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包厢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
十几名同学如同泥塑木雕,眼睛瞪得滚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大。
萧容鱼的目光从陆金华身上缓缓移向铁柱。
那专注凝重的侧脸,竟让她恍惚间看到几分大学时期那个意气风发、不羁轻狂的张铁柱的影子...
最受心灵冲击的,当属行医一生的徐本荣!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抓住铁柱的手,刨根问底,将那神乎其技的针法问个清楚明白!
可他见铁柱沉默伫立,目光深邃,以为这位“小神医”正在凝神思考后续的救治方案,只能强压下翻涌的求知欲,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打扰。
而铁柱,哪里是在思考治疗方案?意识早已沉入脑海深处,锁定那枚悬浮的九瓣玉芙蓉。
还好,还好!
经过这些天在桃源村积累的人气,玉芙蓉蕴含的仙气已经足够支撑三年半。
方才救治陆老师,刻意节省之下,只消耗六个月仙气。
还有三年时间,这个结果,铁柱已经非常满意。
桃源村卖仙桃、收药材、治病救人...这人气正如春潮般源源不断地汇聚而来。用不了多久,损失的灵力就能补足!
铁柱缓缓睁开双眼,目光重新聚焦在主位上。陆金华虽然生机被强行锁住,不再濒死,但仍旧目光呆滞,口不能言。
他不能再耗费真气。接下来,只能回到桃源村,将收购的所有药材尽数炼化吸收,再过来慢慢治疗。
“小...小友...”见铁柱终于“回神”,徐本荣在萧容鱼的搀扶下,连忙起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和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老朽...省医科大徐本荣...敢问方才...您是如何...如何做到...锁住那...溃散生机的?那针法...”
七十高龄、誉满杏林的老教授,此刻竟像个虔诚求教的学生,对着一个年轻后辈,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铁柱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看向虚心求教的徐本荣,视线顺势掠过他身旁低垂着头的萧容鱼。
不得不说,萧容鱼确实美得惊心动魄,即使此刻内心翻江倒海,那份清冷绝艳依旧让白洁、李小曼等人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张...铁柱...”萧容鱼感受到那道目光,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红晕。
重逢也有好一会儿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张铁柱那不再浑浊、反而带着审视意味的灼灼目光。
铁柱心中冷笑,懒得搭理这个大学给自己戴绿帽的女朋友。目光重新落回徐老身上。
“徐教授,我认识您。”他缓缓道,“在省医大读书时,我最期待的,就是能选上您的《中医理论》公开课。”
“你...你也是省医大的学生?”徐本荣激动地伸出枯瘦手掌,握住铁柱刚才运针如神的粗手。“老朽...老朽惭愧!以小友的医术造诣,该是小友来给老朽授课才是啊!”
“徐老!您是不是...是不是太抬举他了?”陆万龙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这难得的交流氛围。
他大步上前,指着依旧木讷呆滞的陆金华:“张铁柱就是个傻子!您看看陆老师,有半分好转的样子吗?他不过是用些歪门邪道暂时止了血,这算什么神医?”
徐本荣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猛地转过身,目光直刺陆万龙:“陆公子,你是在质疑老朽眼力?”
“不不不!徐老您误会!”陆万龙心头一凛,连忙摆手,“我只是...只是担心陆老师的病还没好,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一个...一个傻子身上...”
徐本荣强压怒意,再次转向铁柱,姿态放得更低:“小友,陆老师这病根深蒂固,不知能否...”
‘出手相助’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呢。那烦人的老人机铃声再次响起。
“过上了好日子红红火火...”
“赶上了好时代喜乐年华...”
“抱歉,接个电话。”铁柱毫无尴尬之色,极其坦然地掏出那部掉漆的老年机。
“喂,秀英嫂...”
“你是说,有大客户过来?”
“好,我这就回来...”
挂断电话,铁柱目光扫过包厢内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定格在徐本荣身上。
“徐老,学生还有急事,陆老师的情况暂时稳住,劳烦您费心照看。待学生处理完手头要务,再来彻底治疗老师的病。”
说完,铁柱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到包厢外。
只留下一屋子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陆万龙看着铁柱消失的方向,眼中怨毒之色几乎要溢出来:“徐老!您千万别被那傻子蒙蔽了!他怎么可能...”
“陆公子!”徐本荣厉声打断,“小友是我医科大走出去的学生。他不是傻子...”
陆万龙看不惯这顽固老头子,声音陡然拔高,再也没有刚才的恭敬。
“徐老,您可是答应我爸前来治疗陆老师的。总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小子虚无缥缈的承诺上吧?万一他跑没影了呢?”
“唉!”徐本荣长叹一声,脸上浮现一丝无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收了钱,应了诊,确实不能把宝全押在铁柱身上。
“陆公子放心!”徐本荣略显激动地说着,“我此行新阳镇,本就另有一桩心事。”
“此地有一位我主诊多年都束手无策的重症患者,听闻近日竟得遇神医,病情奇迹般好转!明日我便登门拜访,如果求得神医出手,陆老师的病,必有转机!”
“好好好!”陆万龙脸上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只要不是傻子张铁柱来治,徐本荣找天王老子他都支持!
“陆老师的家人呢?”徐本荣不再理会陆万龙,环视包厢内依旧处于震惊状态的同学们。“这些日子,陆老师就交由我和容鱼照顾吧。”
“陆老师家人已将他全权委托给我父亲照料。徐老您直接带走便是...”
陆万龙抢着回答,目光却像黏在了萧容鱼身上。
“陆老师行动不便,徐老年事已高,萧小姐又是女儿身,照顾起来多有不便。”
“不如...就由我全程陪同,鞍前马后,为老师和二位效劳?”
同学们见陆万龙如此“热心”、“重情重义”,无不感动:
“龙少真是知恩图报!”
“是啊,为了陆老师费心费力!”
“不像某些人,非但不帮忙,还差点...”
一连串肉麻的奉承再次充斥包厢。
然而,一直默默关注丈夫的李小曼,和被陆万龙那赤裸裸、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的萧容鱼,心中却无比清楚。
陆万龙哪里是关心老师?他那贪婪的视线,分明是盯上了这位清丽绝伦的萧小姐!
“也好。”徐本荣此刻满脑子都是铁柱那玄奥的针法和即将寻访的神医,根本没留意陆万龙的眼神和萧容鱼的抗拒。
他跟萧容鱼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有个镇长儿子鞍前马后,确实不错。
“好嘞,好嘞!”得到应允,陆万龙一脸兴奋,身子不由自主地就朝萧容鱼那边凑近一步。
萧容鱼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