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一品烟客
静心体内,赤金怒涛与墨紫毒瘴的终极湮灭,如同在狭小的容器中引爆了一颗微缩的太阳!
她的身体在膨胀的临界点猛地一滞,皮肤下透射出的赤金与墨紫光芒骤然达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彻底撕裂、蒸发!
而就在这湮灭能量即将彻底爆发的千钧一发之际——
那道被静心以燃烧自身为代价、用最后琉璃净火包裹推送而出的燕七娘残魂,化作一道微弱的琉璃光流,直射向盘坐的斗篷人!
时间仿佛被拉长。
斗篷人兜帽下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这道飞射而来的、混合着纯净琉璃佛光与微弱燕七娘魂火气息的光流!那光流中蕴含的决绝牺牲与一线生机之意,如同冰冷的铁砧上迸溅的唯一火星。
冷酷的权衡在瞬间完成。
放任静心自爆?双魂湮灭,一了百了,但凶兵之力与死渊污秽的湮灭冲击,足以将这荒驿夷为平地,更可能再次刺激陈默心口那躁动的凶兵烙印! 接引残魂?风险未知,且需直面湮灭余波!
“哼!” 一声冰冷的轻哼。
斗篷人熔金右手动了!
不再是缓慢流转,而是化作一道撕裂昏暗的暗金闪电!五指箕张,并非攻击,而是抓摄!
嗡!
一股霸道绝伦、却又带着奇异包容与熔炼之意的暗金力场瞬间笼罩了那道飞射而来的琉璃光流!如同无形的熔炉之口,将其稳稳摄入掌心!
入手并非实体,而是一种极其微弱、濒临溃散的灵魂波动!琉璃净火的光芒在接触到熔金之力的瞬间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燕七娘那缕本就虚弱的残魂,在这霸道力量的包裹下更是瑟瑟发抖,如同风中残烛!
“凝!” 斗篷人沙哑的声音如同锻打钢铁的命令!
他熔金右手五指猛地一握!
掌心之中,暗金色的光芒如同实质的液态金属般汹涌流转!这并非毁灭性的熔炼,而是一种极其精微、近乎造物主般的手段——熔金铸魂!
· 重塑容器:狂暴的暗金溶液瞬间包裹住那摇曳的琉璃光流与其中的残魂!溶液并非吞噬,而是以自身为材料,强行构筑一个临时的、纯粹由熔金之力构成的微型魂核!这魂核如同一个坚固的胚胎,将燕七娘那缕即将溃散的残魂与静心牺牲自我点燃的最后琉璃佛光,强行封固、稳定其中!隔绝了外界一切干扰,更提供了强大的“外壳”保护!
· 剥离污染:暗金溶液在包裹的同时,其蕴含的熔炼万物、祛除芜杂的霸道属性展现!魂核内部,那随着残魂一同被拽入的、丝丝缕缕墨紫死渊污染与“骨先生”怨念的冰冷触须,在接触到纯粹熔金之力的瞬间,如同投入熔炉的冰雪,发出无声的“滋滋”尖啸,被迅速焚烧、净化、剥离!
· 稳固本源:熔金溶液在魂核内部流淌,并非抹杀燕七娘的魂识印记,而是如同精密的锻造,抚平残魂因污染和剥离带来的剧烈震荡,强行稳固其最核心的意识烙印与记忆碎片,如同为即将熄灭的火种套上一个坚固的防风罩!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
就在斗篷人熔金右手抓住琉璃光流、将其熔铸成暗金魂核的同一刹那——
轰——!!!
静心那具残破的容器,终于再也无法承受内部的湮灭能量,彻底爆发!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沉闷的、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的内爆!
静心的身体并未四分五裂,而是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沙雕,瞬间塌陷、干枯!皮肤失去所有光泽,变得灰败枯槁,如同陈年的树皮!赤金与墨紫的湮灭光芒从她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道裂痕中喷薄而出,却又在离体后迅速相互湮灭,化作一片混乱的能量乱流和刺鼻的硫磺恶臭,席卷了整个土屋!
土屋墙壁剧烈震动,屋顶簌簌落下更多尘土!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终于彻底熄灭!
当混乱的能量乱流与刺鼻烟雾缓缓散去。
墙角,只剩下静心一具彻底失去所有生机、如同风干枯木般的焦黑躯壳。她圆睁的双眼中,最后一丝光芒已然熄灭,只余下空洞的黑暗。身体蜷缩着,维持着最后的姿态,仿佛一尊无声控诉着命运残酷的黑色雕塑。
而斗篷人盘坐之地。
他熔金右手虚握在身前。掌心上方寸许的虚空之中,悬浮着一枚核桃大小、通体流转着温润暗金色泽、表面铭刻着细微熔岩纹理的魂核!
魂核内部,一点微弱却异常稳定的琉璃色光点,如同沉睡的星辰,静静悬浮。光点周围,纯净的熔金之力如同温暖的母胎般包裹、滋养着它。属于燕七娘的那缕残魂,被彻底稳固、净化、封存于这枚由熔金之力铸就的临时魂核之中!静心最后的琉璃佛光,也化作滋养魂核的纯净本源,融入其中。
斗篷人低头,凝视着掌心这枚暗金魂核。兜帽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只有指间缓缓流转的暗金气流,似乎在评估着这枚魂核的状态。
土屋内,死寂再次降临。
这一次,死寂中多了一具枯槁的童尸,一枚悬浮的魂核。
靠墙矗立的陈默焦岩躯壳,在静心自爆的湮灭余波冲击下毫无反应,心口那焦黑烙印深处,赤金光焰似乎感应到了外界剧烈的能量变化,不安地躁动了一下,又迅速蛰伏下去,但那股毁灭的渴望并未平息。
角落,燕七娘那具彻底沦为死渊通道的躯壳,墨紫脉络已爬满了她的脸庞,皮肤呈现出冰冷的青灰色,心口的裂痕如同张开的深渊之口,散发着越来越浓的、令人作呕的死寂气息。
斗篷人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过静心的枯槁尸身,扫过陈默躁动的凶兵烙印,最后定格在燕七娘那死渊化的躯壳上。
沙哑的声音在绝对的死寂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残魂暂存于金核…” “死渊之躯…已成通道…” “凶兵烙印…饥渴难耐…” “还有…这具枯槁的佛童尸身…”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中如同魔神。熔金右手托着那枚暗金魂核,指间暗金气流缓缓流转。
“此地…已成凶煞绝地,不可久留。” 冰冷的声音做出决断。
他熔金之力微动,那枚封存着燕七娘残魂的暗金魂核,化作一道流光,被他收入怀中某处。同时,他另一只手熔金之力牵引,将燕七娘那具死渊化的冰冷躯壳稳稳托起。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墙角静心那具枯槁的小小尸身上。冰冷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随即归于漠然。熔金之力再次延伸,将那具轻飘飘、如同焦炭般的尸身也一并托起。
三具“躯壳”:一具焦岩凶兵,一具死渊通道,一具枯槁佛童。 一枚魂核:封存着千面修罗的残魂与佛童最后的琉璃光。 一人独立:熔金断幽,背负着这沉重而诡异的因果。
斗篷人不再停留,熔金之力托举着三具躯壳,大步走向紧闭的土屋木门。门板无风自开,门外灶膛的余烬早已冰冷。
他踏入荒驿冰冷的夜色之中,头也不回地朝着更加深邃的黑暗荒野走去。
身后,那座破败的土屋,如同被遗弃的坟墓,在寒风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