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没能穿透以太基金总部的地底建筑,惨白的应急灯依旧亮得刺眼,将金属走廊的阴影拉得狭长而尖锐,与究极异洞渗出的紫色能量流交织在一起,不断向空间中深入交织卷去,在地面上晕出诡异的光斑。
露莎米奈靠在培育区的墙壁上,后背抵着冰冷的金属板,指尖还攥着半碎的通讯器,她的头发乱糟糟地黏在额前,眼底的青黑像泼开的墨,连眨眼都带着沉重的疲惫——从异洞失控到现在,她没合过眼,甚至没敢离开监测范围半步,走廊尽头那片直径两米的漆黑洞体,像一只蛰伏的巨兽眼睛,死死盯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您已经站了四个小时了,坐下来歇会儿吧。”
助理研究员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过来,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监测数据还是没变化,异洞的直径、引力场、能量波动,都和凌晨时一模一样。”
露莎米奈接过咖啡,指尖的颤抖让杯沿的热气晃了晃,她看向监控屏幕,画面里的异洞散发着光芒,随着能量的交织与汇流,最终流向一个切割开空间的空洞之中,似乎在等待着有人的进入和某物的出现,可如今一直到现在异洞都平稳地翻滚着,没有丝毫扩张或收缩的迹象,连之前隐约的嘶吼声都消失了,只剩下死寂的能量嗡鸣。“没变化才是最可怕的。”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它不是停止了……”
走廊里的气氛像被冻住的凝胶。第一批值守的研究员和安保队员,已经熬了整整一夜:有人趴在控制台前,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咖啡凉透了都没碰一口;有人靠在墙角,手里攥着笔,笔记本上写满了重复的“能量稳定”“空间无异动”,字迹越来越潦草;安保队员们端着特制的能量枪,枪托抵在肩上,姿势僵硬得像雕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他们的枪里装的是能暂时抵消空间能量的特殊子弹,但没人知道这对异洞后面的存在有没有用。
“通讯还是断的吗?”露莎米奈看向负责信号的研究员。
那名研究员摇了摇头,指尖在信号接收器上按了又按:“异洞的能量场干扰太强,别说联系阿罗拉联盟,连总部地面层的信号都接不通,我们只能靠内部的有线通讯维持联络,但地底三层的线路已经被能量流腐蚀了,现在只能覆盖培育区和中央控制室。”
露莎米奈的心脏沉了沉,他们像被困在铁匣里的猎物,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里面的深渊却在静默中酝酿着未知的恶意,她看向挡在异洞与培育区之间的原型体——它依旧保持着戒备姿态,白色羽冠的冷光从未熄灭,红色眼眸死死锁着那片漆黑,爪尖在地面上划出的深痕里,已经积了一层淡紫色的能量尘埃。
“它的状态怎么样?”露莎米奈问向负责监测原型体的研究员。
“能量消耗比预期快,但生命体征稳定。”
研究员指着屏幕上的绿色曲线,“它一直在用自身的超能力对抗异洞的引力场,刚才还驱散了一次能量流的扩散——如果没有它,培育区可能已经被能量流覆盖了。”
露莎米奈的视线落在原型体的羽冠上。那片冷光像一道脆弱的屏障,隔开了死寂的异洞与焦虑的人群,她突然想起梁轩——如果他在这里,会不会有办法?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愧疚压了下去:是她违背了约定,才把所有人拖进了这场灾难。
时间像被粘住的指针,缓慢地爬到了上午九点。
第一批值守的人终于到了极限,一个年轻研究员盯着屏幕,突然猛地晃了晃头,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抱歉……我刚才走神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黑眼圈重得像被打了一拳,“我真的不敢眨眼,一闭眼就觉得那洞里会伸东西出来。”
露莎米奈深吸一口气,按下通讯器的按钮:“通知第二批值守人员,立刻到培育区交接,第一批的人去休息室,强制休息两小时,谁都不许偷跑回来。”
没人反驳,第一批的研究员和安保队员,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拖着脚步走向休息室,有人走路时腿软得差点跪下,被旁边的人扶住;有人摘下头盔,头发湿得能拧出水,全是冷汗,他们交接数据时,指尖都在抖,连“能量稳定”四个字都说得磕磕绊绊。
第二批值守的人,是刚从地面层赶下来的核心团队,他们的状态稍好一些,但眼底的紧张藏都藏不住,接手控制台的资深研究员,第一时间把所有监测数据重看了一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把异洞边缘的能量流放大十倍,我要看看有没有细微波动。”
屏幕上的异洞边缘被放大,紫色能量流的纹路清晰起来——那不是无序的翻滚,而是带着某种规律的循环,像心脏的跳动一样,每三十秒就会轻微收缩一次。
“找到了!”资深研究员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能量流有周期性收缩,只是幅度太小,之前没人注意到!”
