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 “静云轩”,檀香混着油墨的味道在包间里弥漫。王皇后的私人会所向来清净,今晚却被打印机的嗡鸣声搅得不得安宁,那声音像只不倦的毒蜂,一遍遍啃噬着深夜的寂静。
褚遂良坐在紫檀木大书桌后,鼻梁上架着老花镜,镜腿用胶布缠了两圈 —— 不是买不起新的,是这副跟着他二十多年,改材料时总觉得更顺手。他手里捏着支红笔,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终于划掉 “武明空故意裁撤老臣” 几个字,抬头看向旁边缩着脖子的张主管:“这话太冲,得改得‘中立’点。就说‘在未完成岗位评估流程的情况下,强行调整十七名资深员工职务,导致三个部门近一周无法正常运转’,把张诚和刘梅的‘控诉信’附在后面,再加个‘员工联名佐证’栏,找打字社刻几个老员工的私章盖上,签名要歪歪扭扭的,像真的被逼着签的。”
张主管连忙凑过来,笔记本电脑的光映得他脸发蓝:“褚老高明!这么一改,咱们就不是派系斗争了,是替员工讨公道,股东们最吃这一套!” 他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屏幕上跳出张诚的 “血泪控诉”—— 其实是褚遂良昨天逼张诚写的,张诚刚被武明空查出贪腐,正恨得牙痒痒,字里行间全是怨气,褚遂良只改了几个词,就从 “泄愤” 变成了 “实名举报”。
书桌被材料堆得只剩中间一小块空地,最上面是本烫金封面的《武明空履职问题调查汇编》,封皮右下角印着个假的 “第三方审计工作室” 公章 —— 是褚遂良找路边摊刻的,五十块钱,刻得还挺逼真。翻开第一页,武明空去年推行的 “部门精简计划” 被写成 “盲目裁员,浪费人力成本”;财务改革时要求 “费用透明化”,成了 “过度干预子公司财务,引发管理层不满”;甚至她要求各部门每周交进度报告,都被歪曲成 “搞形式主义,压榨下属休息时间”,下面还附了张 “匿名员工” 的加班记录,其实是张主管 p 的。
“这些表面功夫够了,但缺个能戳痛股东的‘实锤’。” 屏风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王皇后披着件黑色丝绒披肩走出来,指甲上的暗红蔻丹在昏暗里像点血。她手里捏着张打印纸,“啪” 地拍在褚遂良面前,“把这个加进去。”
褚遂良拿起纸,看清上面的内容,眉头皱成个疙瘩:“娘娘,这…… 武明空和武氏集团的人在酒店门口合影?这照片一看就是 p 的啊,背景的‘云顶酒店’招牌都虚了,两人站位也不对劲,像是从两张照片里抠出来的。”
王皇后冷笑一声,弯腰拿起照片,指尖划过武明空的脸:“虚才好!越模糊越有嚼头。下面标注‘匿名人士提供,武明空与武氏集团战略部总监秘密会面,疑似商议李氏集团新能源业务并购方案’。股东们最怕什么?怕武明空胳膊肘往外拐,把李氏的家底给了武家!他们不会去查照片真假,只会信自己愿意信的 —— 一个姓武的,跟武氏的人见面,肯定没好事!”
褚遂良迟疑着点头,让张主管把照片扫描进汇编。他知道王皇后说得对,去年武氏集团想收购李氏的物流板块,被李治怼回去了,这事股东们都有印象,现在抛出这张照片,刚好戳中他们的痛点。
桌上还有一叠更阴损的材料 ——《武明空重用人员品行核查报告》。李义府上个月去参加行业峰会,被写成 “借工作名义参加商业论坛,收受主办方礼品,浪费集团差旅费三万余元”;许敬宗的情报网开支,直接改成 “以监控竞品为由,虚报开支八十万,中饱私囊”,后面附的 “证据” 是张主管伪造的报销单,金额和日期都对不上,但乍一看挺像那么回事。
“再加个‘作风问题’,虚实结合才更可信。” 王皇后走到窗边,拉开条缝看向外面的夜色,“就写‘有员工反映,武明空深夜与裴怀古同乘一车返回公司,两人独处办公室至凌晨’,不用写死,点到为止,让股东们自己瞎想。一个年轻女人当高管,最容易被传这种闲话。”
褚遂良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反驳。他跟着王皇后几十年,早就知道她为了赢什么都做得出来。张主管却眼睛一亮:“娘娘这招绝了!股东里老派人物多,最忌讳女高管作风不端,这比贪腐还能败坏名声!”
