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一轮明月悬在墨蓝天幕上,四周虫鸣蛙声此起彼伏。
这本该是铁柱和白洁温存的好时辰,可为了发展桃源村的大计,铁柱不得不借着送白素华回家的由头,悄悄摸进周长河家,商议对策。
如今周长河明面上被杨静姝收买,两人私下不便走得太近。好在铁柱五感敏锐,行动谨慎,不怕杨静姝那些眼线察觉。
周长河的卧室里,一盏白炽灯明晃晃亮着。铁柱和白素华挨坐床沿,作为丈夫的周长河毫不在意,整个人陷进懒人沙发。
“长河哥,长江哥呢?”铁柱问候一声,如今两兄弟跟他一条心,商量事儿总想两人都在。
“甭管他,”周长河摆摆手,脸上堆着看戏的笑,“你治好他那玩意儿,嫂子可遭大罪咯。白天嚎到晚上,没一刻消停...”
“真搞不懂你们,赚钱掌权不好么?成天就惦记裤裆里那点事...”周长河脸上没有羡慕嫉妒,只有费解。
听到老公抱怨,白素华忙接话:“长河,我跟柱子...还不是想快点给你怀个娃!”
铁柱心里暗笑:“长河哥啊长河哥,你事儿可比赚钱、夺权有趣多咯...你这男人,当得可真失败...”
身为神医,他自然清楚周长河为啥这样——不仅家伙事儿没长开,连雄性荷尔蒙都稀薄,对那事儿提不起劲,再正常不过。
“行行行,随你们折腾。”周长河声音透着一股无所谓的爽快,“赶紧给我弄个娃出来,在外头把面子撑足就行。其他我不在乎...”
“在使劲了!”铁柱咧嘴一笑。他和白素华是真没偷懒,只是显怀总得等个把月。
“得,说正事。”周长河慵懒的身子突然绷直坐起,“柱子,杨二奶那票,稳了?”
“稳了。”铁柱收敛心神,“长河哥,咱接下来咋办...”
“难,很难,非常难...”周长河眉头拧成疙瘩,长长叹口气,“今儿村里的事,你听说没?”
“啊?啥事?”铁柱一愣。他中午去镇上,回来又忙着给白素华“复诊”,完全没听到风声。
“哦!眼下就村委的人知道。”周长河一拍脑门,“杨静姝,今天上午冲到村委,眼皮不眨,拍出一百万!”
周长河清清嗓子,语气郑重:“她放话,明天施工队就进场修路!村里壮劳力想去帮忙,一天三百块现钱!”
“嘶嘶嘶!”白素华和铁柱同时倒吸冷气,这杨静姝不愧是在县城做生意的,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等明儿消息传开,全村老少怕要抢破头去修路...”周长河一脸愁苦,“拿她的钱,给村子铺新路!村长这位置,她怕是钉死了...”
“那...柱子可咋办?”白素华急得指甲快掐进掌心。
“我手里...能掏出三百万!”铁柱咬了咬牙,“要不我也砸钱?她修路,我就盖学校!再承诺以后村里娃上学全免学费生活费?”
铁柱心知肚明,乡亲胃口难填,无止境撒钱,没准养出白眼狼。可眼下,他真没别的法子。
“唉!”周长河脸上又浮出那副让人想揍他的丧气样,“现在砸钱,是能捞点人心。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更沉:“杨静姝自己就是大老板,背后还有靠山,钱对她来说就是个数字!你现在盖学校,勉强算打平。可接下来呢?她要再捐卫生所、弄养老院...你钱跟不上,只会败光摇摆票的好感。到那时,神仙难救...”
“是这个理!”铁柱长叹一声,像泄了气的皮球,“拼钱,我拼不过。不拼,还能想别的法子拉票。拼输了,乡亲只会觉得我无能又逞能...”
“对头!”周长河连连点头,“离选举只剩五天!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讨好全村,是看准穴位,挨个拿下,凑够五票!”
铁柱又是叹息:“建华叔那边...我电话打过,他不肯叫青禾回来治病。”
“来,重新盘算。”周长河起身,从梳妆台抽屉摸出个小本子。
“全村二十三户,你现在稳七票,杨静姝稳八票。还剩八户摇摆。”
“张家:大爷、五爷;杨家:老三建党、老五建辉、老七建华、老八建民、老九建林、老十建业。”
“咱得把这八家的心思和软肋,一个个摸透,挨个击破!”
铁柱和白素华立刻凑近本子,三颗脑袋挤在一处。
铁柱沉吟片刻,指着本子:“张大爷家,儿女在外赚钱,不差钱。他跟大娘就迷我那‘仙桃’,一天离不得。我看,就从这桃子下手!五叔家...全家在外打工,人影不见,怕是打定主意不掺和选举,这票难弄。”
“那就主攻张大爷!”周长河重重点头。
白素华也指着本子分析:“杨三爷家,日子不愁不紧,现在就愁他家四十岁的儿子杨忠顺,还没结婚。要不...我叫白家村几个适龄的姐妹过来相看相看?”
白家村靠近新阳镇,交通方便,比桃源村富裕些。搁以前,白素华绝不肯本村姐妹嫁到这穷山沟。但现在不同,铁柱一心建设家乡,她信得过,桃源村往后日子只会更好,嫁来的姐妹也能享福。
“哎哟,我怎么忘了这茬!”周长河激动地猛拍大腿,“你们村水灵姑娘是多,白盈盈、白容娇、白容欢...都不错!”
“嗯?”白素华秀眉一挑,眼神带着审视,“周长河,你对我娘家姐妹倒是门儿清啊?名字都记得这么溜...”
“哪能啊!”周长河一脸尴尬,“我有你这仙女老婆都伺候不周全,哪敢想别人?我这不是村干部嘛,认识邻村人多点正常。再说了,逢年过节陪你回娘家,不都坐一桌喝过酒...”
白素华也就是随口一问,她跟铁柱的事,心里总觉得亏欠周长河。周长河真要另寻新欢,她反倒乐意成全。
“那成!我这就叫姐妹们过来,跟村里光棍们见见!”白素华爽快应下,目光转向铁柱,“柱子,你要有瞧上眼的,也尽管挑,思想工作,我替你办。”
“别别别,”铁柱连连摆手,哭笑不得,“家里这几口都够我忙活...再多,怕是真顾不上了...”
“时间不等人!”周长河扫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会儿才八点多,年轻人哪睡得着?你赶紧打电话,叫她们包辆车过来...”
“行!这帮馋嘴丫头,有吃有喝还能瞧男人,准来!”白素华立刻掏出手机,翻找发小的号码。
“那今儿先这样。”铁柱起身要走,“我去通知那帮光棍,让他们拾掇拾掇,别邋里邋遢吓跑姑娘!”
“素华嫂,等她们人到,我再来接你。”铁柱说完,身子一拧闪出门,身影悄无声息融进院外的月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