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鸣基地的指挥帐篷里,烛火被穿堂风撩得忽明忽暗,将众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帆布上。苏清鸢铺开备用 03 研究所的废墟地图时,指尖先在边缘磨了磨 —— 地图边角已经起卷,标注 “实验数据室” 的位置被人用红笔圈过三道,墨迹都发了灰。帐篷外传来装甲车引擎的低鸣,夏小星正带着医疗队给巡逻队分发新制的双能疫苗,玻璃瓶碰撞声断断续续飘进来。
“老鬼说林教授当年就是在数据室突破的能量共鸣理论。” 苏清鸢的指甲划过地图上的裂痕,“那水晶不仅能帮林溪稳定适配体能量,说不定还藏着克制卵母的办法。” 她抬头扫过围坐的人,目光最后落在石虎身上。男人缩在角落,作战服袖口还沾着荒原的赤沙,听见名字猛地挺直背。
“我带一队人去。” 苏清鸢将半截蜡烛推到地图中央,“林墨控场,陆战霆断后,林溪负责感应水晶。石虎 ——” 她顿了顿,看着对方紧绷的下颌,“你去过研究所运物资,带我们走隐秘通道,算你戴罪立功。”
石虎的喉结滚了滚,猛地抬头时眼眶泛着红,攥着战术刀的手松了松又握紧:“多谢清鸢首领…… 那条通道在研究所西侧的地下管道,上次运设备时躲过三波共生体巡逻。” 他伸手在地图上点了点,指腹蹭掉了点陈旧的油墨,“而且我记得,数据室有暗门,得用适配体能量才能打开。”
次日天还没亮透,小队就背着装备出发了。晨雾把荒原染成乳白色,林溪的作战服领口别着片干枯的蓝花楹 —— 那是她母亲最喜欢的花,银色纹路被浸过能量抑制剂的布条缠得严实,只在袖口露出半寸。石虎走在最前面,每隔几步就蹲下身摸一摸地面,指节蹭上碎石的锈迹:“这里是共生体的老巡逻区,你们看那片焦土,上个月刚发生过战斗。”
陆战霆拎着晶核战斧走在队尾,斧刃偶尔蹭到石头,溅起细碎的火花:“上次清理废墟时没发现这条通道?”
“破晓者后来重新封锁了外围。” 石虎的声音低了些,“我上个月运物资时,还看见他们在数据室附近布了能量陷阱,不过现在应该失效了。” 他突然停住脚,指着前方一棵断树:“就在前面,通道入口被塌下来的水泥板盖住了。”
走了近两小时,晨雾散得差不多了,备用 03 研究所的废墟终于在视野里铺开。断壁残垣像一群沉默的巨兽,钢筋从混凝土里刺出来,缠着枯黄的藤蔓,风一吹就发出呜咽似的响。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共生体体液特有的腥甜,赵宇给的便携式检测仪在林溪手里 “滴滴” 轻响,绿灯每闪一次,频率就快上半分。
“实验数据室在那栋三层小楼里。” 石虎指着废墟中央半塌的建筑,墙面布满弹孔,最底层的窗户被藤蔓堵得严实,“入口在楼后,得绕开正面的暴露区。”
林墨立刻上前两步,指尖掠过腕上的植物手环,青绿色藤蔓突然从地面破土而出,在前方织成半人高的防护网:“我先探路,藤蔓能挡低阶共生体的攻击。” 她踩着碎石往前走,藤蔓跟着她的脚步延伸,在废墟间撑起一片隐蔽的绿荫。
刚绕到小楼后侧,三只共生体突然从坍塌的楼梯间窜了出来。它们的鳞片掉得七零八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肉,其中一只的前肢还缺了半截,显然是上次基地爆炸的幸存者,却依旧龇着满是倒刺的牙,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淌。陆战霆立刻将林溪护在身后,晶核战斧一扬,斧刃瞬间亮起橙红光芒:“林墨控住左右两只,中间的交给我!”
