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一阁中,青年才俊们在此处吟诗作画,抚琴高歌,吸引了不少游人的目光。
司马郁走累了,说了一声后,便脱离了队伍,拉着小团子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吃着烤肉串。
小团子虽然也贪吃,吃相却同司马珂学的极为秀气,一口口的慢慢咀嚼着。
司马郁可没他那么墨迹,三下两下吃完了,坐在块石头上看着那边回廊下正在吹笛子的青年。
笛声悠扬婉转,引得他不自觉跟着一起晃起了头来。
这小日子,真惬意。
司马郁掏了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遮瑕的粉都被擦了下来。
不远处,几个小女娘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什么。
其中一个女娘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扶了扶头上玉簪,理了理衣襟,攥着一朵花儿,向司马郁这边走来。
“这位郎君,你弟弟好可爱啊。”那女子似乎是在搭讪。
司马郁侧过脸来,笑眯眯说道:“这是犬子。”
那女子似乎没有听他说什么,而是盯着司马郁的脸惊愕了一下,旋即垂眸将手背到身后:“啊,哈哈,那是小女子唐突了,郎君勿怪。”
旋即脚底抹油般的跑回了小姐妹堆里。
司马郁似乎也意识到了那道目光,一上午的好心情都在此时破碎了。
他眼神微微黯淡,嘴角的笑容也消散了。
这脸上有道疤,说不在意,怎么可能呢。
这穿越之后,就没人说他丑的,多少是有点虚荣心在的。
阉人也就算了,好歹面相看的过去,现在还有道疤,实属有些难以接受了。
司马郁不喜欢别人那种异样目光。
小团子仰头看着他,觉察出情绪上的变化。
“大大你怎么了?你要吃吗?”小团子举着自己那根还剩两颗肉肉的串串问道。
“没事。”司马郁挤了个笑容,摸了摸团子的小脑袋:“走的有些累了,你慢慢吃,不着急。”
小团子看司马郁笑了,放心下来,亲昵的依偎在他身旁,继续撸串。
吃完了,司马郁掏了帕子,给他擦了擦嘴巴和小手。
顾彦拿了两筒饮子,递给司马郁和团子。
“谢谢。”司马郁一抬头,看到了顾彦发髻上的花。
怎么这么眼熟捏?
“哟,哦哟哟,哦哟哟哟哟。”司马郁指着那花,冲着程熙阴阳怪气的啧啧道。
“诶,诶诶诶,啊呀呀呀。”程熙也在边上摇头晃脑的说道。
惊蛰和任十八看着他俩在那儿打哑谜。
顾彦脸黑,脸红了也看不大出来,懒得理这两人,朝李莞那边去了。
“哎哟哟。”司马郁在那儿嘲笑道。
“郎君,老大面子薄,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许过分了。”程熙有点后怕的说道。
“那看他罚不罚你了,我又不带怕的。”司马郁撇撇嘴。
“郎君,您不能这样的。”程熙真的开始怕了。
“今天过节,怕个锤子,”司马郁说着,将钱袋子解了丢给程熙:“咱也一人来一朵,快去。”
程熙放下怀里的卷卷麻溜拉着惊蛰就跑了。
四个小家伙坐了一排,两端坐着司马郁和任十八。
不肖一会儿,一朵蓝紫色小花出现在了司马郁面前。
喇叭般的五角星花瓣中,探出的一支黄色花蕊显得清新可人。
“这朵倒是奇特,帮我簪上吧。”司马郁盯着那花儿看了一会儿,歪了头捏着自己的发髻说道。
那手微微一停,顺着司马郁发髻拨弄的方向,斜斜插了那朵花。
“你是谁呀?”小团子看向司马郁身后人。
“怎么连你程叔……”司马郁一转头,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那眼眸狭长却生的灵动,未施粉黛却面若桃花,笑起来好似潋滟春水,仿佛要将看他的人全都溺了进去。
两根拖下的芽绿色发带,正随着微风在鬓角处摇曳着,一袭白衣搭了海沫绿色衣襟,顺着衣襟,透露出一副极其好看的锁骨来。
司马郁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突然发现自己很是失礼,低下了头,刻意避开了自己半张脸。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朋友。”
许是尴尬,他感觉自己的脸烫的厉害。又突然想起人家方才帮他簪了花,赶忙想拿下来还给那人。
“挺好看的,摘了作甚?”那人握住了司马郁将将抬起的手。
那手指纤长,骨节分明,白皙中微微透着粉色。
司马郁仿佛受了蛊惑般放下了手,望着那人。
“怎么?几日不见又忘了我了?”那凤眸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司马郁。
司马郁大脑一片空白,倒是边上团子嚷嚷起来了:“你放开我大大!”
说话间,小拳头已经落在那人手臂上了。
三小只见状也加入战斗,扯着那人衣襟,想将他拉走。
那人却是岿然不动。
这眼神,很熟悉,某狐经常这般看着他。
“涂山弘?”司马郁试探的唤了一声。
“哎呀,我还以为你又想不起我了。”眼前人咧出了一个不合年纪的狡黠笑容。
这下更像了。
“你这干嘛?”司马郁撇撇嘴,抱着团子没好气的转过了身子。
惊蛰一手拉了一个,只剩个蛋蛋还挂在涂山弘背后。
“怎的又生气了?”涂山弘没管那小家伙,坐在了司马郁身边温声问道。
“你变来变去的,反倒怪我认不识。”司马郁嘟嘟囔囔说道。
还以为是艳遇呢。
真晦气。
“这不是应景吗?今日出游大多都是这般年纪的年轻人。我那千把岁的模样同你这般年纪的人搭讪,别人会误会的。”涂山弘笑嘻嘻的说道。
“里子不还是个老家伙。”司马郁斜眼看了他一下。
“粗鲁。”涂山弘眼中含笑抚了抚司马郁鬓角碎发。
“你别碰我大大。”团子适时嚷嚷道。
“你看,小孩子都懂,别动手动脚的。”司马郁靠在团子身后,从那小肩膀上露了半个头,炫耀般的看着涂山弘。
涂山弘吃瘪的看着那一大一小对他横眉冷对的二人,哭笑不得。
“大大,要我揍他吗?”蛋蛋从涂山弘背上下来了,揉揉鼻子问道。
“暂时不用。”司马郁笑着说道。
这感觉真爽。
“你喊谁大大!”涂山弘听了,有些许不悦。
“我喊我大大大大。”蛋蛋搂着司马郁的脖子说道。
“你给我放开。”涂山弘命令道:“不许瞎喊。”
“我就不!”蛋蛋吐着舌头,做着鬼脸,小手搂的更紧了。
司马郁给勒的有些许气竭:“放手,快勒死了。”
小家伙听了,这才松了松。
“没规矩,叫弘叔。”司马郁拍了蛋蛋屁股一下,说道。
四个小家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弘叔!”
这几天礼仪还算没白教,一个个有模有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