治的联系方式,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按 —— 她不想让李治觉得自己 “连这点事都搞不定”。
周四的会议,张诚又出新招。
他拿着方案,指着 “预算问责” 条款:“超支扣绩效,没说扣多少比例!扣个人还是部门?得补充《问责细则》,不然执行不了!”
武明空忍无可忍:“张总监,业务已经停了,损失快 600 万了!比例可以先按 10% 执行,后续再改,别揪着不放!”
“那可不行!” 张诚把笔往桌上一摔,“制度不能有漏洞,不然以后出了问题,谁担责?你担责还是我担责?”
刘敏(行政总监,王派系)立刻附和:“还有预算公示,是发内网还是邮件?有异议怎么处理?这些都得明确!”
两人一唱一和,把 “细枝末节” 无限放大。中立派的老赵想帮腔,却被 “细节不明确” 堵回去,只能叹气。
外部专家看着会议变成 “扯皮大会”,摇着头说:“我做咨询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拖的企业。” 提前离场,会议室里只剩王皇后派系的 “独角戏”。
武明空坐在椅子上,突然清醒了 —— 王皇后根本不想解决问题,就是想靠 “拖” 让改革流产。没有李治的支持,她就算有再好的方案,也推不动这群 “既得利益者”。
周三深夜,办公室只剩武明空一人。
电脑屏幕上是未完成的 “问责细则”,手机里是李厂长发来的 “生产线停工预警”。她拿起手机,点开李治的对话框,输入 “李总,预算改革遇到阻力,需要您的支持”,却又删掉 —— 她想起李治之前说 “让我看到你的格局”,觉得自己 “求助” 就是 “格局不够”。
小周、老陈、小陆过来送资料,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小周小声说:“武姐,实在不行就放一放吧,别把自己累垮了。”
武明空摇摇头:“放不了,一放,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三人没再多说,默默离开。办公室里只剩键盘敲击声,格外冷清。武明空改到凌晨 2 点,趴在桌上睡着了,梦里全是会议上的争吵、员工的抱怨,她惊醒时,脸上全是泪 —— 这是她第一次感到 “无力”,比应对举报信、预算绞杀时更绝望。
周四早上 7 点,武明空被手机铃声吵醒,拿起一看,是李治发来的短信:“下午三点,视频会议。只你一人。”
没有多余的话,却让她的心脏猛地一跳 —— 李治怎么知道她遇到了麻烦?是陈默说了,还是他自己察觉了?
她又惊又喜,还有点慌 —— 喜的是 “终于有救了”,慌的是 “自己还是要靠李治”,怕被觉得 “无能”。
赶紧洗漱,整理汇报材料,把方案、争议点、业务损失数据都做成表格,反复演练汇报语气。给陈默发微信问 “会议内容”,他只回复 “按要求准备就行”。
武明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 —— 下午三点,成了她最期待又最害怕的时刻。她不知道,这场单独会议,会是 “转机” 还是 “失望” 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