战斧劈下的瞬间,晶核突然嗡鸣着吸收了空气里的残留能量,光芒暴涨得几乎晃眼。“咔嚓” 一声脆响,最前面的共生体被拦腰劈成两半,紫黑色的体液溅在石头上,冒起缕缕白烟。剩下两只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废墟深处钻,林墨的藤蔓立刻如箭般射出去,死死缠住它们的四肢,藤蔓上的细刺扎进皮肉,渗出粘稠的汁液。苏清鸢趁机举起步枪,电磁枪的蓝光闪过,破盾弹精准击中左边那只的颈部关节,共生体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快进去!” 苏清鸢踢开脚边的共生体尸体,率先冲进小楼。里面比外面更显狼藉,实验台翻倒在地,玻璃培养皿的碎片撒了一地,有的还沾着干涸的淡蓝色液体。墙角堆着烧毁的实验日志,纸灰一踩就碎,林溪蹲下身捡了片没烧透的纸片,上面隐约能看见 “适配体能量共鸣阈值” 的字样。
她解开手臂上的布条,银色纹路立刻亮起来,像有生命似的在皮肤上游走:“水晶的能量很清晰,就在里面的密室。” 她顺着纹路指引往前走,停在一面布满裂纹的墙前,指尖刚触碰到墙面,纹路就剧烈跳动起来。林溪深吸一口气,将适配体能量缓缓注入墙体,银色光芒顺着裂缝蔓延,墙面突然 “咔嚓” 作响,一道暗门缓缓向外打开。
密室里积满了灰尘,却意外地整齐,靠墙的铁架上堆满实验日志,中央的石台上铺着褪色的丝绒,放着一个巴掌大的水晶 —— 淡蓝色的光芒从水晶内部透出来,像盛着一汪凝固的月光,正是林溪母亲留下的能量水晶。
“找到了!” 林溪快步走过去,指尖刚碰到水晶,就觉得一股温热的能量顺着指尖往上窜,水晶突然光芒暴涨,她手臂上的银色纹路也同步亮起,两者的能量交织在一起,在密室里盘旋成淡蓝色的光带。
“不好!能量波动太明显了!” 苏清鸢立刻上前,将备好的抑制布递过去,“破晓者的监测器肯定能捕捉到,我们必须在十分钟内撤离!”
林溪慌忙用布把水晶裹紧,揣进贴胸的口袋里,刚要转身,检测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红色警示灯像疯了似的频闪。石虎一把抓过仪器,脸色瞬间煞白:“是破晓者的巡逻队!至少十只,能量信号比普通共生体强一倍,应该是精英种!”
“走通道撤!” 苏清鸢当机立断,带头往楼后跑。刚冲出通道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共生体的嘶吼声,震得头顶的碎石簌簌往下掉。石虎一边跑一边回头:“它们追得很快!通道口的陷阱撑不了多久!”
林溪跑在中间,胸口的水晶微微发烫,像有颗小太阳贴在心上。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废墟,小楼的窗口已经冒出紫色的暗影,恍惚间竟觉得有个模糊的身影站在窗边,温柔地看着她 —— 那是母亲的轮廓,她仿佛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响:“溪溪,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大家。”
等小队跌跌撞撞跑回基地时,天色已经暗透了。老鬼早就在门口等着,看见林溪口袋里鼓起的弧度,快步迎上来:“找到了?” 林溪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掏出水晶,淡蓝色的光芒透过布缝渗出来,在夜色里格外显眼。老鬼接过水晶,双手都在发抖,指腹摩挲着水晶表面的纹路:“林教授当年说,这水晶能中和适配体的能量暴露,有了它,你就能安全连接其他孩子,破晓者再也没法通过能量信号定位我们了!”
帐篷里的人都围过来看水晶,只有苏清鸢站在门口,望着荒原的方向出神。刚才撤离时,她分明看见远处的天空掠过一道黑影,形状和运送母卵的隐形飞行器一模一样,翅膀似的结构展开时,还闪过细碎的红光。她走到赵宇的监测台前,刚调出数据,屏幕上就跳出一道微弱的能量信号,正以极快的速度往终极母巢方向移动,频率和破晓者的飞行器完全吻合。
“清鸢首领,怎么了?” 林溪走过来,看见屏幕上的信号轨迹,声音也低了下去。
苏清鸢握紧拳头,指节泛白:“破晓者应该已经察觉水晶的能量波动了。” 她抬头看向众人,目光扫过每个人紧绷的脸,“十五天的倒计时,恐怕要提前了。”
帐篷外的风突然大起来,吹得帆布猎猎作响,远处的荒原深处,隐约传来共生体的嘶吼,像在回应某种召唤。林溪摸了摸胸口的水晶,温热的触感让她稍稍安心,却又忍不住想起废墟里母亲的幻影 —— 这场即将到来的终极之战,她们真的能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