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琦指尖的力道渐渐松了些,银角小妖“狗二笔”的脖子终于能喘上口气,却不敢有半分挣扎。
刚刚那股能捏碎骨头的真元还残留在脖颈间,稍一动弹,就怕自己成了根儿断笔。
石琦扫过它眼底的惧意,心想该问的都已问清,再跟这傻妖磨叽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
他侧过身,目光越过小妖,落在木屋门口的方向,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力量:
“樱子,报仇的机会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从木屋中疾冲而出。
西岸樱子没等石琦话音落地,早已握紧了双刀,方才“狗二笔”那粗嘎的嗓音,她在屋内听得真真切切。
那是刻在骨血里的仇人声音,胸中的剧痛与绝望,瞬间翻涌上来。
双刀飞舞,半截身子如同离弦的箭,眨眼间就奔到了近前,停在“狗二笔”面前三尺处。
阳光落在西岸樱子脸上,映的她眼底的怒火如同实质,几乎要烧穿眼前这头妖怪。
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恨意!
就是这头银角妖怪,当年将她侮辱时的狞笑,啃食她双腿腿时的残忍,爷爷在一旁无力的哀嚎,一幕幕都在眼前回放。
她死死盯着“狗二笔”背后的绿毛,盯着它手中的木棒,盯着它手丑陋的下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连呼吸都带着冷意。
石琦见状,很识趣地松开了手。
往后退了两步,与狄小昊并肩站在礁石旁,留出了足够的空间,这是西岸樱子的仇,该由她亲手了结。
“狗二笔”重获自由,先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捂着脖子咳嗽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它抬头看向西岸樱子,先是愣了愣,随即认出了这个当年被自己玩弄过的丫头。
起初的惧意渐渐被轻蔑取代,它咧开嘴,露出尖牙,发出“嗬嗬”的怪笑:
“原来是你这小瘸子!当年没把你弄死,倒是让你长能耐了?”
“狗二笔”心想,那个掐着自己脖子的男人不好惹,可这丫头片子,当年不过是个三等民,就算现在握着刀,也是个没有腿的废物,还能翻天不成?
它举起手里的大木棒子,往地上重重一砸,“砰”的一声,沙滩上被砸出个小坑,沙子飞溅起来。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再送你一程!”
这话彻底点燃了西岸樱子的怒火。
她没说半个字废话,身形猛地一矮,双刀借力,整个人如同轻盈的飞燕,贴着地面掠了过去。
右手的刀率先出手,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狗二笔”的小腹!
《孤鸿穿林》的第一式“回光波”,讲究的就是快、准、狠,趁着敌人不备,直取要害。
“狗二笔”没想到这丫头的速度会这么快,仓促间举起木棒子去挡。
“铛”的一声脆响,刀身与木棒相撞,迸出一串火星。
樱子的手臂被震得发麻,却没半分退缩,她知道自己力气不如这妖怪,只能靠速度和技巧取胜。
左手的刀紧接着挥出,刀锋转向,直削“狗二笔”握着木棒的手腕,动作连贯得如同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滞涩。
“狗二笔”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堪堪躲过刀锋。它没想到这三等民不仅速度快,刀法还这么刁钻,当下不敢再轻敌。
挥舞着木棒子,朝着樱子的头顶砸了下来,木棒带着风声,力道足能砸裂石头!
它想靠着妖族的蛮力,直接将樱子砸趴下,毕竟在它看来,一个没有腿的人,根本撑不住这样的重击。
西岸樱子早有防备,她见木棒砸来,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借着双刀支撑,身体猛地向右侧翻。
沙粒在她身下划过,右手的刀顺着翻涌的动作,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砍在“狗二笔”的小腿上。
“噗嗤”一声,刀锋划破了妖怪粗糙的皮肤,带出一抹黑血。
“八嘎!”
“狗二笔”吃痛,发出一声惨叫。
它没想到这丫头竟敢主动近身,当下怒火中烧,放弃了砸向西岸樱子的动作,转而用木棒横扫,想要将樱子扫飞。
木棒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从樱子的腰侧擦过,要是被扫中,少说也要断几根骨头。
西岸樱子借着翻身的力道,已经重新站稳,她看着横扫而来的木棒,眼神一凛,猛地想起石琦说过的话,《孤鸿穿林》要“轻”,要像鸿鸟穿林,避开障碍,寻隙而击。
她深吸一口气,右手刀在地面上一点,身体如同一片羽毛,向后飘出两丈远,刚好避开木棒的攻击。
与此同时,西岸樱子目光紧紧锁定“狗二笔”受伤的小腿,那是妖怪的破绽,也是她的机会。
“狗二笔”一击未中,更显暴躁,它拖着受伤的小腿,一瘸一拐地冲向樱子,嘴里骂骂咧咧:
“小贱人!你敢砍我!我要把你剁成撒西米!”
它的速度慢了不少,可蛮力依旧惊人,每一次挥舞木棒,都让沙滩上扬起一片沙尘,声势骇人。
西岸樱子却不再像最初那样硬接,而是借着双刀的灵活性,在沙滩上辗转腾挪。
她像一只穿梭在林间的麻雀,避开“狗二笔”的每一次重击,同时不断用刀试探,寻找着进攻的机会。
几个回合下来,“狗二笔”身上已经添了七八道伤口,黑血顺着伤口流下来,染脏了它灰色的皮肤。
它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挥棒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眼神里的轻蔑早已被疲惫和愤怒取代。
它没想到,自己竟然拿不下一个断腿的丫头,这让它觉得颜面尽失。
西岸樱子也不好受,她的额头上满是冷汗,手臂因为握刀太久,已经开始发酸。
可她不敢停,也不能停,这一刻,是她报仇的唯一机会。
西岸樱子咬着牙,将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在双刀上,目光越来越亮,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焰。
终于,机会来了,“狗二笔”因为失血过多,脚下一个踉跄,挥棒的动作慢了半拍。
樱子抓住这个间隙,猛地向前冲去,身体在空中翻转,双手的刀交叉着,如同雄鹰的双翼,带着凌厉的刀风,直劈“狗二笔”的脖颈!
这是《孤鸿穿林》的最后一式“反剔穿云”,也是最致命的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