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夫人进来的时候。
徐敬淮刚好下楼。
一身清爽利落的气息,显然是刚洗过澡不久。
“昨晚工作到很晚?”
徐夫人问。
徐钦南身居高位,自有派发的府邸,在特级戒备区。过于森严和肃穆,徐夫人待不住,只有偶尔徐钦南工作不回来时,她才会过去陪陪他。
昨晚就是这样。
闻言。
徐敬淮面不改色,淡嗯了一声。
他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徐夫人跟着走过去,正准备说什么,忽然盯着徐敬淮脖颈间那道若隐若现的抓痕。
“脖子上的伤,怎么弄的?”
“不小心划到的。”
徐敬淮镇定自若的喝茶。
闻言。
徐夫人看着他,眼底明显是有怀疑。
只不过。
一直都没抓到确切的证据。
静了静。
徐夫人也在徐敬淮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过几天梁家过来退彩礼,我们退嫁妆,等把所有的清算完,就对外公布徐家和梁家婚约取消的消息。”
徐敬淮嗯了一声。
“徐家不是过错方,笙笙的声誉不受任何影响。”
徐夫人盯着徐敬淮,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赵家之前找过我。只不过赵家那位在海城,我没同意。但赵家给了承诺,不到两年,就会调回京市。”
“赵书记?”
徐敬淮把玩着手里的紫砂茶杯,清清沉沉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有过一段婚姻。”
“而且,他大了笙笙将近二十岁。”
“是十七,不到二十。”
徐夫人纠正。
“而且他前段婚姻只维持了不到半年,政治联姻,没什么感情。笙笙嫁给他,也不用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感情。”
徐夫人眼睛仍是盯着徐敬淮,“他父亲曾是你父亲的下属,教导有恩。再加上他本人能力、品行样样出众,未来几十年的前途无量,笙笙后半生无忧了。”
“徐家养不起她?”
徐夫人盯着徐敬淮,徐敬淮同样不闪不避的看着她,“或者说,我坐到如今的位置,您还不满意?再快,您也不怕有心之人大做文章,没有的也变成有了。”
确实。
徐敬淮这样的年龄,能坐到那样高的位置,已经实属罕见了。
徐敬淮的一张脸喜怒难辨,沉声,“更何况,我也不需要用宁笙的婚姻来替我的前途保驾护航。以前没用过,以后也不需要。”
话音落。
静了好半晌。
徐夫人似是妥协了。
她端起徐敬淮给她斟的那杯茶,浅浅喝了一口,“既然你舍不得笙笙这么早嫁人,那就不嫁了。”
“笙笙还小,我打算送她出国留学。刚好mIt跟京大有交换生项目,就在三个月后,我出资,增加一个名额给笙笙。过个三五年,她硕博毕业了,再接回国。”
尾音落。
徐敬淮把玩着茶杯的手一顿。
片刻后,他笑了,“原来您是想送她出国。”
“出国提升学历,对她没什么不好。”
徐夫人并不否认自己的最终目的,“徐家养她,锦衣玉食的供着她,还想办法给她铺好路保她一辈子无忧。徐家对她算是问心无愧了,她乖乖听安排,也不枉费徐家养她一场。”
“她还不够听话?”
听到这话。
徐夫人看向了徐敬淮,“她是乖乖听话。但最后,她嫁了吗。”
徐敬淮把玩着茶杯的手,又是一顿。
眸色深。
“没有得到我要的结果,那就是笙笙的问题。”
徐夫人没再看徐敬淮,放下茶杯。
言语间轻描淡写,可话里的意思却又深。
“你是徐家的公子,没有什么不能做的。在其他人和你之间,我也永远只保你。”
落下这句话后。
徐夫人就起身离开了。
明亮的日光虚虚浮浮的笼罩着徐敬淮。
他眼底的神色,却是深沉莫测。
宁笙在房间里磨磨蹭蹭了好久。
她怕撞见徐夫人。
等宁笙蹑手蹑脚的出去,下楼,却发现,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抬头转了一圈。
没发现徐夫人的身影,却看见徐敬淮站在庭院里。
冬日的天是灰蒙蒙的一片。
无尽无休的灰与雾中。
徐敬淮长身玉立,冷清挺拔。
伫立在天地间。
是唯一灼目的光。
宁笙出去,走近,看见他指间夹着的烟,“你很少抽烟。”
顿了顿。
她又道,“姝姨凶你了?”
虽然这么问,但宁笙知道,姝姨是舍不得凶他的。
毕竟。
他是徐家唯一的公子。
她也从来没看见过。
闻言。
徐敬淮睨了一眼宁笙,“她凶我,你很开心?”
“怎么会。”
宁笙连忙摇了摇头。
庭院里的柿子熟了,红彤彤的,压满了枝头。
就在眼前。
徐敬淮抬手摘了一颗大的,随手递给宁笙。
宁笙下意识去接,碰到的一瞬,又缩回手,“冰。”
徐敬淮看了一眼上面的白霜,又瞥她,“受不住?”
莫名的。
宁笙蓦地想起昨晚的小冰球,冰得她打哆嗦。
一颗又一颗。
宁笙抿唇,“……不一样。”
“不一样?”
徐敬淮皱眉。
宁笙摇了摇头,没敢跟他解释,是自己想歪了。
最后。
那颗柿子还是被宁笙带回了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书桌上。
……
等退完彩礼。
对外公布消息后。
徐夫人的心思又活泛了,清算完回来的那天,徐夫人就对徐钦南说了。
“我不同意。”
刚说完,徐钦南就直接表明了态度,“赵家那位有过一段婚姻,又在海城,我不会让笙笙嫁给他。”
“让笙笙跟周庭风相处试一试。”
但紧跟着。
徐夫人也拒绝了,“不行!”
“赵家那段婚姻只有半年,而且两年后,他就会调回京市。”
徐夫人知道徐钦南舍不得笙笙,劝道,“笙笙也还是在京市。”
“当初我就不看好梁宥谦,但你执意要将笙笙嫁给他,结果呢?”
徐钦南坚持,“这次让笙笙自己选。”
书房外。
徐敬淮过来找徐钦南,刚好就听到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