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3年末,刘虞被公孙瓒杀害之后,他儿子刘和脱离袁术北归幽州,带领着麾下旧部还有乌桓、鲜卑等胡人,在吕布的建议下被袁绍主动串联起来,他们集结在渔阳郡(今北京附近)准备讨伐公孙瓒为刘虞报仇。公孙瓒此时遇到了三个难题,一个自然是来自于幽州内部刘和的复仇,二个是与自己遥相呼应的黑山军被袁、吕联军围剿收编,最后一个就是他的盟友陶谦被曹操和袁绍联军围攻,在徐州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向自己发出了紧急求援信。公孙瓒不是不想处理这些问题,而是自身实力有限不可能做的面面俱到。袁绍和吕布围剿黑山军的时候,公孙瓒才刚刚把幽州牧刘虞抹了脖子,他治下很多郡县自己无法完全掌控,没有余力对其进行援助。等到陶谦求助的时候,公孙瓒意识到如果徐州也被袁绍和曹操占领的话,那自己将独自面对并、翼、兖、青、徐整整五个州的压力,所以不得不命令田楷和刘备放弃平原城支援陶谦。袁绍见平原城空虚便想抽调走支援曹操的大将朱灵,联合邺城出发的袁谭带领的人马夺取此城。此时袁绍和曹操产生了分歧,朱灵敬佩曹操的领导能力背弃袁绍而转投于他,虽然最终袁谭带领着张合、高览凭借着过硬的军事素养和兵力优势拿下了平原城,但袁绍还是因此事对自己这个小老弟的不满加剧。
袁绍对于讨伐黑山军战利品的分配,还是顾忌自己大老板面子的。孙轻战死,王当带领着他们二人麾下七千精锐投降了袁绍,这可以说是黑山军中最强的战力。袁绍得到这些人以后也很知足,毕竟剩下的十数万人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如果真的带回到邺城(今临漳县),这一路上能活多少不说,就算带回去也都是只会吃饭的累赘。所以他大手一挥将这些剩余的人马辎重都留给了吕布,新收的小弟还是要多多关照一下。袁绍对曹操这个小跟班是越来越看不惯,他先收了百万青州兵为己效命,然后又屠了彭城十多万人,就连自己的大将朱灵也背叛到了他的麾下,什么身份也敢学自己为所欲为,是时候该去敲打下他了。袁绍打算挖坑吕布去跳,可吕布自有先知之利,又有贾诩和郭嘉扶持自然不会如了他的愿。
公元194年初,西河郡治所内,贾诩和徐晃每日悠哉悠哉的享受着乱世中难有的平静生活,作为吕布苦心经营多年的根据地,成片的枣树和修筑的城墙关卡让这里固若金汤,整个大汉都快打成一锅粥了,他俩还可以偷偷弄点红枣泡酒补补身子。
“贾大人,我们二人被主公招揽以来就守在这一亩三分地,看着别的兄弟都在建功立业难道您就不着急嘛”?
四十有六的贾诩看着二十多的徐晃笑道:“徐将军不觉得这样安逸的生活很好嘛?每天吃吃喝喝还不用拼命干活,神仙般的日子啊!你就这么喜欢出去打打杀杀嘛”?
徐晃比贾诩小二十岁,而且知道此人才智不凡,所以对他十分尊重,说话也就比较客气。“贾大人,我身为一个武将,想要建功立业在于战场杀敌,天天窝在这一亩三分地哪有出头之日啊”!
贾诩摸摸山羊胡,淡然的笑道:“徐将军既然不喜欢过这种舒坦日子,那就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吧!我估摸着也就这几天了,主公的命令应该就要到了”。
“贾大人莫非一直跟主公有书信往来?你怎么知道他有命令?要让我去做什么呢”?
“我与主公少有书信往来,之所以认为你该动身了,是因为晋阳(今太原)和黑山军已破,我们周围能直接进攻的地方就只有北上的步度根,还有南下的白波军。步度根算是我军的半个盟友,他们不能北归匈奴,实力与我军相当也不会并于我军。匈奴与我军都在对他进行拉拢,如果武力威胁可能把他逼到对立面去,所以能扩展我军地盘的只有河东郡。河东郡地势平坦,是盐的重要产地还有港口之利。虽然被白波军占领,但他们大部都追随西凉军前往了长安,现在白波军只有李乐和胡才二人守寨,他们兵少将寡何况现在大雪封山,又被我们封锁和多日的打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军连下于夫罗部和黑山军部,正是需要更大的地盘去安排他们,也需要借机会削弱他们的力量,所以对河东郡发难是一定的。至于为何我说要你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因为晋阳和黑山军粮草供应不足,打赢他们多亏有袁老板为全场消费买单。现在袁绍回归邺城在即,所需物资肯定要我们自己想办法,我们的大军也可以经过离石港走水路直达皮氏县(今河津),然后由龙门渡口上岸对白波军发起进攻。你作为西河军主将,又熟悉地形且多次与白波贼交战,当然会被委以重任,到时候我们西河郡热闹起来,你自然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清闲了”。
徐晃想了一会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为何此次主公不会亲自带兵去攻打白波军?或者由张辽将军来挂帅”。
“因为袁绍帮了主公这么大的忙,必然会跟他要回报,大概率他要亲率部队去外地作战。张辽将军作为主公心腹,自然要镇守晋阳。魏续、侯成、宋宪三位将军能力不足以带领上万兵马,魏续作为主公亲族应该会接替你驻守西河。关羽负伤而且他并非主公亲信,独领一支部曲可以,真要是让他掌握全局恐怕主公也不会放心。于夫罗一个胡人就更不可能让他指挥全军了,所以这次讨伐白波军就是徐将军你的立威之战”。
徐晃恍然大悟,开口称赞道:“还是贾大人你有真才学,以后您还要多多提携下官,那我现在就不叨扰您了,下去整军准备随时出发”。随后他朝贾诩行了个拱手礼,就急匆匆的向军营跑去。徐晃自到吕布军中以后,就是在前几年对阵白波军的时候得了些军功,剩余时间一直守在西河郡这养老,看着吕布从洛阳杀到长安,又破晋阳战张燕,那颗渴望建功立业的心早已急不可耐,这次如果真如贾诩所言,那他一定要把握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
晋阳城内,吕布单独召见了华佗。
“华军医,那个关将军的箭伤如何了”?
