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位领队肃穆上前,依族老指引,辨认石刻花瓣凹槽。
铁柱深吸气,将手中玉芙蓉缓缓按入凹槽。
“咔哒。”轻响过后,玉片严丝合缝。
其他八支领队也陆续完成了动作。
就在最后一枚玉芙蓉嵌入凹槽的瞬间——
“嗡...”
低沉宏大的嗡鸣自地心响起。整个祭坛,乃至广场地面,都开始微微震颤。一股古老、厚重、仿佛能承载万物的气息,轰然自石刻图案弥漫开来。
祭坛上,九枚玉芙蓉竟同时亮起温润玄黄光芒,黄芒如溪流般自花瓣凹槽流淌而出,沿着石刻纹路,急速汇向中心花蕊。
“轰隆隆隆...”
祭坛之下,陵墓正面!那扇巨大、厚重、仿佛与山岳一体的暗金息壤巨门,在令人牙酸的岩石摩擦声中,向内缓缓开启一道幽深缝隙。一股比地底古城更古老、更纯粹,混合着尘封千年的土腥与奇异能量的气息,汹涌而出!
陵门,开了...
无数道目光如钉,死死楔在那条渐宽的幽暗缝隙上,粗重呼吸声清晰可闻——那是贪婪、恐惧、期盼、好奇交织的目光。
铁柱握紧了安诺的手。他能感觉到安诺的身体瞬间绷紧,那是目标近在咫尺的激动。
族老肃穆的声音穿透屏息:“陵门已开…先祖佑护…持修缮之器…入陵尽孝...”
话音落,几位祖地老者抬上一只铁箱。箱盖开启,现出二十余件古朴工具:形似玉铲的挖掘器、状如墨斗的测尺、刻符毛刷、小巧青铜锤、奇形油灯...
“各自取用,慎持慎用!”族老沉喝。
二十人依次上前。铁柱与安诺对视,随人流踏上祭坛。
铁柱能感应到,这些工具本身便蕴含微弱圣土之力。他刻意挑了一把最不起眼的、嵌玉片的青铜小锤。安诺取了一把符文毛刷。其余人亦纷纷选好。
“入陵…限时三日!清明日暮,陵门重闭!逾期不出者,永囚皇陵!”族老最后的声音冰冷如判词,敲在每人心中。
“切记,切记!”族老郑重提醒,“切勿深入,只修缮陵墓外围便可。”
没有欢呼,没有催促。二十道身影,在近千双眼睛注视下,手持古朴工具,沉默地走向那道幽深门户。
铁柱紧握安诺微凉手腕:“跟紧我,寸步不离。”安诺用力回握了一下,表示明白。
踏入门槛的瞬间,一股远比门外更强烈、粘稠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温度骤降,刺骨寒意穿透衣物,直钻骨髓!
身后,“轰隆隆...”沉重的息壤门摩擦声再次响起,缝隙缓缓收窄,将最后一丝天光与嘈杂隔绝。
闷响断绝内外,陵墓陷入绝对、令人心慌的死寂。唯有二十人细微的呼吸、衣物摩擦、脚步落于石阶的沙沙声,在空旷幽深的通道中被无限放大。
石阶宽阔,容五人并行,材质是冷硬的息壤,在两侧壁龛微光下泛着暗沉金属光泽。台阶向下延伸,深不见底。
众人沉默下行。约十分钟后,台阶尽头,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的前殿呈现眼前。殿顶高耸,隐没于幽暗。九根数人合抱的粗壮石柱支撑殿宇,殿内空旷,唯最深处阴影里,隐约可见数道紧闭的息壤门轮廓,通往不同方向。
最令人震撼的是殿心,那里矗立着一尊几乎触及殿顶的巨型女性雕像!
雕像由整块暗金色息壤精雕而成,线条流畅充满力量。她身着古朴宽袍,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垂落袍袖下的手异常清晰。
“息壤女皇...”安诺低声惊叹。
铁柱强化过的目光穿透昏暗,直射雕像面容,瞬间大惊:“安…安诺?...”
