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魔窟深处,祭坛惊魂
成功潜入邪洞的妙光王佛与净念,如同两滴水汇入了污浊的河流,沿着曲折向下的主通道,向着那邪气与血腥味的源头悄然潜行。
越往深处,景象愈发骇人。通道两侧开始出现更多巨大的囚笼,里面关押的生灵状态更加凄惨,许多已不成人形,只是凭借一股邪异的生命力在苟延残喘,发出微弱的、非人的呻吟。岩壁上开始出现粗糙雕刻的扭曲图案,描绘着难以名状的恐怖存在吞噬星辰、毁灭世界的场景,看久了便令人头晕目眩,心神摇曳。
空气中弥漫的精神污染也越发浓烈,那怨魂的嘶嚎不再是背景音,而是化作无数尖针,试图刺穿闯入者的识海。净念不得不将大半心神用于维持灵台清明,愿力在体内加速流转,体表隐隐泛起一层微不可察的温润光晕,将侵袭而来的邪念悄然净化。妙光王佛则依旧从容,他所过之处,那些无形的精神污染如同冰雪遇阳,自然消融,甚至让附近囚笼中一些尚有微弱清明的生灵,眼中短暂地恢复了一丝茫然的光彩。
沿途的守卫也变得更多,且出现了身披全副骨质甲胄、气息更加凶悍的精英邪徒。他们巡逻的路线更加严密,几乎不存在长时间的视野盲区。妙光王佛的潜行策略也随之改变,不再一味追求速度,而是更加注重利用地形阴影、能量流动的细微偏差、甚至那些巡逻邪徒自身制造的声音和气息扰动作为掩护。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提前预判出所有可能的视线交汇点和巡逻间隙,带领净念在刀尖上舞蹈,有数次几乎是与邪徒擦肩而过,险之又险。
终于,在避开一队由三名精英邪徒带领的巡逻队后,前方通道骤然开阔,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溶洞,洞顶垂下无数狰狞的钟乳石,却被邪力侵染成了暗红色,如同倒悬的血色丛林。洞窟中央,是一个用黑色矿石、惨白骨骼和某种暗金属搭建而成的巨大祭坛!祭坛呈不规则的多边体,高达十余丈,表面刻满了蠕动般的邪异符文,此刻正散发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暗红色光芒。
祭坛周围,挖凿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血池,池中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沸腾翻滚,不断有气泡破裂,释放出污秽的血色雾气。无数粗大的、由怨念和邪力凝结而成的暗红色“血管”,从这些血池中延伸出来,如同活物般缠绕、连接在中央祭坛之上,将一股股精炼过的血肉精气和怨魂能量注入其中。
祭坛顶端,悬浮着一颗约莫磨盘大小、不断扭曲变化的暗红色能量核心!它如同一个活着的、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引动整个洞窟的邪气随之震荡,并透过祭坛与地脉的连接,将一股更加凝练、充满毁灭意志的邪异波动传导向大地深处!这就是“聚邪逆元大阵”的核心,那正在被提炼的“地脉精粹”——已被污染的地脉之心!
祭坛四周,有超过百名邪徒正在忙碌。大部分是灰衣苦力,不断将一些散发着阴寒气息的黑色矿石和不知名生物的残骸搬运到祭坛基座特定的凹槽中。还有二十余名紫袍邪徒,分散在祭坛不同方位,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引导着血池能量和祭坛符文的运转。而在祭坛正前方,一个高出地面少许的石台上,肃立着三名身着深紫色镶黑边袍服、气息渊深如海的老者!他们显然是此地的主事者,目光冰冷地注视着祭坛核心,周身散发的威压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更令人心悸的是,祭坛上空,那浓郁的邪气与血雾交织,隐隐形成了一张模糊不清、却充满无尽贪婪与恶意的巨大面孔虚影!那正是试图降临此界的邪神——“噬界幽魇”的一缕意志投影!
“好邪恶的阵法!”净念心中巨震,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亲眼见到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依旧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这祭坛汇聚的能量之庞大,一旦彻底爆发,足以湮灭方圆百里的一切生机!
妙光王佛的目光扫过整个洞窟,最终停留在祭坛核心与那三名紫袍老者身上。他的神识如春风化雨,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避开那些邪徒的感知,仔细探查着祭坛的结构、能量流转的节点、以及那三名老者的修为深浅。
“阵法已近完成,核心能量趋于稳定,但与外层地脉的连接处,因强行掠夺,存在数处不稳定的能量湍流。”妙光王佛迅速分析着,“那三名主事,修为皆在炼虚合道巅峰,接近人仙门槛,且气息相连,似练有合击之术。正面冲突,胜负难料,且必惊动整个山谷。”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祭坛基座一侧,那里堆积着不少尚未投入使用的黑色矿石,旁边还有一条通往侧后方黑暗处的狭窄缝隙,似乎是搬运矿石的通道,也可能是废弃的矿坑入口。
“那里或许有一线空隙。”妙光王佛传音道,“我们需要更近些,观察阵法最薄弱的环节,以及……那丝异常的波动源头。”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借助阴影向那堆矿石移动时,异变陡生!
祭坛顶端,那颗暗红色的能量核心突然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散发出的光芒明灭不定!整个祭坛随之震颤,缠绕其上的“血管”疯狂扭动,血池沸腾加剧!那三名紫袍老者同时脸色一变,齐齐出手,打出一道道精纯的邪力,试图稳定核心。
“怎么回事?地脉反噬又加剧了?”为首那名面容枯槁的老者沉声道,声音沙哑如同金属摩擦。
“不对!这次波动并非完全来自地脉!”另一名眼眶深陷的老者惊疑不定地望向祭坛核心,“核心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干扰!”
