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的阳光斜斜地掠过宝可梦塔的尖顶时,阿萤正蹲在药田边,将最后一株灼伤草移栽到陶盆里,太郎坐在门槛上,手里削着一根木枝,要给孩子们做弹弓,九尾趴在两人中间的空地上,九条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惊得几只绿毛虫慌忙钻进草丛。
“今天的晚霞红得厉害,怕是要变天。”
太郎放下木枝,抬头看了看天边,火烧云正一点点吞噬着淡蓝的天空,像泼翻的颜料。
阿萤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把晒在塔前的草药收进来吧,别被雨淋了。”
她的目光掠过塔前的墓地,那里新添了一块小小的石碑,是昨天刚安葬的一只小拉达,“顺便给它们也挡挡雨。”
太郎应了一声,起身走向宝可梦塔,他的脚步在石碑间放缓,每经过一块都轻轻拂去上面的落叶——这些石碑有的刻着宝可梦的名字,有的只有一个简单的爪印,都是他和阿萤亲手立的,记录着一个个逝去的小生命。
孩子们早就被各自的父母叫回家了,草地上只剩下九尾还在打盹,阿萤坐在藤椅上,看着太郎忙碌的背影,又看了看塔顶尖上的风铃,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三十年,从她嫁过来那天起,就跟着太郎守着这座塔,守着这些不会说话的“邻居”。
夜幕降临时,风果然变了。
起初只是微风,带着些凉意,后来渐渐变得狂躁,卷着沙砾拍打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野兽在窗外低吼,月亮被厚重的乌云遮住,整个紫苑镇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宝可梦塔顶的风铃还在倔强地响着,却被风声撕得支离破碎。
“这风邪乎得很。”
太郎关紧木门,转身点燃了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他看到阿萤正望着窗外,眉头微蹙。
“塔那边好像有动静。”
阿萤的声音有些发紧,她的听力比常人敏锐,能听到风里夹杂着奇怪的声响——不是幽灵宝可梦的低语,而是金属碰撞的脆响,还有……宝可梦的哀鸣。
太郎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抓起墙角的柴刀,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铜铃,递给阿萤:“你待在家里,我去看看。”
这铜铃是守塔人的信物,摇动时能安抚躁动的幽灵,也能威慑心怀不轨的闯入者。
“一起去。”
阿萤接过铜铃,从和服袖中摸出一把短刀,刀身虽小,却闪着寒光,“要出事,我们一起扛。”
九尾不知何时醒了,正蹲在门口,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它显然也听到了异常,九条尾巴绷得笔直,像拉满的弓弦。
三人一宠刚走出木屋,就被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呛得皱眉,塔前的空地上,几盏刺眼的探照灯正来回扫射,光柱所及之处,一片狼藉——药田被踩得稀烂,石碑被推倒了好几块,一只波波的尸体躺在草丛里,翅膀不自然地扭曲着。
“是猎人!”
太郎的声音带着愤怒,他看到几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正用网兜拖拽着一只惊恐的走路草,另一个人手里的电击器滋滋作响,对准了缩在墓碑后的鬼斯。
“动作快点!老板要活的幽灵系!”
一个刀疤脸男人不耐烦地喊道,他一脚踹在鬼斯旁边的石碑上,“这破塔藏着不少好东西,搜仔细点!”
鬼斯发出痛苦的嘶鸣,被电击器的电流击中,半透明的身体剧烈颤抖,周围的雾气开始翻腾,更多的幽灵宝可梦从墓地深处钻出来,它们大多很弱小,只是围着猎人打转,发出无助的呜咽,不敢靠近那些闪着电光的武器。
“住手!”
阿萤摇动铜铃,清脆的铃声穿透风声,落在幽灵宝可梦身上,它们的颤抖渐渐平息,眼神里多了些勇气,“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猎人们显然没把这个白发老妇放在眼里,刀疤脸转过身,脸上露出狞笑:“哪来的老太婆?滚开,别耽误老子发财!”他手里的电击器对准阿萤,“再叫,连你一起电!”
