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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从天花板洒下,映在晏玖脸上,明暗交错。

那光晕像是流动的汞,沿着她眉骨滑落,在唇角凝成一道冷弧。

空气里还残留着方才纸张轻响的余震——马微微放在茶几上的烫金协议书尚未冷却,边缘微翘,仿佛随时会被某种无形之力掀开。

她站在玄关前,手里那份《现代殡葬服务标准化白皮书》还摊开着,纸页泛黄,边角卷起,指尖触感粗糙而陈旧,像握着一段被遗忘的仪式记录。

那姿态不像挑衅,倒似一场无声祭典的开场。

马微微终于缓过神来,脸色由青转白,又从白泛出一丝红晕,耳根发烫,呼吸略显急促,喉头滚动了一下,才勉强压住声线的颤抖:“晏小姐……我们国家特殊事务管理局,一直在寻找像您这样具备真实灵能的民间人才。”

她的语气陡然一沉,带着体制特有的庄重与诱惑:“编制、医保、职称评定,全都可以走绿色通道。只要你愿意登记备案,接受统一管理,未来甚至可以参与国家级灵异事件处置项目。”

话音落下时,窗外一阵风掠过楼宇间隙,玻璃嗡鸣一声,如同低频钟响。

她从公文包里取出那份协议,皮革封面包裹着金属质感的烫金纹路,落在茶几上的一瞬,发出轻微“嗒”声,像是命运之门悄然叩击。

林寒皱眉,想劝什么,却终究没开口。

他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掌心渗出薄汗——他知道马微微一向自负,但今天这局面,已经不在她掌控之中了。

晏玖没接文件。

她只是歪了歪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然后慢条斯理地合上白皮书,指尖轻敲封面三下,发出清脆的“嗒、嗒、嗒”,节奏精准得像倒计时。

“编制?”她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冰珠落盘,每一粒都砸进人心底最凉的地方,“所以你是让我放弃个体户营业执照,去领五险一金?”

马微微一僵,镜片后瞳孔微缩,呼吸一滞。

“可我觉得挺可乐。”晏玖踱步到沙发边坐下,翘起腿,姿态慵懒得不像个玄门高手,倒像个直播平台上靠嘴炮圈粉的网红。

布料摩擦间,传来细微窸窣声,她肘部压着靠垫,织物凹陷,留下短暂的人形印记。

“你们局里有KpI吗?破案率要达标?年终考核看驱邪次数还是收魂数量?”

江阿孜在厨房门后听得嘴角抽搐,手中瓷碗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细缝,滚烫水流顺着指缝淌下,灼痛让她猛地一颤。

她盯着贵妇脖颈处那截断裂的丝绳,眼神骤变——那是典型的“牵命索”残迹,只有以至亲之血饲育过的怨物才会留下这种印记。

晏玖的目光越过贵妇颤抖的手,落在那空荡的锁骨凹陷处——玉佛本该悬挂的位置,只剩下一截黑丝断绳,在灯光下微微晃动,随呼吸轻轻摆荡,像吊死鬼颈间的遗痕。

“你把那条玉佛扔了?”晏玖问,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划过玻璃,留下尖锐的余颤。

贵妇一愣:“什么?”

“我说,”晏玖站起身,逼近一步,语气温柔却不容闪避,气息拂过对方脸颊,带着一丝檀香混着铁锈味的奇异气息,“你丢掉的那条翡翠玉佛项链……现在在哪?”

贵妇下意识后退半步,高跟鞋磕在地板上,发出短促一响:“那……那是旧物了,大师说了,它已染煞,不能再戴,必须焚毁……”

“哪个大师?”晏玖追问,瞳孔微缩,腕间符链忽地一颤,泛起幽蓝微光,一股寒意顺着血脉窜上脊椎——那断绳之上,缠绕着中度阴煞,还嵌着熟悉的诅咒痕迹:‘反噬归主’。

“云隐子!”贵妇脱口而出,随即挺直腰背,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是护身符,“他是南岭第一奇人,观星断命从未出错!他说我这条玉佛曾属一个横死之人,怨气缠玉,若不及时处理,必引血光之灾!”

晏玖静静看着她,忽然笑了。

不是讥讽,也不是怜悯,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冷笑,唇角扬起的弧度冰冷而疲惫。

“云隐子?”她低声重复,像是咀嚼着某个腐烂的名字,舌尖尝到的是尸土与香灰混合的腥苦,“就是那个用养尸地炼‘转运玉’,拿死人骨灰泡翡翠的江湖骗子?”

贵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指甲掐进掌心。

“你胡说!”她尖叫起来,声波撞上墙壁反弹回来,震得吊灯轻晃,“云隐子可是苗疆圣师传人!他为多少豪门改过命?你算什么东西,敢污蔑他!”

“东西?”晏玖缓缓抬起右手,腕间符链微光流转,寒意自皮肤渗入骨髓。

她闭眼一瞬,脑海中浮现的不是数据,而是画面——一片荒坟中,玉石埋于棺盖缝隙,夜露凝结如泪,地下传来指甲刮石的声响。

她睁眼,目光如钉子般钉入贵妇眼中:“我不是东西。我是唯一能告诉你真相的人。”

她一字一句道:“你那条玉佛,根本不是什么‘染煞旧物’——它是被人刻意种下的‘衰运引’。前任主人是个被债主活埋的赌徒,他在死前发下毒誓:谁戴此玉,便替他偿债、替他受难、替他不得善终。”

屋内骤然安静。

连江阿孜都屏住了呼吸,鼻腔里充斥着铁锈般的死气味道。

贵妇嘴唇哆嗦着,摇头:“不可能……云隐子说那是千年老坑冰种,聚财纳福……他说只要供奉七日,就能转运……”

“所以他让你烧了它?”晏玖冷笑,声音压低,却更清晰,像蛇信舔过耳膜,“烧了之后,灾厄就会彻底转移给你家?妙啊,这一招‘借煞转命’玩得真漂亮。”

她向前再进一步,木地板吱呀一声轻响,影子在墙上拉长扭曲。

“你以为你在避灾?其实你是在主动认领别人的劫。”

贵妇踉跄后退,撞到丈夫怀里。

丝绸衣料摩擦发出沙沙声,男人手臂收紧,肌肉绷紧如弓弦。

苗家家主脸色阴沉,护住妻子,怒视晏玖:“你到底想说什么?”

