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靠在自家门框上,指尖转着块刚打磨好的铁片。月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衬得那双十岁孩童的眼睛格外沉静。
中院的喧闹还没散尽,傻柱蹲在地上唉声叹气的样子,贾张氏屋里飘出的肉香,易中海那副“圆满解决”的虚伪笑容,都像一幕幕蹩脚的戏,在他眼前上演。
“哥,你看啥呢?”妹妹王建军抱着个窝窝头,凑到他身边,小鼻子嗅了嗅,“好像有鸡肉味。”
王建国收回目光,弹了弹手里的铁片,发出清脆的响声:“没什么,一群人演猴戏呢。”他接过妹妹手里的窝窝头,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粗粝的口感剌得喉咙发紧——这就是大多数人家如今的日常,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像贾家,偷了鸡还能心安理得地炖着吃。
“那傻柱哥好像不高兴。”王建军指着中院,小声说。
“嗯,”王建国应了一声,“他替人背了黑锅,能高兴吗?”
“黑锅?”王建军眨巴着眼睛,“是做饭的锅吗?”
王建国被逗笑了,揉了揉妹妹的头:“算是吧,一口烧不开水还惹一身腥的破锅。”
他转身回屋,从空间里摸出两个白面馒头——这是他用系统兑换的面粉自己蒸的,空间里的时间流速能调节,正好用来做些储备。“给,吃这个。”
王建军眼睛一亮,接过馒头小心翼翼地啃着,含糊道:“哥,你真好……要是傻柱哥也能吃个馒头,会不会就不难受了?”
王建国看着妹妹纯净的眼睛,心里微动。是啊,傻柱是傻,但不该被这么欺负。易中海算计得精明,秦淮茹默许得自然,贾张氏得意得理直气壮,这院里的人,一个个都把傻柱的善良当软柿子捏。
“会的,”王建国拿起另一块铁片,在月光下翻出冷冽的光,“他不光能吃到馒头,还能知道自己背的是谁家的破锅。”
第二天一早,院里的人刚起来,就听见傻柱在中院嚷嚷。
“我的饭盒呢?谁见我饭盒了?”傻柱急得团团转,那是他在轧钢厂吃饭的家伙,昨天丢在院里忘了捡,“里面还有我昨天没吃完的半块窝头呢!”
贾张氏从屋里探出头,没好气地说:“喊啥喊?丢了就丢了,半块窝头还当宝贝,穷酸样!”
“你懂个屁!”傻柱正窝着火,昨天的事让他憋屈了一晚上,“那饭盒是我妈留的念想!”
易中海慢悠悠地打开门,皱着眉道:“多大点事,嚷嚷得全院都听见。傻柱,别急,再好好找找,是不是滚到哪个角落了。”他心里有数,昨天事了大家匆匆散去,说不定真是忘了在哪。
就在这时,王建国牵着妹妹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个东西,用布包着。
“建国,你早上去哪了?”易中海随口问,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布包上。
王建国扬了扬手里的包:“去给我妹买豆浆,路过垃圾堆,看见个东西,好像是傻柱哥的。”
傻柱眼睛一亮:“我的?”
王建国把布包递过去,解开绳子——正是傻柱那个掉了漆的铝饭盒,只是里面的半块窝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块鸡骨头。骨头啃得干干净净,上面还粘着点没剔掉的肉丝。
“这……这是咋回事?”傻柱愣住了。
王建国适时地“提醒”:“傻柱哥,我早上看见贾奶奶家的狗在垃圾堆里扒东西,嘴里就叼着这个饭盒。我赶跑了狗,捡起来一看,里面就这些骨头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这骨头看着挺新鲜的,不像隔夜的,倒像是……刚啃过没多久。”
这话一出,院里瞬间安静了。
贾张氏的脸“唰”地白了,尖声道:“你个小崽子胡说八道啥!我家狗早就拴着了,咋会去扒垃圾堆!”
“哦?”王建国故作惊讶,“可我明明看见那狗脖子上还拴着绳子,就是太长了,够得到垃圾堆那边。再说了,”他看向傻柱手里的骨头,“傻柱哥,你昨天晚上没吃鸡吧?这骨头……看着像是炖过的,有酱油味呢。”
傻柱猛地想起什么,昨天晚上他隐约闻到贾家飘出的肉香,当时没在意,现在结合这鸡骨头……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炸开。
“贾奶奶,”傻柱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我昨天晚上没吃鸡,你家……昨晚炖鸡了?”
贾张氏眼神躲闪,嘴上却硬:“炖鸡咋了?我儿子寄钱回来,我买只鸡补补身子,犯法了?”
“那这鸡骨头……”傻柱举起饭盒,“咋会在我的饭盒里?还被你家狗叼去垃圾堆?”
