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岩悬浮于昆仑群峰之巅,终年缭绕着混沌未开般的氤氲之气,寻常弟子根本无法靠近,甚至难以察觉其存在。清尘道人引着夏衍,踏上一道仿佛由星光凝聚而成的无形阶梯,一步步登临而上。
越是靠近,夏衍越能感受到此地的不凡。灵气已不再是浓郁可言,而是近乎化为实质的液态灵雾,呼吸间皆是道韵。时间与空间的规则在这里似乎都变得模糊而柔韧。怀中的雪焰似乎被这至高无上的气息所慑,将脑袋深深埋起,不敢出声。
岩顶开阔,唯有那间简单的茅屋与持帚的老道。
清虚真人依旧在慢悠悠地扫着地,动作平凡无奇,却仿佛暗合着某种天地至理,让人观之便心生宁静。察觉到两人到来,他缓缓停下动作,转过身来。
他的面容古朴,皱纹如同记载着岁月与智慧的年轮,一双眼睛却清澈得如同初生的婴儿,蕴含着看透万古的沧桑与洞明。他的目光落在夏衍身上,没有审视,没有威压,只有一种温和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平静。
“弟子清尘,携夏衍拜见师尊。”清尘道人躬身行礼。
夏衍也连忙跟着躬身:“夏衍拜见掌教真人。”他心中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安宁感,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位至高无上的仙道巨擘,而是一位温和的长辈。
清虚真人微微一笑,笑容如同春风化雨:“不必多礼。孩子,近前来。”
夏衍依言上前几步。
清虚真人并未探查他的修为或身体,只是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赏一块浑然天成的美玉。他轻轻颔首:“观云见性,万象明心。短短时日,便能初凝慧光,涤净尘扰,直指本真,甚好。”
他竟对夏衍的进境一清二楚,甚至连“万象明心”都知道!
夏衍心中惊讶,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恭敬地站着。
清虚真人又道:“你之力,源于悲悯,合于自然,乃天道慈悲一面之显化,非凡俗之功,亦非杀伐之术。然,慧剑亦可斩烦恼,慈航亦需渡苦海。力无正邪,唯念尔。”
这番话,清晰地指出了夏衍力量的本质与特殊性,并点明其未来发展的方向——非为争斗,却在“渡”与“斩”之间,亦有莫大威能。
“衍儿…不太明白。”夏衍老实说道,“真人,我的力量…以后该怎么用呢?”
清虚真人抚须轻笑:“水如何用?可饮,可溉,可载舟,亦可覆舟。然水之本性,何曾变过?你只需明心见性,持守本真,力随念动,念合于道,自然无处不可用,无用而不当。”
他用最浅显的比喻,道出了至高的道理——力量的运用,根本在于“心”与“道”的契合。
夏衍似懂非懂,但心中却豁然开朗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迷茫于自身力量的“对错”。
清虚真人目光转向他怀中微微发抖的雪焰,笑道:“这小火狐倒是机缘不小,得你气息滋养,灵慧日增,根基暗筑,将来或可蜕凡化妖,乃至有望仙道。”
他竟一眼看穿了雪焰的底细与造化。
最后,清虚真人的目光再次落回夏衍身上,变得深邃了些许:“昆仑乃清修之地,可护你一时安宁,授你知见道理。然你之路,不在此山之中。”
夏衍抬起头。
“你之心,你之力,皆指向众生,指向红尘。”清虚真人遥望云海之下的茫茫大地,“待你根基稳固,知见广博,终须下山去,入世而行,于万丈红尘中,历劫炼心,践行你道。”
下山?入世?夏衍心中一动,想起了离开已久的玉京,想起了那些他曾无力帮助的人们。
“届时,是弘扬大道,亦是劫难重重。”清虚真人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警示,“你之力特殊,易引觊觎,易招误解。须有足够智慧与定力,方能持守本心,不至迷失。”
夏衍沉默片刻,小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郑重:“衍儿记住了。会好好学,好好看,等…等准备好了。”
清虚真人满意地点点头,袖袍微微一拂,一枚温润的青色玉佩凭空出现,缓缓飞向夏衍。
“此佩乃老道随手炼制,无甚大用,唯静心凝神,可抵寻常惑心之术。携于身旁,也算一份缘法。”
夏衍双手接过玉佩,只觉入手温凉,一股清流瞬间涌入心田,让方才些许的紧张忐忑彻底平复下来。他知这是了不得的宝物,连忙躬身:“谢真人厚赐。”
“去吧。”清虚真人重新拿起竹帚,继续他那仿佛永远也扫不完的地,“遵循本心,脚踏实地,未来可见。”
清尘道人躬身一礼,带着夏衍缓缓退下。
离开紫霄岩,重返云海山路,夏衍仍觉得方才一切如同梦境。掌教真人的话语却字字清晰印在心间。
“师尊之言,字字珠玑,你好生体会。”清尘道人道,“既得真人点拨,日后修行更需勤勉。明日起,可自行前往藏经阁外层阅览典籍,增广见闻。”
“藏经阁?”夏衍眼中亮起好奇的光芒。他早就对那座收藏了万卷道书的宏伟殿堂心生向往。
“嗯。但其内典籍浩如烟海,莫要好高骛远,先从地理志异、百物图鉴、乃至史话杂谈看起,夯实根基为先。”
“是!”夏衍用力点头。
他知道,一段新的修行旅程,即将展开。而掌教真人的话,如同在他心中点亮了一盏明灯,照亮了前路的方向。
他的道,在红尘,在众生。
而此刻,他需在昆仑这仙家圣地,为自己未来的路,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他握紧了手中那枚温凉的玉佩,感受着其中流淌的宁静力量,目光望向远方藏经阁的方向,充满了期待。
雪焰似乎也从之前的敬畏中恢复过来,好奇地探出脑袋,蹭了蹭夏衍的手心。
一人一狐,沿着云中路,向着知识的海洋走去。
(本章完)
【九寰道衍界三教修行境界简述】
道教: 凡境: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渡劫 \/ 仙境:人仙→地仙→天仙→真仙(玄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
儒家: 凡境:开智(童生)→养气(秀才)→立心(举人)→诚意境(进士)→渡劫(大儒) \/ 仙境:贤人→亚圣→圣人→真圣(至圣)→儒道金仙→不朽圣贤→文道祖师
佛教(主角成佛后创立): 凡境:禅心(行者)→觉识(沙弥)→悟法(比丘)→无漏(法师)→涅盘劫(圣僧) \/ 仙境:罗汉→尊者→菩萨→大菩萨→佛陀
(各境分初、中、后、圆满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