第三名矮胖老者则猛地转头,犀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向妙光王佛和净念藏身的通道方向,厉声喝道:“有生人气息!戒备!”
南线:绝境生机,玉佩显威
山涧洞穴内,邪气如潮,死意弥漫。
洞口被无形力量封死,化作坚硬的石壁。泉眼裂缝不断扩大,污血喷涌,其中那道冰冷贪婪的意志越来越清晰,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封而出!净言背靠石壁,将昏迷的净坚死死护在身后,面对着这前所未有的绝境。
绿叶玉佩在喷出精血后,光华大盛,形成一个翠绿色的光罩,勉强将两人护在其中,抵御着外界汹涌的邪气冲击。但光罩在污血的侵蚀下剧烈波动,明灭不定,显然支撑不了太久。净言自己能感觉到,体内的愿力正在飞速消耗,神魂如同被千万根冰针刺穿,剧痛与寒冷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
“不能放弃……师兄还需要我……”净言死死咬着牙,嘴唇已被咬出血痕。他目光急速扫视着洞穴,寻找着任何可能的一线生机。然而,洞穴封闭,邪源在内部,似乎已是死局。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不断涌出污血的泉眼裂缝上。既然邪气是从那里来的,那么……源头也在那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堵住它!或者,至少干扰它!
可是,拿什么去堵?这污血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与邪力,寻常事物触之即毁。他身上除了药锄、一些普通药材和那枚玉佩,再无他物。
药材……净言脑中灵光一闪!他猛地想起,昨日采药时,除了寻常草药,他还在那毒箭木附近,侥幸采到了一株极其罕见、性极阳刚、专克阴邪的“赤阳草”!此草药性猛烈,寻常不敢轻用,但此刻……
他毫不犹豫,立刻从药囊中取出那株仅有三片叶子、却通红如火焰的赤阳草。同时,他又快速取出几味辅药——朱砂、雄黄、以及最后一点至阳的“烈阳藤”粉末。
没有时间仔细炼制,净言一咬牙,将赤阳草连同朱砂、雄黄、烈阳藤粉末一股脑塞入口中,疯狂咀嚼!一股灼热如烙铁的剧痛瞬间从口腔蔓延至喉咙,但他强忍着,混合着唾液和一丝愿力,将之嚼成一团炽热的药泥!
就在这时,泉眼裂缝中,一只由污血和怨念凝聚而成的、布满眼球的惨白手臂,猛地探了出来,抓向光罩!
“就是现在!”净言眼中闪过决绝,猛地将口中那团炽热药泥,混合着自身最后一口精血,朝着那探出的邪臂和泉眼裂缝,狠狠喷了出去!
“噗——!”
炽热的药泥如同烧红的铁水,撞在污血手臂和泉眼之上!
“嗤——!!!”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剧烈的反应爆发!赤阳草等至阳药物与至阴邪气猛烈冲突,发出刺耳的灼烧声和凄厉的尖啸!那污血手臂瞬间冒出大量黑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萎缩!泉眼裂缝中喷出的污血也为之一滞,那股冰冷的意志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然而,这仓促而成的药泥,力量终究有限,只是暂时阻了一阻。裂缝中,更多的污血涌出,那只手臂虽然受损,却并未完全消失,反而更加疯狂地抓来!
但净言这搏命一击,却为那枚绿叶玉佩争取到了宝贵的一瞬!
就在邪气被至阳药力暂时干扰、出现一丝紊乱的刹那,一直被动防御的绿叶玉佩,仿佛被触动了某种更深层的灵性!它不再仅仅散发生机绿光,而是猛地一震,翠绿色的光华骤然内敛,凝聚成一道极其凝练、宛如实质的碧绿光线,如同利箭般,精准地射向了泉眼裂缝的最深处——那道冰冷意志的核心!
“嗡——!”
碧绿光线没入裂缝,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尖锐的痛吼!那道冰冷的意志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伤,猛地收缩了回去!喷涌的污血瞬间停止,泉眼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合拢,弥漫洞穴的恐怖邪气如同潮水般退去!
净言瘫软在地,大口喘息,浑身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然而,他还来不及庆幸,异变再生!
那即将完全闭合的泉眼裂缝中,最后逸散出一缕极其精纯、却充满不甘与恶念的邪气,如同有生命般,绕开了玉佩光罩的阻挡,倏地一下,钻入了昏迷中、气息最为微弱的净坚眉心!
净坚身体猛地一僵,继而剧烈抽搐起来,脸上瞬间笼罩上一层死灰之气!胸口伤口处的灰黑死气骤然暴涨!
“师兄!”净言肝胆俱裂,扑上前去。
而那枚绿叶玉佩,在爆发了那一击之后,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似乎消耗巨大。它依旧悬浮在净坚胸口,持续散发着生机,试图净化那缕侵入的邪气,但效果似乎大打折扣。
洞穴暂时恢复了平静,邪气的源头被暂时阻断。但净坚的状况,却急转直下,陷入了更大的危机!而洞口,依旧被封死。
净言看着气息奄奄的师兄,又望了望那被封死的洞口,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刚才的挣扎,似乎只是延缓了最终的结局……
东西两线,危机皆至顶点。西线行踪暴露,强敌环伺;南线邪气侵体,生机渺茫。千钧一发,命悬一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