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区器材室的大门被推开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这里已经被废弃了五年,平时连流浪猫都嫌脏,今晚却热闹得有些过分。
“来了?”
黑暗中,一点猩红的火光明灭。
温如玉坐在一个跳箱上,两条腿交叠着。
她仍穿着那件圣洁的白色礼服。
手里夹着一根女士香烟。
在她身后,四个穿着战术迷彩服的男人如同雕塑般站立。
他们脸上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公玉谨年反手关上门,甚至还甚至贴心地挂上了插销。
“温大校花这副样子,要是让那些把你当女神的舔狗看见,估计得排队去天台跳楼。”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神情闲适得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丝毫没有身为“瓮中之鳖”的觉悟。
“少跟我贫嘴。”
温如玉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眼神阴鸷地盯着公玉谨年,
“在图书馆,我故意把书掉在你脚边;在食堂,我特意坐在你对面;在自习室,我主动借你笔记……”
“我以为,你会懂的。”
“我以为,只要我稍微暗示一下,你就会像以前那样,乖乖地听我的话,崇拜我、追捧我、把我当成你生命中唯一的光。”
她站起身,高跟鞋踩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发出咄咄的声响。
“那个慕容曦芸有什么好?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她那种整天板着脸的老女人,在床上能有我知情识趣?”
“还有那个慕容晚儿!”
温如玉越说越激动,原本清秀的五官因为嫉妒而变得扭曲狰狞,
“仗着自己年轻,整天发骚勾引你!今晚在台上那个样子,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贱货!”
“她那副骚样儿,恨不得把快来干我四个字写在脸上!你是不是也被她勾得神魂颠倒了?”
“公玉谨年,你就是个下半身思考的畜生!”
她指着公玉谨年的鼻子,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划过黑板,
“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你凭什么选她们而不选我?”
“我哪里比不上她们?!”
公玉谨年靠在门框上,耐心地等她发泄完,才淡淡地开口:“骂完了?”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
“温如玉,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为了往上爬,你能把尊严放在脚底下踩,也能把良心喂狗。”
温如玉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
“前途?只要过了今晚,我就是最大的受害者!而你,公玉谨年,你会身败名裂,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强奸犯、变态狂!”
她猛地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碾灭,指着公玉谨年的鼻子吼道:
“我会告诉所有人,是你因爱生恨,绑架了慕容晚儿,还试图对我图谋不轨!至于慕容晚儿……”
温如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晃动着透明的液体。
“我会毁了她那张脸!我看她以后还怎么发骚!”
“只要她毁容了,慕容家就会大乱,到时候谁还会管你这种小角色的死活?”
公玉谨年看着那个玻璃瓶,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强酸。
这女人,心比蛇蝎还毒。
“精彩。”公玉谨年甚至想给她鼓掌,
“连剧本都写好了。不过,你确定这些‘专业人士’会听你指挥?”
他偏过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杀手队长。
杀手队长,也就是那个在食堂被牛肉爆头、在停车场被碰瓷的倒霉蛋钟离煞,此刻正死死盯着公玉谨年。
“闭嘴。”钟离煞的声音沙哑粗糙,像是砂纸磨过桌面,
“老子不在乎钱,老子现在只想把你的脑浆打出来,看看是不是也是黑色的。”
连续两次任务失败,还都是以那种滑稽的方式,这对一个王牌杀手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别跟他废话!动手!”温如玉尖叫道,“先打断他的手脚!我要让他像条狗一样爬过来求我!”
钟离煞冷冷地瞥了温如玉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不听女人指挥。”
但他还是举起了手中的枪。
黑洞洞的枪口锁定了公玉谨年的右膝盖。
“下辈子,别惹不该惹的人。”
……
大礼堂后台更衣室。
慕容晚儿正面临着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那件为了舞台效果特制的紧身球衣,因为刚才剧烈的唱跳,吸饱了汗水,第二层皮肤一样死死黏在她身上。
“呜呜呜……怎么这么紧啊……”
晚儿把自己关在独立的更衣隔间里,双手交叉抓住衣摆,拼命往上拽。
衣服卡在了胸口。
那对发育得过分傲人的雪白软肉,成了最大的阻碍。
布料勒进肉里,挤压出令人血脉偾张的形状,却怎么也翻不过去。
“给我……起……来!”
