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吕布一步步实现自己新生目标的时候,长安方向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权力斗争。以李傕、郭汜二人为首的西凉军团、在外部危机面前、表现出了强大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依托着董卓生前周密的防御部署,使得自吕布集团离开长安后,有三年多的时间、他们都再未受到关东集团的威胁。不过这支缺少一个足够威望统领的武装势力联盟,时间久了自己内部就会生出祸端。
自公元192年五月,西凉军团重新掌控献帝后、在李儒的拱火下,他们对长安城内的保皇派、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戮与清洗。不光参与刺杀董卓的世家门阀无一幸免,更多的中立派也没有逃过劫难。致使长安城内外一时间尸横遍野、啼哭声不断。汉献帝刘协这个吉祥物在李傕、郭汜二人的眼中、不过是个只会消耗粮食,再无它用的废物,所以在将其控制住之后,便连同内卫等一并深锁于宫内,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公孙瓒穷兵黩武、高压胡人,与袁绍相互攻伐不断。刘虞作为幽州的最高掌权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尤其在他得知刘协被幽锁深宫、生命垂危之际,作为刘姓宗族之首,他万般无奈下不得不向李傕、郭汜低头。世人皆以为刘虞迂腐,但他仅凭借一封书信,便保全了饥亡边缘的刘协,为这名存实亡的东汉王朝、又延续了二十多年的寿命。
“我说李老兄,这刘虞是不是他妈傻了?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会送奏章过来告状!我们要不要搭理他呢?”说话之人,正是后将军郭汜。
李傕通过运作、混了个大司马的头衔,地位上要高于郭汜,而且从智商和政治手腕上来说,相比较郭汜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有流氓无赖的性格,李傕更像是董卓的低配版,有政治野心和一定智谋,对比其他炙手可热的军阀来说、他肯定排不上号,但比郭汜可就超出来一大截了。
“看来忠于汉室的人还有不少啊!被不准咱们兄弟、还能用这废物皇帝做做文章。哦,对了,你千万别把那小皇帝给饿死了,到时候就没得玩了”。
郭汜闻言咧嘴一笑,“放心吧!昨天兄弟我还扔了一根骨头让他啃呢!此刻虽然活的不咋样,但一时半刻还死不了。既然李兄说这皇帝还有点用,那等我回去自会赏他一碗饭吃”。
刘虞对刘协皇权的认可,使得李傕、郭汜的野心逐渐膨胀起来,也就是这件事过去不久,长安城内因为一人的到来、彻底陷入了更加疯狂的局面。这座曾经伟大的城市沦为了人间炼狱,也同样延续了汉少帝刘辩、走下皇座的那句咒言,洛阳城内无论男女老幼、皆当杀。
江湖不光是打打杀杀,更多的是人情世故。刘虞的奏章点醒了每日只顾吃喝玩乐的李傕、郭汜,他们在李儒的授意下,开始将手伸向各处、搅动着早已千疮百孔的大汉王朝。
“父亲,那李、郭二人与我们虽同属西凉,但自董卓起便与我们摩擦不断。如今他们册封您为征西将军、招您入京面圣,恐怕此行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依孩儿所见,不如找个理由推脱掉,咱们山高皇帝远、也不需要那些个虚名。”说话之人正是刚刚年满十八的马超,他虽然年龄尚幼,但在这兵荒马乱、民风彪悍的西凉地界,他已经在军中效力了三个年头。对于此次马腾受诏入京,他是极力反对的。
马腾这个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能在这错综复杂的政坛混迹这么久,自然在方方面面都不会逊色于其子。马超一个毛头小子都能看出来的危险,他马腾岂会不知?可惜这孩子虽然勇猛干练,却头脑简单、性情凉薄,自己不为他打好基础的话,那将来整个马家都可能会葬送于此子之手。
“李、郭二人是个什么德行,为父岂会不知?可惜现在我军处境困难重重,羌人叛乱不断、各路军阀对我们也是虎视眈眈,如果为父不搭上他们这条船,那很可能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到时候大军压境、我们再想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父亲,有孩儿在,他们那些无能鼠辈不足为惧。”马超就如同上一世的吕布、孙家父子一样,认为武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却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马腾满脸失望的摇摇头,不禁叹了一口气道:“武力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这世界上有太多事需要我们去妥协才行,你还稚嫩,尚有不明白之处、等为父从长安回来再慢慢教你”。
“这世界上还有武力不能解决的问题!?我不信,只要我拳头大,别人就要都听我的。凡是敢来挑衅的人,我们都把他们杀光了,不就把问题解决了”。
这对父子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趟线上,作为马腾与羌族女子所生的马超,他完美继承了其母冷辣彪悍的作风,却遗漏了其父那份沉稳多谋的头脑。这让马腾有时候在面对、自己这个一根筋的儿子时,都会不自觉的想起隔壁老王。
“你一个人能打十个,那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呢?大汉如今有三千多万黎民,全天下的人加起来更是不计其数,你光凭一身蛮力杀得完嘛”?
马超听到父亲这么说,顿时那股子驴脾气就上来了,他在羌族部落中称王称霸惯了,现在叛逆期哪能听得老父亲的说教。
“谁跳的最欢、谁跑的最快就先杀哪个,把这些带头的都杀完,其他那些胆小鬼自然不敢再造次。父亲既然执意要去,那孩儿也就不再多言了。父亲保重,孩儿要下去操练士兵、等待那些不怕死的自己送上门了。”只见马超朝马腾行了个拱手礼,便一抖披风大步向厅外走去。
马腾对于马超这种激进行为、早已司空见惯,谁让自己平日里疏于教导,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中、他那套狠辣的手段确实也解决了很多问题,所以马腾并未再出言阻拦、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这个叛逆的孩子可以成长起来、保存下马家这份基业。
凉州-汉阳郡-翼县(今甘谷)城墙上,一身着银甲的青年将军、远望着东去的马队渐行渐远,当这一行人逐渐由大变小消失在天际线之时,这青年将军原本冷峻的脸上、不自觉的增添了几分挂念。父子连心,在以孝道为尊的汉代,少有不尊父重母的人出现。就算他马超再嚣张跋扈,对于自己的生父还是心存牵挂的。
“少主勿忧,主公定然会平安归来的。”一个副将见马超如此神伤,出声宽慰道。
“他妈的,又不是你爹去冒险,你当然不担心。传我令,全军从即日起严加操练,不得有丝毫懈怠。如果他李傕、郭汜敢动我父亲一根汗毛,老子定要率军杀入长安、将他们全都碎尸万段”。
这马超情商低的可怕,副将好心宽慰他,结果倒挨了一顿臭骂,可想而知平日里这鬼火黄毛、有多招人不待见。可惜不待见归不待见,人家毕竟是老板的长公子,自己未来的衣食父母,就算羞辱了手下这群牛马打工人,也不能改变人家天生富贵的身份。该说该做该干的活,一样都不能落下。
“末将、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