太郎将阿萤护在身后,举起柴刀:“紫苑镇的规矩,不许伤害宝可梦,更不许动宝可梦塔的东西!”
“规矩?老子的话就是规矩!”
刀疤脸嗤笑一声,对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把这两个老东西绑起来,别弄坏了塔,里面说不定有宝贝!”
两个猎人狞笑着上前,手里拿着绳索和麻袋,九尾猛地窜了出去,金色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一尾巴抽在最前面那个猎人的脸上!那人惨叫一声,捂着流血的鼻子倒在地上。
“找死!”
刀疤脸怒喝一声,抛出一枚精灵球,“出来吧,大狼犬!”
壮硕的大狼犬扑了上来,獠牙闪着寒光,直扑九尾的喉咙,九尾灵活地侧身躲开,九条尾巴同时甩出,带着劲风抽向大狼犬的侧腹。
“嗷呜!”
大狼犬吃痛,更加狂暴地发起攻击,两只宝可梦瞬间缠斗在一起。
“阿萤,照顾好幽灵们!”
太郎大喊着冲向一个举着网兜的猎人,柴刀劈向对方的手腕,那人慌忙躲闪,网兜里的走路草趁机逃了出来,钻进草丛消失不见。
阿萤摇响铜铃,铃声变得急促而响亮,周围的幽灵宝可梦像是受到了鼓舞,开始反击——鬼斯喷出黑色的烟雾,遮住猎人的视线;梦妖发出刺耳的尖叫,干扰他们的动作;几只小瓦斯弹鼓起身体,对着猎人放出微弱的毒瓦斯。
虽然它们的力量很弱小,却用尽全力保护着自己的家园,一只最胆小的鬼斯通,平时连生人都不敢靠近,此刻却冲上去,用身体撞向猎人的腿,被对方一脚踹飞,撞在石碑上,发出痛苦的呜咽。
“不准碰它们!”
阿萤心疼地喊道,握紧短刀冲过去,用刀背狠狠砸在那猎人的膝盖上,那人腿一软,跪倒在地,被赶过来的太郎一柴刀打晕过去。
战斗在混乱中持续着,太郎虽然年迈,动作却很矫健,柴刀挥舞得虎虎生风,专挑猎人的手腕、膝盖下手,不伤人命,却能让对方失去战斗力,阿萤则借着铜铃的掩护,在幽灵宝可梦的帮助下,不断解救被捕捉的野生宝可梦,她的和服被划破了好几处,手臂也被猎人的电击器擦到,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却丝毫没有退缩。
九尾以一敌二,既要对付大狼犬,还要提防另一只猎人放出的臭泥,它的背上被臭泥的毒液灼伤,留下几块难看的黑斑,一条尾巴也被大狼犬咬得鲜血淋漓,却依旧死死挡在塔门前,不让任何猎人靠近一步。
“撤!这老太婆邪门得很!”
刀疤脸见手下一个个倒下,自己也被太郎缠住,渐渐慌了神,他看着那些明明很弱小,却悍不畏死的幽灵宝可梦,又看了看那个眼神坚定的老妇,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剩下的猎人闻言,慌忙收回自己的宝可梦,拖着受伤的同伴,狼狈地消失在夜色中,探照灯被丢弃在地上,还在徒劳地扫射着天空,最终“滋”地一声熄灭了。
风声渐渐平息,乌云散去,月亮露出半边脸,清冷的月光洒在狼藉的空地上。
太郎拄着柴刀,大口喘着气,后背被汗水浸透,阿萤靠在他身上,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笑着看向那些围过来的幽灵宝可梦——它们正用小小的爪子,轻轻抚摸着她和太郎的伤口,像是在安慰。
九尾走过来,将头埋在阿萤怀里,发出疲惫的呜咽,它背上的黑斑、流血的尾巴,在月光下看得格外清晰。
“没事了。”
阿萤轻轻抚摸着九尾的头,又看了看满目疮痍的药田和倒下的石碑,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我们守住了。”
太郎握紧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