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雪又飘了些,细碎落在窗沿,霍尘揣着刚订正完的试卷进教室,刚坐下就撞见数学委员林骁投来的冷眼,那目光刮过她的试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转头就跟同桌低声嗤笑:“装努力罢了,下次保准打回原形。”
霍尘捏了捏笔杆,没应声,刚摊开课本,就见班主任领着个女生进来。女生穿得干净利落,米白色外套衬得眉眼清润,发尾整齐垂在肩头,透着股城里姑娘的清爽劲儿。“这是落花溪,转来咱们班,以后大家多照顾。”班主任话音落,指了指霍尘旁边的空位,“你坐这儿吧。”
落花溪点头应下,轻手轻脚走过来落座,放下书包时礼貌地冲霍尘笑了笑,眼神温和,没带半分打量的意味。霍尘愣了愣,局促地抿了抿唇,轻轻点了下头。
没过两日就迎来月考,考场里笔尖沙沙作响,霍尘埋头演算,越写越慌,好些题型没见过,指尖攥得发白,最后大半张试卷空着,交卷时心沉得发慌。
发卷那日,冷风顺着窗户缝往里钻,林骁率先拿到试卷,九十多分的成绩摆得显眼,扫过霍尘时故意扬了扬试卷:“有些人啊,不是努力就有用的,天赋差一截,再拼也白搭。”
霍尘攥着自己的零分试卷,红笔写的“0”刺得眼生疼,指尖把纸页捏得发皱,耳边全是林骁刻意放大的嘲讽,脸颊烧得发烫,头埋得更低。
课间时,她揣着试卷躲到操场角落的松树下,雪粒落在肩头,心里又闷又涩,鼻尖发酸。明明熬了那么多夜,怎么还是考成这样,那些嘲讽的话像冰碴子,扎得她心口发疼,连往前的劲都泄了大半。
“你也喜欢待在这儿?”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霍尘回头,见落花溪站在不远处,手里也捏着张试卷,分数低得刺眼。落花溪走过来,挨着她坐下,轻声道:“我转来之前落了太多课,好多知识点都不懂,这次也考得很差。”
霍尘愣了愣,看着她坦然的模样,喉间发堵:“我考了零分,他们都笑我……”
“零分又怎么了?”落花溪转头看她,眼底清亮,“一次考差而已,又不是一辈子都这样。我以前在城里,也有过考倒数的时候,慢慢补,总会进步的。他们笑是他们的事,你自己知道在努力就够了。”
风卷着松枝轻晃,雪沫簌簌落下。落花溪指尖戳了戳她的试卷:“你看,这些空题,咱们可以一起问老师,一道一道补,下次肯定能多对几道。别被他们的话绊住,日子是自己的,要为自己往前跑。”
霍尘望着落花溪温和的眉眼,心里的涩意渐渐散了些,攥着试卷的手松了些。是啊,一次零分算什么,姑姑说过只要肯熬就有活路,她不能就这么垮了。
两人并肩坐着,阳光透过松枝洒下来,暖了些寒意。霍尘抬眼望着远处的雪山,眼底重新燃起倔劲,零分不是终点,是起点,往后她要更沉下心,一道题一道题啃,总有一天,能把那些嘲讽都踩在脚下,活成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