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某个瞬间,时光仿佛被定格,悄然驻足。
这个故事的开端,要追溯到京城的南锣鼓巷。
赵卫国立于巷子入口,目光缓缓掠过这条满是古典韵味的街道。
墙壁上随处可见带有时代印记的标语,对他来说,这些早已算不上新奇——巷子入口旁的墙壁上,以大字报形式书写的宣传语格外醒目,其中一条是“扫除文盲,普及小学和中学教育”,另一条则是“鼓足干劲,力争又快又好又多地建设种花家”。
赵卫国的灵魂源自二十一世纪,他不仅亲眼目睹了这些街头标语从无到有、逐步推广的全过程,还亲身经历了新种花家发展道路上的种种艰难险阻。
即便在那段岁月里,他还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但那些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记忆,却从未淡去。
街上的人们,衣物上满是补丁,因缺乏营养,脸庞呈现出类似蔬菜的颜色,可他们的眼眸中却闪烁着蓬勃的活力——那种对生活的热忱、勤恳奋斗的劲头,反倒在物质条件充裕的现代社会,成了愈发罕见的珍贵品质。
这样的景象,赵卫国早已十分熟悉。
他身着一套合身的中山装,身姿挺拔如松,站姿端正似笔直的长枪;鼻梁上架着一副样式简约朴素的楠木框眼镜,背上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囊,手里还拖着一个格外引人注目的行李箱——这个行李箱底部装有四个可灵活转动的轮子,还配备了能自由伸缩的推拉杆,这般设计远超当时的水平,引得路上行人纷纷投来目光。
再加上他本身出众的相貌,过往行人都毫不掩饰欣赏的眼神,尤其是几位已婚妇女和大妈,看向他的目光中还多了几分别样的关切。
对于这种情况,赵卫国早已习以为常——他有着近一米九的身高,再配上俊朗开朗的容貌,无论走到哪里,总能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赵卫国在巷口深深吸了一口弥漫着生活烟火气的空气,随后才抬脚向巷子深处走去。
距离他上次回到这里,已经整整四年,可南锣鼓巷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与他离开时的模样毫无二致。
几位裹着小脚的大妈,正三五成群地坐在巷子里闲聊。
在那个娱乐活动极度匮乏的年代,只要巷子里有一点动静,经过这群“消息通”的传播,速度快得如同广播一般,必定能第一时间传遍整条巷子。
即便是外来者在巷子里走一圈,家里有几双袜子这样的小事,都能被她们盘问得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赵卫国刚走进巷子,就立刻吸引了大妈们的注意。
他是在这条巷子里长大的,当年也是大妈们时常挂在嘴边的“红人”——即便四年未归、期间也从未有过联系,他还是很快就被认了出来。
“赵家的孩子,你不是去上大学了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呀!”一位大妈率先开口,语气里满是惊喜。
另一位大妈立刻凑上前来,笑着打趣道:“真是有出息啊!模样比以前更俊了,有对象了没?阿姨娘家有个侄女,刚满十八岁,长得周正好看,人又勤快能干,还没找对象呢。赵家孩子,找个时间,阿姨带她来跟你认识一下怎么样?”
还有一位大妈上下打量着他,欣慰地说道:“卫国啊,越来越精神了!以前瘦得跟根麻杆似的,现在看着结实多了!”
一时间,巷子里变得热闹起来,赵卫国成了众人围绕的中心。
这些人都是与他相处了十几年的老邻居,熟悉的语气、亲切的关怀,所有一切都和过去一模一样。
一路上,赵卫国礼貌地回应着大妈们的招呼。
其实还没走到自家四合院门口,院子里的人就已经得知他回来的消息了——有人朝着四合院的方向大声喊道:“闫家媳妇,你们大院的赵卫国回来了!”这句话如同接力赛中的接力棒,一棒接一棒地传递,很快就传到了四合院里。
这天是礼拜天。
在那个年代,工人实行六天工作、一天休息的制度,只有礼拜天能休息一天。
所以,巷子里格外热闹,就连隔壁院子的人,都特意走出来和赵卫国打招呼。
面对大家的热情,他不停微笑着回应。
作为一个带着前世记忆转世的人,赵卫国从小就比同龄孩子更为成熟。
再加上他长相讨喜、嘴巴又甜,学习成绩更是远超身边的同学,自然格外受邻居们的喜爱——这也是他好几年没回来,一露面就被认出来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是赵家“满门忠烈”的名声,在南锣鼓巷一带早已家喻户晓:赵卫国的父亲在他三岁时,为抗击日本侵略者,牺牲在了战场上;他的爷爷则在井冈山革命斗争中献出了生命;六年前,他的兄长也在朝鲜战场上壮烈牺牲。
他的母亲曾是一名军医,后来因受伤退伍。
建国后,在组织的安排下,母亲定居于南锣鼓巷,之后进入红星第三轧钢厂的医务科工作,独自一人抚养兄弟俩读书长大。
可六年前,兄长牺牲的消息传来,母亲因过度悲痛,旧伤再度发作。
尽管街道和部队及时安排了救治,但母亲还是只坚持了两年——在赵卫国考上哈尔滨工业大学后,便与世长辞。
赵家最后就只剩下赵卫国一人,这也是他四年未归的原因。
如今的赵卫国,早已褪去少年时的青涩。
虽然他年仅十九岁,可他的精神面貌、处理事务的方式,都远超同龄人的成熟。
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牢牢抓住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刻苦努力地读书,从小学到高中一共跳了四次级——小学读了四年,初中读了两年,高中读了两年,大学读了四年,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十九岁时就大学毕业。
在哈尔滨工业大学求学期间,他是众人公认的“天才学生”,就连学校里的不少苏联教授,都对他赞不绝口,还曾推荐他去苏联的大学继续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