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煞捂着脸,指缝间渗出的鲜血,将他脸上狰狞的魔纹衬托得愈发诡异。屈辱,比身体的创伤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纵横黑风山十数年,杀人如麻,手上沾满了一阶到三阶修士的血,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被一个看似一阶的小子,当着自己所有手下的面,毁了法器,还在脸上留下了印记。
这道伤疤,将成为他一生的笑柄。
“你……该……死!”
黑风煞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怨毒。他彻底放弃了理智,将残存的所有灵力,连同燃烧生命本源换来的力量,都灌注进了那双血红的眼睛里。
“秘法·血煞魔瞳!”
一股比之前更加阴邪、更加疯狂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他的双眼之中,仿佛有两片血海在翻腾,两道粘稠如血浆的红光,如同毒蛇,锁定了丁文。
这是他压箱底的搏命之术,以损耗自身精血为代价,发出能够直接攻击修士神魂的歹毒秘法。中此术者,轻则神魂受创,变成白痴,重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独眼狼看到这一幕,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他知道,大当家拼命了。这小子就算肉身再强,技巧再诡异,神魂也绝不可能是一个三阶中期修士的对手!
然而,丁文的反应,再次让他如坠冰窟。
面对那两道足以让同阶修士心神失守的血光,丁文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在他的【灵力剖析】视野中,这两道所谓的“血煞魔瞳”,其本质不过是一团高度凝聚的精神力,混杂着驳杂的怨念和煞气。其攻击路径、能量结构、乃至其中蕴含的意志薄弱点,都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
简直,比肢解一头猪还要简单。
“神魂攻击?可惜,你的‘神’,太弱了。”
丁文轻声自语,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就在那两道血光即将射入他眼中的瞬间,他识海中的“屠神刀典”轻轻一震。一股无形的,混杂着浩然正气与屠神煞的特殊精神力,从他的眉心一扫而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光华四射的对决。
那两道来势汹汹的血光,在接触到丁文精神力的刹那,就像一块小火炭掉进了冰水里,“嗤”的一声,瞬间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掀起。
黑风煞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那双血红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灰败、空洞,如同两条死鱼。
秘法被破,神魂反噬!
他的意识,在这一刻,已经陷入了永恒的黑暗。身体,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但人,已经毫无知觉。
“大……大当家?”独眼狼颤抖着声音,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黑风煞没有任何反应。
丁文迈步上前,手中的屠刀,随意地向前一送。
“噗。”
刀刃,毫无阻碍地,切开了黑风煞的喉咙。动作轻柔得,就像在划开一块上好的五花肉。
鲜血,喷涌而出。
黑风煞那高大的身躯,轰然向后倒下,砸在冰冷的碎石上,溅起一片尘土。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依旧圆睁着,里面充满了极致的茫然与不解。
他到死都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区区“一阶”的屠夫,能一眼看穿他法器的弱点?
为什么他引以为傲的搏命秘术,在对方面前,就像一个笑话?
为什么自己,连让对方认真起来的资格,都没有?
峡谷内,死一般的寂静。
独眼狼和剩下几个还清醒的悍匪,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心中如同神魔般强大的大当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一刀割喉。
那柄油腻的屠刀,那副平静的神情,在此刻,构成了一幅让他们永生难忘的恐怖画面。
“妖……魔鬼……你是魔鬼!”
独眼狼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怪叫一声,也顾不上去捡自己的兵器,手脚并用地,疯了一般向着峡谷外爬去。
丁文没有去看他,只是低头看着黑风煞的尸体。
【成功斩杀三阶中期修士·黑风煞】
【屠神煞+350】
【金手指等级进度提升:850\/3000】
【检测到目标核心技能:百鬼夜行功(三阶邪道功法),是否吸收?】
【检测到目标特殊技能:血煞魔瞳(残缺),是否吸收?】
丁文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吸收《百鬼夜行功》。”他心中默念。
【技能吸收中……】
一股阴冷而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那是一部完整的,从一阶到三阶,如何修炼煞气,祭炼鬼魂,壮大自身的邪道功法。其中充满了血腥、残忍的修炼法门。
若是寻常修士,骤然接收这等驳杂的功法,心神必然会被其中的暴虐意志所影响,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但这些信息流,在进入丁文识海的瞬间,就被“屠神刀典”那金色的书页,强行“格式化”了一遍。所有负面的、残忍的意志,都被剔除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了最纯粹的,关于“煞气”运转和应用的法门知识。
【技能吸收完毕,初获技能:百鬼夜行功(未炼化)】
至于那门残缺的《血煞魔瞳》,丁文直接选择了放弃。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玩意儿,在他看来,跟垃圾没什么区别。
做完这一切,丁文才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那个已经快要爬出峡谷的独眼狼身上。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半截断掉的“百鬼夜哭刀”,掂了掂。
然后,随手一甩。
“咻——”
半截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黑线,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后发先至。
“噗嗤!”
正手脚并用,疯狂逃命的独眼狼,身体猛地一顿。他低下头,看到一截漆黑的刀尖,从自己的胸口透了出来,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心脏。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了一口血沫。身体一软,彻底没了声息。
丁文环顾四周,看着满地或死或伤的悍匪,微微叹了口气。
“弄得这么乱,收拾起来,可比收拾猪下水麻烦多了。”
他走到那些还在呻吟的悍匪面前,手中的屠刀,化作了最仁慈的终结。
一刀,一个。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
刀光闪过,惨叫声便戛然而止。
很快,整个一线天峡谷,彻底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丁文看着自己屠刀上沾染的血迹,有些嫌弃地在黑风煞的衣服上擦了擦。
做完这一切,他才不紧不慢地走回峡谷中央,将自己的那个巨大行囊,重新背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天色,仿佛只是出来郊游,顺便活动了一下筋骨。
“嗯,麻烦解决,该去寨子里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了!”
他迈开步子,跨过一具具温热的尸体,向着峡谷的另一头走去。
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山林的阴影之中。
只留下这片修罗场,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风,重新在峡谷中吹拂,卷起地上的血腥与尘土,仿佛在为这些新死的亡魂,奏响一曲无人听闻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