露莎米奈凑过去,盯着屏幕上的波动曲线:“周期收缩意味着什么?”
“可能是另一个空间的通道还没完全稳定,它在调整自身的能量频率,适应我们这边的空间规则。”
资深研究员的语气越来越凝重,“这种调整一旦完成,它后面的东西……就能过来了。”
走廊里的死寂瞬间变得更沉,安保队员们握紧了能量枪,枪栓拉动的“咔哒”声在安静里格外刺耳,一个队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小声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等着它调整完吗?”
没人能回答,他们试过用能量武器攻击异洞,结果子弹刚靠近就被引力场吸进去,连一点波澜都没掀起;试过用合金板封堵,结果金属板刚架好就被腐蚀成了废铁;甚至试过用宝可梦技能冲击,结果只是让能量流波动了几秒,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再加上他们如今因为突然打开了异洞的原因,对于人体身体在移动中保证安全的特制服都没完成。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那片死寂的漆黑里,冒出点什么——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也好过这种未知的煎熬。
中午十二点,有人从地面层送来了食物,是简单的三明治和水果,但没人有胃口,一个研究员咬了一口三明治,突然“哇”地吐了出来——不是食物难吃,是高度的紧张与精神的紧绷使得头脑有些隐隐发胀,胃里就翻江倒海。
“别勉强自己。”
露莎米奈把自己的三明治推到一边,“不想吃就别吃,先保住精神。”
突然,一个年轻研究员碰倒了桌上的水杯,玻璃杯子砸在地面上,发出“哐当”的脆响,水流溅在监测线路上,冒出细微的白烟。
所有人的身体瞬间僵住,齐刷刷地看向走廊尽头的异洞。
一秒、两秒、三秒……
异洞依旧是死寂的黑,没有任何动静。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有人甚至腿软得坐在了地上,那个碰倒杯子的研究员,脸色惨白地蹲下去捡碎片,手指抖得连玻璃渣都抓不住:“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露莎米奈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她知道,现在任何一点微小的动静,都会像针一样扎在所有人紧绷的神经上。
时间缓慢地爬到了下午四点,太阳开始西斜,地面层的光线透过通风口,在走廊里投下微弱的光斑,与惨白的应急灯混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
异洞边缘的能量流收缩频率,从三十秒一次变成了二十秒一次,监测屏幕上的曲线,波动幅度也越来越大,紫色能量流偶尔会溅出几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指甲盖大小的坑洞。
“它的调整快完成了。”
资深研究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恐惧,“能量频率已经和我们这边的空间匹配了60%,再往上……”
他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
露莎米奈的视线落在原型体身上,它的羽冠冷光已经变暗了一些,红色眼眸里的锐利,多了几分疲惫——它的能量也快耗尽了。
“通知第三批值守人员,提前交接。”露莎米奈按下通讯器,“让他们把备用的能量方块带下来,给原型体补充能量。”
第三批值守的人来得很快,他们带来了高浓度的能量方块,小心翼翼地放在原型体旁边,原型体看了一眼能量方块,却没动,依旧死死盯着异洞,只有羽冠的冷光微微亮了一瞬,算是回应。
傍晚六点,天彻底黑了。
应急灯的光线更刺眼,也更冰冷。异洞的黑色像是吸走了所有的光,站在十米外都能感觉到那片区域的温度在下降,空气里的腐蚀味越来越浓,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腥甜。
一个刚换班的年轻研究员,盯着屏幕上的异洞边缘,突然揉了揉眼睛,又凑近了些:“你们看……那洞里是不是有东西在动?”
所有人都凑了过去。
屏幕上的异洞边缘,那片纯粹的黑里,突然泛起了一丝细微的蠕动,不是能量流的翻滚,是实体的……
“放大!快放大!”资深研究员的声音都变了调。
屏幕上的画面被放大到极致。
年轻研究员的手机“啪”地掉在了地上。
安保队员们瞬间举起了能量枪,枪栓拉动的声音连成一片,指节泛白得几乎要裂开。
原型体的羽冠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冷光,红色眼眸里的疲惫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警惕——它的爪尖再次扣紧地面,划出更深的痕迹,身体微微弓起,像是随时准备扑上去。
那根引起它们如此大变动的透明状触手,在离洞口半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滋啦——”
死寂的地底,突然响起了年轻研究员压抑的呜咽声。
而那根透明,像水母一样的触手,在停顿了几秒后,再次缓缓地、带着恶意地,朝着培育区的方向,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