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结束,夜已深。
迎仙居的庭院里,月华如水,洒在青石板上,泛起一层清冷的光。
慕寒嫣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手中握着她的佩剑“寒星”。
月光下,她那袭紫色的长裙,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勾勒出她窈窕而又孤高的身影。
那原本有些不习惯的领口设计,此刻在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映衬下,显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清冷与魅惑交织的独特气质。
她的眉头,微微蹙着。
她在练剑。
或者说,她在尝试练剑。
自从见识了丁文那返璞归真,直指大道的“刀法”后,她引以为傲的瑶光剑诀,在她眼中,变得处处都是破绽。
她越是想追求那种“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就越是感到迷茫。
手中的剑,变得无比沉重。
每一招,每一式,都显得那么的刻意,那么的僵硬。
“剑,不是这么用的。”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慕寒嫣身体一僵,回过头,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丁文。
他依旧穿着那身粗布衣衫,手里还拿着一串刚刚烤好的,滋滋冒油的肉串。
月光下,他那张平凡的脸,显得格外柔和。
“丁……丁公子。”慕寒嫣有些窘迫,连忙收剑行礼。
在丁文面前练剑,让她有种班门弄斧的羞愧感。
“你的剑法,太‘死’了。”
丁文走到她面前,将一串烤肉递给她。
“尝尝,刚烤的‘百味肉脯’,加了孜然和辣椒粉,味道更好。”
慕寒嫣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烤肉的香气,混合着孜然的独特味道,让她食指大动。
她小口地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
那味道,比之前吃的,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你的剑法,追求的是清冷,是无情,是斩断一切。”丁文看着她,继续说道,“所以,你的剑,是冰冷的,是远离尘世的。你以为这样,就能达到剑道的极致。其实,你错了。”
慕寒嫣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剑是什么?”丁文问道。
“剑是兵器,是杀伐之器。”慕寒嫣下意识地回答。
“错。”丁文摇了摇头,“剑,只是一件工具。”
他从慕寒嫣手中,拿过了那柄“寒星”剑。
那柄灵性十足的宝剑,在他手中,没有丝毫的抗拒,反而发出一声喜悦的轻鸣。
丁文没有施展任何剑法。
他只是拿着剑,走到了庭院里的一棵桂花树下。
他用剑尖,轻轻地,在地上,刨了个坑。
然后,他又用剑身,将旁边的一些落叶,扫进了坑里。
最后,他用剑脊,拍了拍坑边的土,将其压实。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自然无比。
仿佛他手中拿着的,不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而是一把最普通的……小铲子。
慕寒嫣彻底看呆了。
“看到了吗?”丁文将剑还给她,“剑,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刨坑,可以用来扫地,也可以用来……切菜。”
他拿起自己手中的烤肉铁签,比划了一下。
“它本身,没有意义。是使用它的人,赋予了它意义。”
“你把它当成高高在上的神,它就离你越来越远。你把它当成你生活的一部分,当成你手臂的延伸,它才能真正地,为你所用。”
“你的道,不是斩断七情六欲,去做一个无情的剑仙。你的道,就在这红尘之中,在这烟火气里。”
丁文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慕寒嫣的心上。
她感觉自己心中,那座由瑶光剑派数百年传承,建立起来的剑道神殿,正在轰然倒塌。
但废墟之上,一株新的,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的嫩芽,正在破土而出。
她看着丁文,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水雾。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剑道。
原来,她一直都走错了路。
“我……我明白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她再次举起手中的“寒星”剑。
这一次,她没有再施展任何招式。
她只是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
感受着月光的清冷,感受着桂花的芬芳,感受着晚风的轻抚,感受着手中烤肉的温度,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
然后,她挥出了一剑。
这一剑,很慢,很轻。
没有剑光,没有剑气。
却仿佛带动了整个庭院的生机。
一片飘落的桂花,被她的剑尖,轻轻托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她的发梢。
月光,花香,美人,长剑。
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
慕寒嫣睁开眼睛,那双眸子里,充满了明悟与喜悦。
她对着丁文,盈盈一拜,拜到了底。
“多谢丁公子,为我解惑。此恩,寒嫣永世不忘。”
这一拜,拜的,是传道之恩。
丁文坦然受了这一礼,将手中的烤肉串,又递过去一串。
“别光顾着悟道,肉都凉了。”
慕寒嫣接过烤肉,看着丁文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好看的脸,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如冰山消融,百花盛开。
让整个庭院,都为之失色。
丁文看得,微微一怔。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慕寒嫣笑。
不得不说,这高冷美人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存放在【庖丁食谱】里的那瓶“玄阴重水”,正在发生着某种奇妙的变化。
他心念一动,内视食谱空间。
只见那瓶玄阴重水,正与他之前斩杀冰魄魔将后,吸收的【魔煞附体】技能,以及那头魔将的本源魔核,三者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一股至阴至寒,却又充满了杀伐与毁灭意志的气息,正在三者之间,缓缓流转,融合。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丁文心中,浮现出来。
这三样东西,似乎可以……融合成一个新的技能?
就像之前,用【影遁】【敛息术】【潜行】融合出【鬼夜行】一样。
【叮!检测到同源技能\/物品:‘魔煞附体(初阶)’、‘冰魄魔核(七阶)’、‘玄阴重水(灵物)’,满足融合条件,是否进行融合升级?】
【融合需消耗大量精神力与气血之力,请宿主谨慎选择。】
系统的提示音,证实了丁文的猜想。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感兴趣的笑容。
他倒要看看,这三样东西,能融合出什么样的新“菜式”来。
“选择,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