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轩哥哥快点呀!助教姐姐说今天要学用臭臭花的花蜜做香膏呢!不过现在都已经到下午了……”
她回头喊时,裙摆扫过路边的三叶草,叶片上的露珠簌簌滚落,滴在石板路上晕开小水渍。
梁轩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刚从餐厅打包的树果派,莉莉艾没吃完,非要带回来给妙蛙种子尝尝。
莉佳的助教正蹲在花架旁整理花材,看到他们来,笑着挥了挥手:“莉莉艾来啦?莉佳馆主在里面等你呢——梁轩先生也是,馆主说等你送完莉莉艾,到办公室一趟。”
“知道了。”
梁轩点头,把树果派塞给莉莉艾,“进去吧,别迟到。”
莉莉艾接过派,又把妙蛙种子的精灵球塞到他手里:“帮我照看一下呀!我下课就来找你!”说完抱着书包冲进温室,浅绿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花丛后面,只留下一串轻快的笑声。
梁轩摩挲着手里的精灵球——妙蛙种子在里面轻轻动了动,大概是闻到了树果派的香味,他转身走向道馆办公室,路过挑战场时,看到几个工坊的老伙计正在收拾场地,昨天对战时被哈克龙水流尾打裂的石板已经换了新的,上面还铺了层新鲜的苔藓,绿油油的看着很软和。
“梁轩先生!”
一个戴草帽的老头抬头打招呼,手里还拿着把泥铲,“莉佳丫头说多亏了你,昨晚游戏厅那边没闹出动静!”
“碰巧而已。”
梁轩笑着应了句——莉佳大概已经跟自己人说了“事情解决了”,但没说细节,这倒省了他解释的功夫。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窸窣的翻纸声,梁轩敲了敲门,听到莉佳的声音:“进来吧。”
推开门时,莉佳正坐在桌前翻档案袋,昨天给梁轩的那些资料摊在桌上,上面用红笔圈了几处——都是游戏厅地下基地的位置标记。
她抬头时,眼里带着点熬夜的红血丝,却比昨天更亮了些:“坐吧,小女子刚泡的茶,你尝尝。”
桌上的茶壶还冒着白汽,茶杯里的茶汤呈淡金色,和昨晚在火箭队基地喝的味道很像,不过品质低了不少。
梁轩坐下时,注意到桌角放着个小小的金属探测器,屏幕已经暗了,显然是昨晚用过的。
“联盟的人明天上午到。”
莉佳先开了口,指尖敲了敲档案袋,“君莎小姐刚才发消息说,会带巡查队来查工坊区和游戏厅,顺便给玉虹市解开封锁。”
她抬眼看向梁轩,眼神里带着探究,“你昨晚……到底在下面遇到了什么?我看到你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梁轩端起茶杯抿了口,他放下杯子时,指尖在杯壁上轻轻划了圈:“下面确实是个完整的基地,设施比想象中好,甚至有专门的实验室,不过没遇到多少战斗人员,大多是科研人员。”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说辞——模糊“战斗”的部分,强调“科研”,既符合火箭队基地的实际情况(他们确实在搞基因研究),又能解释自己“没受伤”的原因,对方以科研为主,没全力阻拦。
莉佳的指尖顿了顿,没追问“科研人员在研究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难怪……之前检测到的能量波动,可能是他们的实验仪器。”
她翻到档案袋最后一页,上面贴着张游戏厅地下的简易地图。
“你是怎么让他们撤离的?那些黑背心都不见了,连面包车都没停在原来的位置。”
“遇到了他们的负责人。”
梁轩说得很含糊,不过是以最诚实的方式所说的。
“谈了谈,大概是觉得玉虹市现在盯得紧,继续待着不划算,就暂时撤了。”
他没提坂木,也没说合作——这是最重要的隐瞒点,一旦暴露,不仅和坂木的交易会告吹,还可能引来联盟的过度关注,反而麻烦。
莉佳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却没再追问,她合上档案袋,指尖捏着袋口的绳子绕了两圈:“也是,火箭队做事向来功利,没好处的事不会硬扛。”
她突然笑了笑,眼里又露出点狡黠,“不过你能一个人跟他们的负责人谈判还全身而退,本事可比老林队长说的还大。”
梁轩没接话——莉佳聪明,知道不该问的别问,她需要的是“玉虹市安全了”这个结果,至于是怎么做到的,只要不威胁到道馆和工坊,她大概并不在意。
不过梁轩听到对方的话却有些思索,那些火箭队根本没有撤离,而是继续待在游戏厅中,不过这跟他关系不大了。
“联盟的人明天来,你要不要见?”
莉佳换了个话题,“君莎小姐说想当面谢谢你,毕竟这次香水事件能解决,你帮了大忙。”
“不了。”
梁轩摇头,“我只是个路过的训练家,没必要跟联盟的人牵扯太多,而且……”
他顿了顿,“我和莉莉艾打算明天下午就离开玉虹市,继续往下个道馆走。”
莉佳愣了愣,随即点头:“也是,训练家总是要往前走的。”
她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小的锦盒,推到梁轩面前,“这个你拿着——是用龙息花和虹色花做的香囊,能安神,也能让宝可梦更亲近人,算小女子谢你的。”
锦盒打开时,里面的香囊绣着片小小的龙息花瓣,针脚细密,梁轩接过来时,指尖触到香囊里的硬物,大概是放了晒干的花籽,捏着沙沙响。
“谢了。”
“该谢的是我。”
莉佳摆摆手,突然拍了下桌子,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小女子的香水店今天下午搞活动,给‘特殊贡献者’打八折!你和莉莉艾晚上来逛逛呗?就当……庆祝玉虹市解封。”
梁轩想起昨天她推销插花课的样子,无奈地笑了:“你这是又想‘薅’我一笔?”