“铁柱,我在…”安诺沉声回应。
铁柱猛地回头,目光灼灼锁定安诺精致容颜:“像…太像了!这雕像的面容…简直跟你一模一样!”
“啊...”安诺惊骇失声,她虽看不清雕像面容,却绝对相信铁柱的判断。
“轰轰轰...”就在两人心神剧震之际,周围八道息壤门几乎同时被其他修缮者开启。眨眼间,大殿只剩铁柱和安诺两人。
空旷的前殿窒息般死寂,巨大女皇雕像投下的深邃阴影将两人完全笼罩。息壤门闭合的轰鸣在空旷大殿中回荡,如同巨兽沉重的叹息,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一…一声不吭,全走了?”安诺声音发颤,在绝对寂静中清晰刺耳。她下意识贴紧铁柱。
“不对劲。”铁柱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为什么不见索家人?更不见蔡坤?”
安诺强压惊骇,锐利目光扫视大殿:“铁柱,我们…走那扇没开的?”
“只能如此了!”铁柱低喝一声,紧攥安诺的手,大步迈向那扇孤悬未启的息壤巨门。
“这扇门…感觉不对...”安诺声音轻颤。
铁柱眉头紧锁,识海玉芙蓉全力运转,穿透厚重的息壤门感知内部:“这条路陷阱密布…还有浓郁的圣土之力,但死气沉沉…”
“那…换别的门?”安诺不愧是果敢、镇定的女人,转瞬间神情恢复如常。
“不必!中间通道虽然陷阱多,但距离主墓室也更近...”铁柱嘴角上扬,心中暗笑。“这扇门,定是其他修缮者‘特意’留给我们的。想让我们葬身于此。可惜,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圣土之力非但伤不了我,反是养料!”
他左手紧箍安诺的手腕:“跟紧我,里面玩意虽然伤不了我们性命。但再落一次深坑,只会白白浪费时间。咱们必须赶在索家前,拿到圣土本源。”
两人驻足门前。门由暗金息壤铸成,触手冰凉坚硬,门侧孤悬一颗按钮。
铁柱毫不犹豫,按下按钮!
“轰...咔咔咔...”厚重的息壤门缓缓洞开,门后是比鸣沙古城甬道更深沉、更粘稠的黑暗。两人踏入黑暗,身后巨门轰然闭合,瞬间将所有光线隔绝。
安诺立刻拧亮强光手电,屏住呼吸。铁柱视黑暗如白昼,只见前方甬道倾斜向下,台阶延伸,深不见底。
“务必握紧我的手!”铁柱沉声低喝,率先踏上台阶。安诺紧随其后,每一步都精准踩在铁柱踏过的位置,不敢有丝毫偏差。
死寂中,唯有两人被无限放大的、极轻微的脚步声在通道中回荡。
下行不过百级台阶,就在他们即将踏入一片稍显平坦的过渡地带时,铁柱猛地止步!
“等等...”话音未落,安诺便感觉脚下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下陷感,同时,头顶上方响起“咔哒”机括轻响。
“低头...”铁柱反应疾如闪电,手臂骤然发力,瞬间将安诺按入怀中,同时身体如猎豹般向侧面石壁猛撞过去。
“咻!咻!咻...”数十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撕裂沉寂,一道道闪烁着暗金寒芒的尖锐土刺,从他们头顶方才站立位置的石缝中激射而出,劲风擦着铁柱的肩头掠过,带起一丝凉意。
安诺惊魂未定地喘息,心跳如擂鼓。
铁柱却在她头顶轻笑一声,气息拂过她发丝:“重力感应的土刺阵。这甬道是挺‘客气’。不过,有我在,你不用怕!”
“我信你...”安诺在他怀里闷声回应,惊悸快速平复。脑海中清晰回响起临行时候白洁的叮嘱:
“咱们老公是个痴情种,无论遇到什么,都要信他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