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脚步刚踏进村委大院门槛,院内景象还未收进眼底,一道纤细的身影便如乳燕投林般扑了过来。
“柱子哥!”清脆的嗓音带着全然的欣喜。
瞬间,铁柱的手臂被一双微凉却异常用力的少女小手死死挽住。紧接着,一股陌生的馨香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的气息,紧紧贴上他身侧。
一张洋溢着青春光彩的脸庞几乎依偎在他肩头,不是别人,正是桃源村公认村花——杨青禾。
她脸上病容褪尽,虽然残存一丝苍白,却焕发着勃勃生机,此刻写满激动和依赖,亮晶晶的大眼睛直勾勾望着铁柱。而那初具规模的胸脯,正毫无顾忌地挤压摩擦着他的胳膊肘。
铁柱浑身肌肉骤然绷紧,头皮发麻!熟女他经历不少,这般毫无防备、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和火辣亲昵,却是头一遭。
“青禾?你...病好了?”惊愕之下,铁柱脱口而出。随即强烈的尴尬席卷而来,他下意识猛地抽手,动作幅度不小。可杨青禾抱得死紧,那两团柔软随着他挣扎的力道,疯狂摩擦摩擦摩擦...
“柱子哥,谢谢你!我都好了!全好了!”少女的声音浸满浓烈感激。
“嗯?我没给你治过啊?”铁柱满心疑惑,索性不再挣扎,任由那青春娇躯紧贴自己胳膊。
“走,进屋你就明白啦!”杨青禾小手使劲拽着铁柱,拉他快步走向村委办公室。
“柱子,你来啦。”杨雪莲和刘秀英闻声起身。对杨青禾这般亲昵挽着铁柱,两女竟似习以为常,反倒隐隐透着欢迎。现在的她们,巴不得姐妹越多越好,哪里还有闲工夫吃醋...
“雪莲姐...秀英嫂...”青禾可没她们这般“开放”,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臂,小步跟铁柱挪开距离,脸颊微红,“我...我就是太高兴了...”
青禾只当铁柱是好哥哥,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但她也知道,雪莲即将跟铁柱结婚,自己表现得太过亲热不好。
“想搂就搂呗...”杨雪莲噗嗤一笑,顺手挽住铁柱另一条胳膊,“柱子,猜猜里面谁来了?”
“青禾爸妈?”铁柱满脸问号,杨建华跟他的关系,不好不坏,也就小学时候教过他数学,他的到来,不至于让雪莲她们这般神秘激动。
没等雪莲揭晓,里屋传来一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
“小友,别来无恙啊!”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笔挺中山装的清癯老者已出现在门口。花白头发一丝不乱,眼神锐利如鹰。
不是徐本荣还能是谁!
他身旁还立着一位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气质干练的中年男子。
“徐老?您怎么来了?”铁柱又惊又喜,想曹操,曹操就到。他大步上前,紧紧握住徐本荣的双手,目光却飞快扫过那西装男子,又使劲往他身后屋里探。
里屋一对夫妇忙起身跟到门边。
徐老似乎看穿铁柱心思,莞尔一笑:“别瞧啦小友,容鱼丫头没跟来...”
“咳咳...我可没想她!”铁柱干咳两声,转向那对夫妇,“建华叔,诗音嫂,回来啦。”
他目光终于落回西装男身上,“这位是...”
“他啊,送我们过来的司机,甭管他。”徐老摆摆手,转身往屋里走,“我这把老骨头,站久了可吃不消,坐下说。”那西装男立刻侧身跟上。
铁柱疑惑,这男子气质斐然,城头的司机都这么厉害了吗?
秀英和雪莲知道这地儿没她们什么事,识趣地退出屋子,各忙各事去了。
杨青禾俏皮一笑,再次挽住铁柱胳膊,拉他走进里屋。
徐老已在左首落座,西装男肃立身后。杨青禾拉着铁柱就往主位去,自己则蹦到右边父母身边坐下。
杨建华突然上前一步,对着铁柱深深一躬,语气满是愧疚:“柱子,叔有眼无珠啊!村里现成有神医,我却在省城医院瞎折腾,让青禾白白多受那么多天的罪...”
何诗音也紧跟着丈夫,姿态优雅地行了一礼:“全赖柱子,青禾才捡回这条命。”她心疼地抚摸着女儿头顶发丝,“这苦命的丫头,本该高考上大学,硬生生被那病拖垮了三年...”
杨青禾搂住母亲的腰撒娇:“妈,是休学!现在好了,九月就能复读高三,明年照样考大学!”
“这是什么情况?”铁柱心中已有猜测,但仍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徐本荣。
“嘿,小友!”快八十的老头子竟像个顽童般打起哑谜,“老朽正是青禾的主治大夫。你猜,她这病是怎么好的?...”
“那瓶神水?”铁柱了然一笑。
“正是!”徐本荣猛地站起,神情激动又带着无上恭敬,“白血病啊!发病率高,更是现代医学难以彻底制服的顽疾!化疗放疗,骨髓移植,折磨病人,榨干家底,结果还未必如愿...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他激动得声音发颤,手脚都在抖,“神医几滴神水注入骨髓,竟...竟枯木逢春!”西装男连忙上前搀扶。
杨青禾更是“哇”一声哭出来,挣脱母亲,再次扑进铁柱怀里:“柱子哥,谢谢你...化疗真的好痛好痛...”她猛地抬手揪住自己头顶,滋啦一声扯下假发,露出一个光溜溜的小脑袋,声音带着哭腔和自卑,“我...我现在很丑吧?”
“青禾!成何体统!”老古董杨建华见女儿扑进男人怀里,急得直跺脚。何诗音也赶紧上前把女儿拉开。
铁柱看着那颗小光头,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傻丫头,哪里丑?晚点哥给你配点生发药水,保管你开学前头发乌黑浓密,比原来还好看!”
“真的?!”杨青禾眼睛瞬间放光,要不是父母拦着,又要扑过去。
“柱子,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叔的地方,尽管开口!”杨建华再次郑重道谢。
“徐老还有正事要跟柱子谈,咱们先出去吧。”何诗音说完,两口子一左一右,半哄半拉地带走了恋恋不舍的杨青禾。
房门刚合拢,徐本荣脸上的所有矜持荡然无存。他疾步上前,一把捧住铁柱的胳膊,老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神医!老朽已将省城俗务尽数了结。从今日起,定居桃源村,只求...”
话音未落,他竟噗通一声,双膝结结实实跪在地上,额头触地,“拜神医为师!恳请师父收下老朽!”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铁柱大惊,几乎同时矮身下去,双手死死托住徐本荣的胳膊,用力将他往上搀,“徐老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