晚儿急得满头大汗,小脸涨得通红。
她干脆跳了起来,利用重力加速度试图把衣服甩掉。
“波涌——”
随着她的跳动,胸前的沉甸甸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剧烈的晃动,带起一阵令人眼晕的浪。
地板上全是刚才洗脸溅出来的水。
就在她用力一蹦的瞬间,脚下的防滑拖鞋突然打滑。
“呀——!”
晚儿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为了稳住重心,她那条光溜溜的大长腿在空中胡乱一蹬。
“咚!!!”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更衣室角落的一根粗大的通风管道上。
这一脚力度之大,直接把那根年久失修的铁皮管道踹得凹进去一大块。
“好痛痛痛痛……”
晚儿抱着脚趾倒在长椅上,疼得眼泪汪汪,那件该死的球衣还卡在脖子上,
露出一大片雪腻的肌肤和粉色的蕾丝,整个人像只翻了壳的小乌龟。
她不知道的是,这根通风管道,贯穿了整个老校区的地下管网,直通那个废弃的器材室。
……
器材室。
钟离煞的手指已经扣下了一半扳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头顶那根生锈的通风管道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咣当”巨响。
这股震动顺着墙体传导下来,正好震松了靠在墙边的一个铁架子的螺丝。
那个铁架子上,堆满了废弃的、沾满灰尘的实心铅球和老式篮球。
“哗啦——!”
铁架倾斜。
十几颗篮球和几颗沉重的铅球像泄洪一样滚落下来。
钟离煞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颗足有五公斤重的铅球,借着重力加速度,精准无比地砸在了他的腿弯处。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
“嗷——!!!”
钟离煞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原本瞄准公玉谨年膝盖的枪口,也随着这一跪,猛地向上一抬。
“砰!”
子弹脱膛而出。
但因为它原本的主人跪了,这颗子弹并没有打中公玉谨年,而是擦着温如玉的头皮飞了过去。
“啊!!!”
温如玉只觉得头顶一凉,紧接着一股烧焦的味道传来。
她那一头引以为傲的黑长直,被子弹的高温燎焦了一大片,变成了鸡窝。
她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手里的强酸瓶子也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滋滋”地冒起白烟,腐蚀了一大块地板。
现场一片死寂。
除了钟离煞抱着断腿在地上打滚的哀嚎声。
其余三个杀手都看傻了。
这特么也行?
公玉谨年站在原地,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
他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微微颤动的通风管道,嘴角意味深长的笑了。
“看来,老天爷都看不惯你们欺负老实人。”
公玉谨年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像车钥匙一样的小遥控器。
“温校花,既然你把舞台搭好了,不让观众看看,岂不是太可惜了?”
温如玉惊恐地抬起头,看着那个逆光站立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你……你要干什么?”
公玉谨年大拇指轻轻按下红色的按钮。
“嗡——”
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响起。
器材室四周原本紧闭的厚重窗帘,突然自动升起。
早已架设在窗外的十几盏大功率影视级强光灯,在同一瞬间亮起。
“滋——!”
数万流明的强光如同白昼降临,瞬间刺破了器材室的黑暗,将里面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
那几个习惯了黑暗的杀手瞬间致盲,捂着眼睛发出惨叫。
而在器材室正对面的教学楼墙体上,一个隐蔽的高清摄像头正闪烁着红光,将画面实时传输到大礼堂的主屏幕上。
公玉谨年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强光,然后对着那个摄像头的方向,竖起食指,抵在嘴唇上。
做了一个优雅而禁欲的“嘘”声手势。
那张俊美冷峻的脸,在强光的映衬下,宛如审判的神明。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