接下来三天,静云轩的灯就没熄过。褚遂良带着张主管把材料重新整合,开头先装模作样地肯定了武明空 “在新能源项目上有一定推进作用”,然后话锋一转,用 “然而”“但据多名员工反映” 等词引出各种黑料,每个 “问题” 都配着 “证据”—— 伪造的签名、p 的照片、断章取义的录音(是武明空开会时批评员工的话,被剪得只剩 “你滚出去” 几个字)。
为了装得更像 “第三方调查”,褚遂良特意找了个退休的老审计师,给了两万块钱,让他在报告末尾签上名字。老审计师一开始不肯,褚遂良威胁说 “你当年做的假账我还留着”,老头才哆哆嗦嗦地签了字。“这样一来,股东们只会觉得是客观调查结果,不会怀疑是咱们抹黑。” 褚遂良摩挲着铜版纸封面,满意得直点头。
周五下午,张主管搬来十个牛皮纸信封,每个信封上写着股东的名字,里面装着一份精装报告和一个 U 盘 ——U 盘里是那些伪造的照片、录音和 “员工证词” 视频(是找群演演的,穿得像李氏员工,对着镜头哭诉 “被武明空打压”)。“娘娘,褚老,十大股东和董事会成员的材料都备好了,明天一早让心腹送过去,保证直接交到本人手里。剩下的五百份简装版,股东大会当天在门口发,记者和小股东都能拿到。”
王皇后拿起一个信封,指尖划过股洞 “长孙无忌” 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长孙无忌那老东西一直中立,给他的报告里多塞一张‘武明空跟武氏谈并购’的照片,他最看重李氏基业,肯定会动摇。” 她放下信封,走到褚遂良身边,声音压得很低:“材料只是铺垫,股东大会投票前的十分钟,才是致命一击。”
褚遂良眼睛一亮:“娘娘有更狠的招?”
“当然。” 王皇后从抽屉里拿出个信封,里面是叠现金,“我让张诚去联系裴怀古的妻子了。裴怀古是武明空的左膀右臂,要是投票前,他老婆突然冲进会场,哭着喊‘裴怀古为了帮武明空做事,三个月不回家,还在外头养女人’—— 你说,股东们会怎么想?”
褚遂良拍着大腿叫好:“妙啊!裴怀古一直以‘刚正不阿’自居,要是被爆出家庭问题,他自己就垮了!而且股东们会觉得,武明空重用的人连家都管不好,人品肯定有问题,她的眼光也值得怀疑!”
“不止这些。” 王皇后的眼神更阴了,“我让张诚给裴怀古老婆塞五万块钱,再给她一份‘裴怀古和女下属的聊天记录’—— 也是 p 的,让她闹得越凶越好,最好能哭着扒裴怀古的衣服,记者一拍照,明天头条就是‘李氏高管婚内出轨,背后老板武明空纵容’!”
张主管连忙道:“我这就给张诚打电话,让他今晚务必把人搞定,明天一早带她去会场附近等着,到点就冲进去!”
王皇后点了点头,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渐渐亮起的路灯。静云轩外的马路上,车水马龙,没人知道这里正酝酿着一场针对武明空的阴谋。她拿起那份《调查汇编》,轻轻抚摸着封面,仿佛已经看到了股东大会上的场景:武明空被股东们围着质问,裴怀古被老婆闹得狼狈不堪,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闪烁,她自己则在一片混乱中,被股东们推举为 “临时负责人”。
“武明空,这李氏的江山,终究是我的。” 她低声呢喃,指尖的蔻丹几乎要掐进掌心。
就在这时,张主管的手机响了,是张诚打来的。张主管接起电话,脸色突然变了:“什么?裴怀古老婆不肯?还说要把钱交上去?”
王皇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把抢过手机:“张诚,你搞什么?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电话那头的张诚声音发颤:“娘娘,我也不知道啊!我把钱和聊天记录给她,她直接把钱扔我脸上,说要去找武明空举报…… 我怀疑,她早就知道是咱们设的局!”
王皇后的手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泛白。难道计划泄露了?她看向褚遂良,褚遂良也是一脸惊愕。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窗帘猎猎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盯着他们。
而静云轩对面的巷子里,一辆黑色轿车里,苏晴放下望远镜,给武明空发了条消息:“鱼上钩了,裴妻已配合我们稳住张诚,黑料清单已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