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压死我了。”
司马郁嚷嚷着搓了搓膝盖,一瘸一拐的拉开门,要回自己屋换衣服。
惊蛰极力想忘掉方才看到的,一晃神见司马郁走路是这个架势,愣了片刻,赶忙追上去扶着人向内院书房走去。
司马梦安今日倒是没出去,同司马郁和汶吃了午饭,唤了人,来为司马郁量体。
她昨日归家就发现司马郁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
这再忙,家里的“门面”还是要注意的。
量体的师傅无意中触碰到了司马郁的膝盖,司马郁哎哟了一下。
捋起裤腿这才发现,之前同张清峰玩闹的时候磕的好像还蛮严重的。
“没事儿,就是磕了一下。”司马郁挠挠脑袋说道。
“这么大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司马梦安捏了他鼻子一下,给了他一块玉:“这是我偶得的一块寒玉,你放膝盖上冷敷,明日在热敷。”
“遵命!”司马郁接过玉说道。
待衣服量定,人走后,司马郁一边拿着寒玉,凉凉的敷在自己的膝盖上,一边看着惊蛰递过来的国相沈竞的回信。
他在定陶城里的朋友并不多,沈国相对他时常照拂,这人回来了,礼物自是要备上的。
信里倒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无非是一些客气的话,最后邀请司马郁同家人参加夏至日的“听蝉宴”。
他严重怀疑这个沈竞是不是个Npc,每次同他有交集的话就是会触发个什么活动。
不加班的话,就是上五休一,按理说夏至日是会放一日假的,但是今年夏至日同休沐日中间就隔了一天,所以直接连放三天假。
三天假呢,司马郁本想着,陪司马珂去外郊的荷塘里抓泥鳅,再一同去山里纳凉,回来再与孙埘他们去杏花楼大吃一顿呢。
司马珂惯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司马郁决定带上汶和阿娜。
这“听蝉宴”扣了一天,也就两天能自由玩耍了,跑去来回路程,满打满算也就一天可以放肆玩耍了!!!!!
司马郁心里有些失落的,回来想多陪陪司马珂的,可是他好闲,司马珂每日要上差,并没有太多时间说说话什么的。
唉,难得的小长假。
午饭吃的有些许迟,刚好晚饭也要迟一会儿。
司马郁亲手做了好几样菜,一大家人在中堂等着司马珂回来。
等到天边红色渐黯,司马珂还未回来,惊蛰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司马珂值上有些事儿没处理完,让大家先吃。
“珂儿的那份,放锅里暖着好了。”虞晖建议道。
司马郁有些许失落,今日可是有煎鱼,他记得司马珂先前很喜欢吃小煎鱼的。
蒸着,可就不是脆脆的了。
要有空气炸锅就好了。
司马郁叹口气,点了点头。
他吃的少,司马珂回来时若是没有吃,他还能陪一些。
一个人吃饭很难受的。
司马郁估摸着,他那个性子,是不会让惊蛰和谷雨同案而食的。这两年时间里,他不太清楚司马珂是怎么过来的。
所以他在的日子里,想着尽量多陪陪他吃饭。
惊蛰给油灯又添了油,司马郁闲着也是闲着看着之前未看完的杂记。
黄昏七刻,也就是快九点了,司马珂这才归家。
“珂珂!”司马郁听惊蛰说司马珂回家了,立马迎了上去:“经常会这么晚下差吗?饿不饿?”
这司马珂还未满18岁呢,就要受到如此压榨,可恶可恶。
“平日里还好,后日要放假,故而这两日会有些许忙。”有人在等他,司马珂心里是暖的:“在官署用过饭了,不饿。”
这古代牛马也早熟啊,司马郁暗暗心疼着司马珂。
“那就好,饭要按时吃,不然伤胃伤身。”看出司马珂的疲惫,便不再多废话了,去厨房煮了碗桃子饮。
“给珂兄送去,他要不愿意喝便自行处理了,给大黄都行,别浪费了。”司马郁交代过后,便回自己书房去了。
入夜,司马珂还在写着什么,谷雨在一旁磨墨。惊蛰端着煮好的桃子水,进了司马珂的房间,支支吾吾的想同他说晌午的事儿。
他这个年纪,正是嘴巴不牢,想象力丰富的时候,倒不似他那双生的妹妹,成熟稳重。因此平日里有什么事儿,还是喜欢嘱咐谷雨去做,鲜少出错。
司马珂说过他几次,都是小事,倒也没放在心上。
“有话直说!”司马珂见不得他那个磨叽的劲儿,喝了口桃子饮说道。
惊蛰一副豁出去的架势说道:“佐史君,家主……家主可能好男风!还喜好年纪大的……”
惊蛰也不是傻的,大户人家喜欢豢养些男童在家中,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这在当时本是雅事一桩。
只是这两人,怎么好像倒过来了?这张先生相貌平平,也不知家主是怎么想的。惊蛰只觉得家主年纪不大,还是管管比较好。
知道惊蛰是好心,可这种事,怎好捕风捉影的就拿出来说,谷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亲哥哥。
西院外院,靠在墙边面色绯红还在傻乐的张青峰突然风评被害,故事里他还是那个卖沟子的。
此时他正同虞晖二人偷偷在房中喝着陈年的仙人醉,也不知是不是上头了,莫名的就觉得耳朵烫手。
“虞老弟,你这酒这么上头的吗?”张青峰咂咂嘴问道。
“还好啊。”虞晖抿了一口,他此时神色正常。
张青峰看了看虞晖,那黑脸也看不出啥,掐指一算:“哎呀,小人说我坏话。”
“呵呵。”虞晖只觉他喝多了,又倒了一杯,直接上手拿了一条小煎鱼吃了起来。
这有几天没饮酒了,方才司马珂归家,说晚饭不吃了,张青峰便从厨房揣了一碟小煎鱼和花生米,虞晖从房间柜子里找到一瓶酒,二人躲到房中自娱自乐了。
“无事无事,口业而已。”张青峰摇摇头,嗦着鱼刺,美美的又饮了半杯。
“畅快!”
二人喝的不亦乐乎。
油灯下。
司马珂放下了手中汤碗,惊蛰说的事他有些难消化,抬头怒目看向惊蛰:“你听谁嚼的舌根子?”
“我亲眼看到的,张先生趴在家主腿间……跟您屋里那本册子上的人物一模一样……”惊蛰睁大眼睛说道。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下去领罚。”司马珂拍案震怒:“这种事,不许乱说,你给我烂肚子里。”
惊蛰讪讪出去,余下的文书也没心情看了。
司马珂满脑子跟乱麻一样。
这种事儿,他怎么管!
“佐史君,家主天性活泼闹腾,兄长他不一定看到了什么,也许只是误会。”一旁的谷雨见司马珂神色不对,小声说道。
司马珂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她回去歇息了。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愁,虞晖同张青峰小酌几杯后心满意足的睡了个好觉,司马珂却愁的失了眠。
罪魁祸首此时正倒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虞晖当真在他水里下了药,所以才敢在房中饮酒。
窗台下,一只蛐蛐叫着正欢,没成想被一只蛤蟆吞入腹中,小院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