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6点55分。
总统府委员长办公室。
委员长正和陈布雷吃着晚餐,桌上菜肴不算特别丰盛,只有三菜一汤,口味均以清淡为主。
饭吃到一半时,陈布雷见委员长皱着眉毛,迟迟不动筷子,明显兴致不高,没心思用餐。
陈布雷放下碗筷,替委员长添上一碗米饭,小声说道:“委座!国事虽重,但也不能不吃饭,有什么事,可饭后再慢慢考虑。”
委员长回过神来,拿起筷子叹道:“今日下午一点,李言于曹县涂山举行誓师大会。”
“此番动员演讲,堪称荡气回肠,明日见报之后,这个李兴国啊!恐怕要出大风头。”
“曹县涂山?新一军抗日誓师?”陈布雷无奈耸肩,不曾想委员长居然是因此事而烦恼。
思量片刻,陈布雷微笑说道:“委座!日寇在华北调兵遣将,一步一步逼近平津,李言一心为国,大公无私,派遣军队去支援29军,此为好事!”
“现在有了李言这个邻省友军表率,阎老西、韩复渠、商震等人恐怕不能无动于衷吧?”
“他们如果继续隔岸观火,按兵不动,全国军民一人一口唾沫,届时他们那点名声可就臭了。”
“有李言这一先列在前,破了他们的默契,中央调令下来,他们有何理由推脱?”
“阎老西的晋绥军、韩复渠的鲁军、商震的32军、李言的新一军,对了!还有陕北那伙红军,你大可下发一纸调令,让他们先去对抗华北日寇。”
听闻陈布雷这番话,委员长离开餐桌,走到酒柜旁边打开收音机,将频道调至中央广播电台。
晚上七点是中央广播电台的晚间新闻栏目。
收音机刚一开启。
电台主持人娓娓动听的声音瞬时响起: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
“今天下午一点。”
“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一军于曹县涂山举行誓师大会,下面让我们来听听李言军长的誓师演说…”
收音嘟嘟两声之后,李言那铿锵有力的声音伴随一阵细微电流,向外扩散,回荡餐厅:
“~新一军的将士们~”
“~九一八之耻未雪,一二八之恨犹存~”
“~我泱泱华夏~”
“~五千年之文明古国~”
“~岂能任由日寇此般欺凌宰割~”
“~退让换不来和平,软弱换不来仁慈~”
“~而今再没半分妥协之余地~”
“~华夏各族,全国军民,皆应团结一致同仇敌忾,构筑民族统一战线,坚决反击一切侵略行为~”
“~我们渴望和平,但不求苟安~”
“~国家领土与国家主权容不得半分侵害~”
“~值此国难,我辈军人一旦退缩,放弃任何尺寸土地,都将成为华夏民族之千古罪人~”
“~一寸山河一寸血,千万青年千万军~”
“~华夏青山皆一样,何须马革裹尸还~”
“~宁为战死鬼,不作亡国奴~”
“~全国军民同胞们~”
“~战端一开,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日之责,皆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华夏各族,四万万军民,唯有牺牲到底,反击到底,共赴国难,以此决心,方能博得最后胜利~”
“~我万分坚信,四万万军民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同仇敌忾,任何侵略者终将被我们打倒…”
李言的声音自此戛然而止,电台主持人受到情绪感染,语气突然变得铿锵有力:
“亲爱的听众同胞们!”
“一寸山河一寸血,千万青年千万军。”
“宁为战死鬼,不作亡国奴。”
“战端一开,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日之责,皆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李言军长说的太好啦!”
“让我们再来听一遍李言军长的誓师演说…”
下一秒。
李言的声音再度响起。
餐厅中,委员长和陈布雷静静听着收音机播放的声音,两人神色震动,惊讶于李言的口才。
委员长忍不住来回踱步,低声默念:“一寸山河一寸血,千万青年千万军!”
“战端一开,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日之责,皆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念完这段话。
委员长握紧拳头。
舞臂称赞:
“好!”
“说得好!”
“我泱泱华夏,若人人都如李言。”
“何愁国家不兴,何惧日寇侵略!”
刚赞叹完李言。
委员长脸色变换,表情愁眉不展。
他对李言没什么恶感,只是深感惋惜,这等年轻俊杰,无法为他所用。
前段时间他给李言去过一封电报。
暗示李言履历单薄,不如来黄埔军校深造,最近我刚好有空,可以抽出时间,传你从军心得。
然而。
李言不领这份情。
不想成为黄埔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