晏玖没回答。

她只是缓缓伸手,将那张黑金卡轻轻推回贵妇手中。

动作不重,却像一道判决落下。卡片边缘擦过指尖,冰冷如尸骨。

她的目光扫过这对夫妇,平静得令人窒息。

“你们以为找的是救命稻草。”她说,“可你们亲手,把催命符捧进了家门。”

吊灯忽然轻轻晃了一下,影子在墙上扭曲拉长,像一只缓缓合拢的手。

空气变得粘稠,每一次吸气都像吞咽湿棉絮,鼻腔深处浮起淡淡的铁锈味——那是死气渗入的征兆。

晏玖的手指从那张黑金卡上收回,动作轻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

卡片在茶几边缘轻轻一磕,发出细微而清脆的一声“嗒”,像是为这场对话画下句点。

“你们今年必遭无妄之灾。”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凿进骨髓,“不是小厄,也不是破财那么简单——是命劫。家宅崩塌,亲者离散,若侥幸不死,也当形同枯槁。”

贵妇浑身一颤,膝盖发软,几乎瘫倒。

她的丈夫猛地将她往身后一拽,脸色铁青如墨,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齿:“你这是诅咒?还是恐吓?!”

“我只是陈述事实。”晏玖垂眸,指尖不经意抚过腕间符链,寒意仍在脉络中游走。

她心头掠过一丝烦躁,太阳穴突突跳动。

这单生意本不该黄。

十万定金只是开始,后续镇宅、开运、择日迁坟……一套流程走下来,至少能进账百万。

可她刚才那一瞬推演,竟发现这对夫妇的命数早已被某种阴毒阵法扭曲,根源不在他们自身,而在那条所谓的“焚毁玉佛”——真正的灾核并未解除,反而因焚烧仪式被彻底激活,反噬归主,已成死局。

救不了。

哪怕她出手,也只能延缓三月,最终结局不变。

赔本买卖她从不做,尤其是还要搭上自己阳气与因果债的。

上次黄山那桩事,同行李道元强行逆改命数,三天后疯癫跳崖,尸体挂在松枝上晃了七天没人敢收——她亲眼见过那种代价。

“你说什么……必遭灾祸?”贵妇忽然尖声打断,眼中泪光转为怒火,“我们请了云隐子大师亲自布阵,七日供奉即将完成,你怎么敢说……”

“因为云隐子根本不是帮你们消灾的人。”晏玖抬眼,目光如刃,“他是种灾的人。”

屋内骤然死寂。

厨房门“砰”地被推开,江阿孜大步走出,手中擦碗布掉落地上,沾着泡沫与碎瓷。

她眼神冷得不像平时那个温吞的服务员:“那块玉佛里的怨灵临死前发的是‘血誓契’,只有血脉相连或情深至极者才能触发反噬。而你们——”她顿了顿,视线扫过夫妻二人,“最近三个月有没有收养义子?或者,接受过陌生人的遗赠?”

贵妇脸色骤变,嘴唇剧烈抽搐。

晏玖心中一震,立刻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

有人借玉佛设局,以亲情为引,将灾厄嫁接到这对夫妇身上。

而云隐子,不过是执行者。

真正的幕后之人,恐怕早已盯上苗家多年。

可惜……现在揭穿也没用。

阵已成,劫已落,天机闭锁,连她都无法窥得全貌。

她微微眯眼,心底暗骂一声:早知如此,该在接单前让系统彻查供应链源头。

这一单,错在她太信“直觉”,没做尽调。

嘴角不自觉地向下撇了半分,又很快被她压住。

但那抹遗憾与精明交织的情绪,仍如涟漪般浮现在眉梢——不是心疼他们的命运,而是惋惜这笔注定落空的大生意。

“你们走吧。”晏玖终于起身,拍了拍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布料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银行卡留下,我不赚死人的钱。”

——不是不想救,而是这种死局一旦插手,轻则折寿三年,重则引来‘业火焚魂’。

她见过太多同行为此疯癫陨落。

贵妇还想争辩,却被丈夫死死拉住。

男人眼神复杂地看着晏玖,既有愤怒,也有隐约的恐惧。

他们完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内重归寂静。

晏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尖传来钝痛。

就在这死寂之中,口袋里的手机骤然震动,嗡鸣穿透裤料,贴着大腿外侧传来一阵麻痒。

屏幕自动亮起,跳出一条从未订阅过的直播推送——

【极限挑战|夜攀鬼斧崖·全程无保护登顶】

镜头剧烈晃动,风声如哭。

悬崖之上,一名身穿荧光登山服的男子正悬挂在千米绝壁边缘,脚下深渊漆黑不见底。

而就在他头顶岩壁的阴影里,一道模糊的刻痕若隐若现——那正是她在符链记忆中见过无数次的图腾符号:衔尾蛇环抱骷髅。

空气中,一丝极淡的硫磺味悄然弥漫开来,像是远山雷火将燃未燃。

晏玖盯着那张亢奋的脸,眸光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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