华佗一脸轻松的回答道:“这要是让别人治疗的话,可能会需要截肢啥的。但在我面前,这点伤势经过三四个月的治疗,必然不会留下一丝后遗症”。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这关将军真乃神人也,不喝麻沸散,不用让人按压住身体,硬扛了在下四十七刀刮骨之痛,全程不光一言不发,还与张辽将军复盘了近期整场作战,真是一名铁骨铮铮的硬汉。主公得此一人,胜过千军万马啊”!
吕布摸了摸下巴看了看门外,然后将华佗叫到身边,低声说道:“能不能想办法拖延下治疗时间,就是让他痊愈的慢一些,最好能治他个三年五载的。他们三兄弟在河北涿郡(今涿州)落得户,估计上的还是帝都医保不差钱”。吕布这一世没有打算去偷袭兖州,所以曹操全力进攻徐州的话,是有希望一战将刘张二人置于死地的,这样关羽自然就断了念想,等着蔡琰在给他生个小关羽,那他这辈子就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了。
华佗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吕布:“主公,你早说啊!关羽这大伤已经处理完毕了,剩下的治疗只需要经常换药就好了,要不我给他下点毒”?
“额,那,那倒不必,你把药量控制一下,反正别让他好太快就行,近段时间也不需要他作战”。
并州军连续经过两场大战,伤病的军士还有很多需要他去治疗安顿,所以华佗领命以后,就别过吕布下去治疗伤患了。
送走华佗后,郭嘉来到吕布议事厅内,他跪坐在大厅右侧首位,开口问道:“主公喊我前来,可是为了袁绍”?
吕布点了点头,看向郭嘉说道:“袁绍想让我驻军陈留,除掉张邈,奉孝你如何看”?
郭嘉习惯性的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但他并没有去喝,因为他知道吕布不喜欢饮酒,随即无奈的抿了下嘴说道:“主公,陈留万万不可前去。如果杀了张邈,第一,兖州世家对于曹操新收的百万青州军心存不满,他们之间的矛盾早晚会爆发,但如果您杀了他们的领袖张邈,那兖州世家将不得不依附在曹操麾下,这样反而解了曹操的燃眉之急。第二,曹操曾经在张邈的帮助下募兵于陈留,他们二人是至交好友,曹操顶住袁绍的压力没有杀张邈,结果您却要成为袁绍手中的屠刀,那曹操定然会视您为仇敌。第三,兖州世家全力依附曹操以后,如果曹操借此机会一举攻破徐州,那百万青州兵就有了安身立命之地,原本矛盾重重的兖青两股势力也会得到平衡,到那时曹操拥有兖徐两州之地,三地之兵将更加强大。主公您虽然得到了袁绍的赏识,但从此只能依附在他之下永无出头之日。如果您不杀张邈,第一,您将与袁绍的反目。第二,曹操也将视您为眼中钉。第三,兖州世家并非真心依附,他们只是把您当成用之即废的利刃,随时可能会出卖您。所以,只要主公前往兖州,怎么做都是一步死棋。袁绍现在的首要大敌是公孙瓒,为今之计,主公只有主动提出征讨幽州才能走出死局。到时候曹操得了兖州和徐州两州之地,又有百万兵甲为其效力,必然会与袁绍发生摩擦,到时候主公您坐山观虎斗,看着他们二人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才是上策”。
吕布思索了良久,开口说道:“多谢军师为我谋划良多,我现在就点兵前往邺城面见袁绍,此地距离幽州旅途遥远,并州诸事就交给你和张辽二人做主了,如若有不听号令者”。他抽出腰间黑色令牌,继续说道:“你可行先斩后奏之权”。
郭嘉颤抖着双手接过令牌以后,将它紧紧的握在手中说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对于吕布来到邺城(今临漳县)求战公孙瓒,袁绍有些失望又在意料之中。毕竟让吕布去陈留当太守,这个里外不是人的位置,只要他有点头脑就会推脱掉。好在此人也识趣,懂得知恩图报,现在曹操筹划着吞并徐州,刘虞也发兵讨伐公孙瓒,自己把黑山军处理完以后,也要活动下筋骨凑凑幽州这个热闹了。
吕布这次带来的部队有侯成、宋宪各率领的一百骑,匈奴呼厨泉麾下六百骑,张燕和他的黑山军兵士一千人,合计近两千人。毕竟并州不太平,需要更多的人马留守,还有白波贼需要剿灭,自己只是过来配合袁绍作战的,所以自然不会带来太多人马。而且他也不愿意袁绍一举将公孙瓒打垮,毕竟有一个强大的邻居在旁,谁能睡的踏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