“我哪知道!”贾张氏撒泼的本事又上来了,“说不定是哪个缺德的,吃了鸡故意把骨头塞你饭盒里,栽赃陷害我们家!王建国,是不是你干的?你个小崽子看着老实,心思咋这么坏!”
王建国往易中海身后躲了躲,一副害怕的样子:“贾奶奶,你别冤枉我,我就是好心捡回来……再说了,我哪有钱买鸡啊。”
易中海一看苗头不对,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可能就是狗乱叼东西,把骨头叼进饭盒里了,误会,都是误会。”他给傻柱使眼色,“傻柱,饭盒找着了就好,赶紧洗洗上班去吧,别迟到了。”
“不是误会!”傻柱这回没听易中海的,他死死盯着贾张氏,“我昨天晚上听见你家有肉香,当时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想,你家哪来的钱买鸡?这鸡……该不会就是三大爷丢的那只吧?”
三大爷阎埠贵昨晚睡得早,这会儿刚开门就听见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啥?我的鸡?傻柱,你说这骨头是我丢的那只鸡的?”
“我不确定,”傻柱摇摇头,“但我没吃鸡,这骨头出现在我饭盒里,还跟贾家炖鸡的时间对上了……”
“你放屁!”贾张氏彻底急了,冲上来就要抢饭盒,“你个杀千刀的,自己背了黑锅不够,还想往我家泼脏水!我跟你拼了!”
“住手!”傻柱猛地一躲,贾张氏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傻柱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没了,“贾奶奶,你要是没吃鸡,至于这么激动吗?”
易中海脸色很难看,他没想到王建国会捡回这么个“证据”,更没想到傻柱这次居然没听他的。他想再劝,却被三大爷拦住了。
阎埠贵眯着眼打量着那些鸡骨头,又闻了闻:“这骨头炖得挺烂乎,看着像是老母鸡的骨头……我那只,就是老母鸡!”他一拍大腿,“好啊!贾张氏,原来是你偷了我的鸡!还让傻柱背黑锅!易大爷,你昨天还说傻柱买了鸡,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易中海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秦淮茹赶紧从屋里出来,拉着傻柱的胳膊:“傻柱,你别听孩子瞎说,这里面肯定有啥误会,快上班去吧,不然真迟到了。”
“误会?”傻柱甩开她的手,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淮茹,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也知道这鸡是偷的?”
秦淮茹被问得一窒,低下头不敢看他。
这一下,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贾张氏见瞒不住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我的命咋这么苦啊!不就是只鸡吗?我孙子想吃,我就……就一时糊涂拿了!你们至于这么逼我一个老婆子吗?傻柱,我平时待你不薄啊,你就非要揪着我不放?易大爷,你倒是说句公道话啊!”
易中海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老贾太太,这事是你不对,偷东西本来就不对,还让傻柱背锅,太不应该了。这样,你赔三大爷一只鸡,再给傻柱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我不!”贾张氏梗着脖子,“我凭啥道歉?他傻柱愿意背锅!”
“我不愿意!”傻柱吼道,积压了一晚上的憋屈终于爆发出来,“我以前是傻,是愿意帮你们,但不代表我愿意被你们当傻子耍!贾奶奶,你偷了鸡,就得承认!易大爷,你昨天为啥要说是我买的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贾家偷的?”
易中海被问得老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王建国站在人群外,看着这出闹剧达到高潮,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用自己动手,只需轻轻推一把,就能让这些人撕下伪善的面具,让傻柱看清真相。
三大爷见真相大白,立刻改了态度,对着贾张氏道:“老贾婆子,人赃并获,你还有啥话说?要么赔我一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要么我就去派出所告你偷盗!”
贾张氏最怕的就是派出所,一听这话,哭声顿时小了,眼神求助地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咬咬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钱:“三大爷,这是我攒的钱,您拿去买只鸡,这事……就算了吧,别闹到派出所去。”
三大爷掂量了一下钱,够买只鸡还有富余,立刻眉开眼笑:“行,看在淮茹你懂事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
傻柱看着秦淮茹掏钱的动作,心里更不是滋味。他知道秦淮茹日子过得紧,这些钱不知道攒了多久,却为了贾家偷的鸡掏出来……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那些付出,好像都成了笑话。
“傻柱哥,”王建国走过去,把一个白面馒头塞到他手里,“别难受了,吃点东西上班去吧。以后……别再随便背别人的锅了,沉。”
傻柱捏着手里温热的馒头,看着王建国清澈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或尴尬或心虚的面孔,重重地点了点头。
易中海深深地看了王建国一眼,眼神复杂,有惊讶,有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隐隐觉得,这个平时不太起眼的孩子,恐怕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王建国迎着易中海的目光,没有躲闪。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想要在这禽兽环伺的四合院里护着家人安稳,他就必须主动出击,把这些藏在暗处的算计,一个个都搅黄了。
阳光渐渐升高,照在四合院的青砖地上,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只是有些影子,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