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骆家的院子里弥漫着芋头和肉骨头混合之后的浓郁香气。
骆大哥踏着天空最后一丝光亮回了家,在河岸边折腾了半下午,他的鞋袜和裤子早已湿透。
“骏哥,你先回屋把裤子换了,然后再泡泡脚。”
骆大嫂看着骆大哥被冻得发红的脚,心疼不已,打了热水就把骆大哥往屋里推。
“没事,我不冷。”骆大哥嘴里说着宽慰骆大嫂的话,但还是乖乖进了屋。
骆菀柳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羡慕这种平凡夫妻的温情。
看见她的表情,骆二哥贼兮兮的凑到她的身边,撞了撞她的胳膊,“怎么?羡慕?”
骆菀柳横他一眼,“我才十六,你已经二十了,该羡慕的是你吧!”
谁知骆二哥这次竟脸不红心不跳的坦然承认,“大哥和大嫂的感情我自然羡慕,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娘子为我红袖添香,我定能发奋读书!”
“得了吧你!你要是有了娘子,怕是会终日醉倒在温柔乡,哪里还会记得读书。”
在前世,骆菀柳在军中和一帮兵痞子混,可没少说荤话。
但骆二哥却是第一次见骆菀柳说话如此大胆,他烧红了脸,指着骆菀柳,“你你你......姑娘家家的,说话怎地如此不知羞!”
骆菀柳毫不在意,还一脸坏笑看着骆二哥,“看你急得,是被我说中了吧!”
骆二哥轻咳一声,正了正神色,“我急什么,总归我现在又没有娘子,读书才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事。”
骆菀柳点点头,拍了拍骆二哥的肩膀,鼓舞道:“那你加油。”
骆二哥勾唇,他家小妹真的变了,长这么大,两兄妹还是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对话。
看着骆菀柳柔美的侧脸,他又忍不住,“小妹,你真的不喜欢薛书均了吗?”
一听他提起薛书均,骆菀柳就狠狠剐了他一眼,“薛书均长得还没你好看,我才不喜欢。”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以前是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屋内,已经醒过来的司北冥,将两兄妹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她曾经喜欢过别人。
莫名的,心里有些酸酸的。
“那你现在是没有喜欢的人咯?”好像村子里并没有长得比他还好看的人,除了......
正想着,就见骆菀柳的目光瞟向了里屋,骆二哥突然用力抓着骆菀柳的胳膊,“小妹,他不行!”
谁?
司北冥好奇。
是在说他吗?
嘴角忍不住缓缓勾起。
骆菀柳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将胳膊从骆二哥手中挣脱,“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还......”
骆菀柳打断他,笑着打趣,“喜欢又不能代表什么,我就是喜欢他的那张脸,等他走了,可能转眼我就喜欢上其他长得好看的男子了,你紧张什么?”
司北冥原本亮晶晶的狐狸眼瞬间沉了下去。
好!
好得很!
还真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女人!
枉费他还因为担心这个女人而强行下地,想要去帮忙,到头来别人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儿。
司北冥的手无意识的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听她这样说,骆二哥这才松了一口气,“说来我的同窗中倒有几个学识、人品、样貌都不差的,需不需要二哥替你引荐引荐?”
骆菀柳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可不喜欢文弱书生这一挂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司北冥越听越气,索性闭上眼睛假寐。
可一闭上眼,他满脑子都是昏倒前,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压在她身上的画面。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两处的饱满和柔软,他的嘴唇还不小心碰到她颈间那温热细嫩的皮肤,鼻间全是她身上勾人的香气。
司北冥喉结滚动,全身气血翻涌,胸口处的伤更痛了。
深吸一口气,他稳了稳心神,过了好久才让全身的血液冷静下来。
等骆大哥泡好脚出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始吃晚饭。
芋头被炖得软烂,肉骨头的香味完全浸入了芋头里,一口咬下去,是又香、又软、又糯,骆菀柳被狠狠惊艳到。
“哇!大嫂,这芋头,绝了!”要是能在这锅汤下面加热,弄成汤锅,在寒冷的冬天吃,再合适不过了。
“喜欢你就多吃点,要不是你,我们还发现不了这些野芋头呢!”说着,骆大嫂又往骆菀柳碗里夹了一块被炖得软烂的芋头。
骆二哥也很喜欢吃芋头,肉骨头是一块都没碰。
骆予安却不吃芋头,他专吃里面的肉骨头。
心里还在腹诽,小姑和二叔都是笨蛋,放着肉骨头不吃,吃啥芋头。
已经吃饱了的小灰对丢在上的骨头没了兴趣,它蜷缩在骆菀柳的脚边,呼呼大睡起来。
席间,骆大哥了解到今日之事的详情,他愤怒的一拳砸向桌面,“原来是他!”
骆大哥之前就经常出现丢失陷阱中猎物的事,一直没找到罪魁祸首,现在破案了。
“大哥,别生气,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
骆菀柳今天下手可不轻,足够薛春山在床上躺两天下不了地的。
骆大哥满脸愧疚,这原本是他的事儿,还要小妹替他出头,他真没用!
“老大,你明天跑一趟县衙,把建房执照先办下来。”骆老爹把今天的决定告诉骆大哥。
“好的,爹。”骆大哥也不多问,直接照办。
“我也要去。”
她还没见过古代的县衙是怎么办公的呢!得去长长见识。
顺道把燕窝带去问问价,如果价钱合适,也可以卖。
还有做卤味的香料,这一时半会的也去不了府城,先去县城看看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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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万有家。
忙完修桥的事情后,薛万有回到家,先是吃过晚饭,他才有精力去薛春山屋里询问今天的事情。
薛春山咬牙切齿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他原本以为自家老爹会暴跳如雷,却没想到薛万有只是坐在他床边一脸沉思。
早就听闻这骆家丫头自从落水后就性情大变。
不仅不再痴恋那薛书均,现如今竟还能有如此身手,莫不是在落水时发生了什么变故?
“爹,骆菀柳那个贱人实在太过分了,射伤我不说,还讹了我们家二两银子,我们一定不能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