“什么叫薅呀!”
莉佳故作委屈地皱了皱鼻子,“‘虹色露’的新款香水刚出炉,加了龙息花的花蜜,喷了能让哈克龙更愿意亲近你呢!而且莉莉艾昨天还说喜欢店里的香膏,正好给她买几盒——八折呢!多划算!”
正说着,温室那边传来下课的铃声,莉莉艾的声音很快近了:“梁轩哥哥!莉佳馆主!我做好香膏啦!”
门被推开,莉莉艾举着个小小的瓷盒跑进来,里面装着淡绿色的香膏,还冒着点热气。
莉佳接过瓷盒闻了闻,笑着夸:“做得真好!比上次那个学员做的还光滑,莉莉艾,晚上跟哥哥去姐姐的香水店好不好?”
“好呀好呀!”
莉莉艾立刻点头,拉着梁轩的袖子晃了晃,“梁轩哥哥我们去吧!甜莓味的肯定很好闻!”
梁轩看着莉莉艾期待的眼神,实在没法拒绝,只能点头:“去,去还不行吗。”
傍晚的玉虹大街比前两天热闹多了,小贩的叫卖声、店铺的音乐声混在一起,连空气里都飘着松快的气息——大概是知道明天要解封了,大家都忍不住出来透气。
莉佳的香水店在大街中段,招牌是用虹色花藤编的,上面挂着个小小的风铃,风一吹就“叮铃”响。
“欢迎光临!”
店员看到莉佳,立刻笑着迎上来,“馆主您来啦?新款的‘龙息露’刚摆上货架呢!”
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香水瓶,有的像小小的精灵球,有的像含苞的虹色花,灯光照在上面,瓶身泛着亮晶晶的光,莉莉艾眼睛都看直了,拉着梁轩跑到香膏货架前:“梁轩哥哥你看!有好多不同的。”
莉佳跟在后面,顺手拿起瓶淡紫色的香水递给梁轩:“试试这个?‘龙息露’,喷一点在哈克龙的精灵球上,它出来时会更温顺。”
她又拿起瓶白色的香水塞给莉莉艾,“这个是茉莉花味的,涂在手上还会变颜色呢。”
梁轩本想少买些,结果被莉莉艾拉着逛了一圈,手里很快堆了一堆东西。
“一共是五千六百联盟币。”
店员算完账,笑着说,“馆主说给您打八折,算四千四百八十!”
梁轩付完钱,看着手里鼓鼓囊囊的袋子,忍不住看向莉佳——对方正靠在柜台边,对方的脸上露着职业化的微笑。
“划算吧?这可是小女子给你的友情价了。”
“这些东西在外面买至少要六千呢。”
莉莉艾抱着香膏盒,开心得直点头:“划算!莉佳馆主真好!”
梁轩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拎着袋子往外走了出去,虽然在这里的逗留时间不能说得上是最长,不过确实是心惊胆战,而且很疲惫的,也就等着离开这里之后在外面再好好休息了。
走出香水店时,夕阳正好落在街对面的游戏厅上,霓虹灯招牌还没亮,看着竟有些冷清,梁轩回头看了眼莉佳的香水店,风铃还在“叮铃”响,莉莉艾正和店员挥手告别。
玉虹市的事,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
联盟明天来,看到的会是“火箭队撤离、香水事件解决”的安稳局面,莉佳保住了道馆和工坊的声誉,他拿到了坂木给的半成品大师球,还和对方维持着脆弱的合作,甚至……还被“薅”了一笔买香水的钱。
“梁轩哥哥,我们明天真的要走呀?”
莉莉艾突然抬头问,手里还捏着那瓶香水,“我还想继续学插花呢……莉佳馆主说下次教我用向日花怪的花瓣做干花画。”
“以后有机会再回来。”
梁轩摸了摸她的头,看向远处的道馆方向——温室的灯亮了,玻璃顶在夜色里像颗发光的绿宝石。
“我们还要去挑战下一个道馆呢,不是吗?”
莉莉艾点点头,又开心起来:“对哦!下一个道馆是什么系的呀?”
梁轩笑着没说话,只是牵着她往旅馆走,手里的袋子沉甸甸的,装着香水、香膏,还有玉虹市这几天的零碎记忆——有紧张的博弈,有插花课的暖光,也有此刻晚风里的虹色花香。
明天离开这里,就要往下个城市走了,但他知道,玉虹市的事不会就这么过去,和坂木的合作、壁画的线索、梦幻的踪迹……这些都像埋下的种子,迟早会在某个地方发芽。
不过至少今晚,可以暂时放下这些。
他低头看了眼莉莉艾蹦蹦跳跳的背影,又捏了捏口袋里莉佳塞的特调香膏——管它什么博弈和线索,事已至此,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