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干部独白:故居兴村的盘算
霍家故居动工剪彩这天,炮竹响得震天,红绸飘得惹眼,县里领导站在院中央讲话,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村里男女老少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脸上都挂着笑,眼里满是盼头。我站在人群前头,看着崭新的奠基石,听着领导夸咱村发掘红色底蕴、盘活乡村资源,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只觉得日子总算有奔头了。
其实一开始盘算重修霍家故居,压根不是单纯为了给霍家正名。村里这些年日子过得清淡,年轻人都往外跑,地里刨不出多少收成,想搞点创收难如登天。后来老人们闲聊,说起霍家祖上捐物报国的旧事,又提了当年史官抹功的过往,我心里一动——这可是个好由头。霍家功绩实打实,又是被冤屈的,上报县里申请重修,既能讨个传承忠义文化的名头,拿到扶持资金,修成后还能当景点,接待游客、卖些土特产,村里人都能沾光挣钱,这不比守着老地过日子强?
之前特意让人打听霍家后人,好不容易联系上霍姑娘,一开始还怕她不配合。毕竟祖上功绩被抹,她自己在外面好像也受了委屈,要是她不认可,这故居重修名不正言不顺,县里那边也不好交代。后来请她回来查旧事,村里老人陪着她走访、找线索,说到底也是想让她松口,认下这故居,后续申报、宣传都有底气。这次剪彩非要找她,可不是单纯敬重霍家后人,主要是她是霍家直系血脉,有她在场,故居的正统性足,县里领导看着高兴,往后申请后续扶持也方便,对外宣传也能说忠义后裔亲自主持重修,名气能更大,吸引的游客也能更多。
剪彩前到处找她,没成想这姑娘竟悄悄走了,村口老张头说看见她背着包往村外去了,背影看着孤零零的,好像还抹了眼泪。我心里愣了一下,随即也没太当回事,顶多觉得少了点仪式感,没影响大局。旁边几个老乡凑过来闲聊,李婶嗓门大,笑着说:这霍姑娘也真是,到手的荣光都不享,这么热闹的场面都不来,白瞎了这么好的名声。王大叔抽着烟,接话道:人家是博士,城里有出息,瞧不上咱村里这点热闹呗。不过她走就走了,故居照样修,往后咱借着这故居挣钱才是正经事。旁边有人附和:就是,等故居修好,弄个售票口,再在周边整个农家院、卖些手工艺品,外地游客一来,咱日子就能红火起来,孩子们也不用非得往外跑了。
听着老乡们的闲话,我心里越发笃定。咱村里人没那么多弯弯绕,一辈子就图个安稳日子,能多挣点钱,让家人过得好点,比啥都强。霍姑娘或许觉得委屈,觉得咱重利轻义,可她不懂村里的难处。地里收成一年比一年薄,年轻人外出打工受委屈不说,还顾不上家里老人孩子,不琢磨着搞创收,日子咋过下去?霍家祖上的功绩是荣光,可不能只当摆设,盘活成能挣钱的资源,让全村人受益,才算不浪费这份机缘。
我望着眼前热闹的场面,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后续的规划:故居主体修好后,先请人整理霍家捐物报国的事迹,做成展板,再找些老物件陈列进去,打造成忠义文化教育点,对接县里的中小学研学;周边划块地搞农家餐饮,让村里妇女学着做特色小吃;再开发点印着霍家故居图案的纪念品,游客来了能带走点东西。等名气打出去,还能申请搞乡村旅游线路,串联周边几个村落,形成产业链,到时候村里人不用外出,在家门口就能挣钱,日子指定能越过越红火。
至于霍姑娘的眼泪,我能理解几分,却也没法过多顾及。她是读书人,讲究风骨、公道,可咱村里人过日子,讲究的是实在。她为祖辈讨回公道,我们借着故居创收,说到底各取所需。她或许觉得乡人功利,可这不是对错的事,是日子逼出来的选择。咱没那么高的境界,先顾好眼前的生计,让村里人过上好日子,才是最要紧的。
剪彩仪式顺利结束,领导们临走时叮嘱好好打造故居,后续会继续给政策扶持,我连连应下,心里满是欢喜。看着工匠们开始动工,老乡们围着故居议论纷纷,满眼都是对好日子的期盼,我知道这条路走对了。霍姑娘走了就走了,往后故居运营起来,要是有需要,说不定还得联系她,毕竟她是霍家后人,偶尔回来露个面,对故居宣传也是好事。
风里还飘着炮竹的余味,阳光洒在旧宅院的地基上,透着一股子生机勃勃的劲儿。我知道,这故居不仅能撑起霍家被遗忘的荣光,更能撑起咱全村人的好日子。至于那些文人眼里的风骨与委屈,在柴米油盐的生计面前,终究得往后靠靠。日子要往前过,挣钱过日子,才是最实在的盼头。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