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郑鸢同傅桓大眼瞪小眼。
“是你说喜欢什么绯云子的画,我问了杏二娘几回了,都推说人不在。这司马小郎君又极善模仿他的画,本来人最近心情就不好,不愿意出门,我好说歹说才把人请来为你作画的。你倒好,把人逼得跳湖了!”
“我没让他跳,我也没让他来。”
郑鸢一手敲在案上,发出“砰”的一声,他也是有脾气的。
“我有病,我多管闲事,好了吧。”
“你就是有病。”傅桓跟着骂道,坐在了一旁。
惊蛰一脸惊恐的站在边上,司马郁他俩走的“急”,他一手拎着颜料箱,一手抱着脱下来的外袍,看着一堆画具,寻思着也没法带着这么多东西回去啊。
司马郁画的那幅画,也落在了地上。
画布脏了,便没去捡了。
“惊蛰对吧,我等会派人送你回去。”郑鸢也气不过,还是叫人掉头了。
前几年,也是这样,虽然这人总是板着脸,但是郑鸢给他找乐子,虽脸上不喜,但也没说这种话。
谁知道今天怎么了,跟吃了猪尿泡一样,一戳就炸。
郑鸢也不想理他了。
回到家,阿娜看着一副落汤鸡模样的二人一脸惊呼:“郎君!”
立马带人去烧热水。
虞晖不让他直接用冷水洗澡,都是烧热了放温再用,所以家中总会备一些凉开水。
幸而码头边有租车的,不然走回来,这湿衣服都快干了。
都怪那个衰神。
今天就不该出门,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坏掉了。
早知道也不带什么月饼了,他自己都没舍得吃,还带了八块。
都给那衰神祸祸了。
这种负情绪拉满的人,谁沾谁倒霉。
惊蛰很快也回来了,司马郁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接他。
“郎君,你俩好不够意思,把我一个人丢在那,看那两人吵架。”惊蛰嘟嘟囔囔的说着。
“那你会水吗?”司马郁问道。
“不太会。”惊蛰撇着嘴说道。
“那不就得了,我俩咋带你。”司马郁笑道:“虽然那衰神在,但是有郑郎君在,不会为难你的。我是实在受不了那家伙了,只得先走一步了。”
惊蛰抿抿嘴,好像除了看场戏,自己确实没啥损失。
晚上一家人在院子里,摆了香案茶点,司马郁还被允许稍稍喝点酒。
毕竟同虞晖说开了年龄上的事儿,一些要求也放宽了一些。
由于大旱,酒坊这块也被限制了,也是亏损严重。幸有司马郁四处坑蒙拐骗来的外快,填了这窟窿,他们家倒是没有什么大变动。
就算他那地里今年颗粒无收,家中屯粮也够他撑两年。
高筑墙,广积粮,徐徐图……
不对,又不造反,图个锤子。
不说这个了,但说这今年这金英酒,可是醇的很。
悠悠菊花香,入口绵柔。
“跟人起冲突了?”司马珂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看着司马郁。
司马郁看了边上的惊蛰一眼,就知道这个小狗屁又打小报告了。
“嗐,遇上无赖了,不理便是了。”司马郁摆了摆手轻轻带过。
惊蛰眼睁的圆溜溜的。
啊?这样不理的吗?他倒是头一回看见。
小团子骑着个木头做的滚轮车,一拱一拱的在长廊里兜来兜去,阿娜跟老妈子一样在后面追。
“别管他了,”司马郁说道,“过来吃酒,跟你们那儿的酒可不一样。”
“会摔。”阿娜满头汗说道。
司马郁起身将阿娜拉住:“小孩子磕磕碰碰的很正常的,这里没水,不用担心的。”
话音刚落,就见团子连人带车从台阶翻下去了。
哇哇大哭。
阿娜要去抱,却被司马郁拦住了:“你去歇会吧,我去哄他。”
刚抱起来,虞晖着急跑了过来:“怎么回事?”
“磕破了点皮,得清洗下伤口。”司马郁说着,哄着泪眼婆娑的团子:“哎,喊的真响,再大声点。”
虞晖也没多说什么,带着司马钧去清洗伤口去了。
又是一顿哇哇叫。
虽然都心疼小团子,但是大家都是达成协议的,司马郁是严父,不能惯孩子。
这时候还哄,等大了,哄都不哄了。
可是司马郁天生就不是当什么严父的料。
等孩子大点,八成是要一起上房揭瓦的。
两个人不狼狈为奸就不错了。
只能看司马珂他们能不能治住他俩了。
“伯伯……”眼眶子还湿湿的小家伙,拿着一只小铜鸟扑在司马珂腿上。
上药的时候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司马郁贡献出了自己的小鸠车。
这小子是来跟他抢玩具的大概。
“钧儿乖。”司马珂将团子抱在怀里,剥着一颗卤蛋。
司马郁理了理衣服,跟虞晖回了座位。
“啊,就是这个蛋蛋。”团子尝了一口蛋黄说道。
好家伙,这隔了三个月,竟然还想着那个蛋蛋。
司马郁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为口吃的,真的很执着了。”司马郁以为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记事呢,更何况,团子上一次吃是更久远的事儿了。
“小馋猫。”司马珂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捏了一手大鼻涕,瞬间吹了个泡。
“哎哟。”
司马郁哈哈哈哈的笑着掏了帕子给司马珂擦手,随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团子见司马郁笑,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加热过的鲜肉月饼,此时一切开,散发着阵阵肉香。
见司马郁吃鲜肉月饼,团子立马呆不住了,挣脱了司马珂的手臂,又来要肉肉吃。
不远处趴着的萧荒似乎也闻到了肉味,抬起头,摇摇尾巴。
团子得了四分之一块鲜肉月饼,吧嗒吧嗒的吃着,还去萧荒那边显摆。
萧荒摇摇尾巴,冲他汪了一声,肉月饼吧嗒掉在了地上。
一道黄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一口吞了地上的鲜肉月饼。
团子愣了一下,旋即嘴巴又撇了起来。
“哦吼,让你显摆,没了吧。”司马郁蹲在团子身侧,幸灾乐祸说道。
“坏狗狗!”团子伸手,猝不及防就拍在大黄头上。
大黄躲都没躲,只是被扇的时候眯了一下着眼,两只耳朵飞了一下,依旧卧在那儿,仿佛在说:小样,跟我斗,没在怕的。
“你打它干嘛,你自己弄掉的。”司马郁给他擦擦手。
“坏狗凶我。”团子说道。
“好吧,那说句好听的,我再给你一个。”司马郁坐回桌案边。
“郁儿最好了,摸摸腹肌。”说着挺起了自己的小肚子,拉起司马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