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斌的话音刚落,他身后那几个流里流气的跟班立刻爆发出刺耳的哄笑。
“哈哈哈哈!斌哥说得对,出来接客了!”
“这小白脸长得还真不赖,难怪能找到新金主啊!”
“还是个小美女呢,眼光不行啊!”
这阵哄笑如同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宴会厅内原本压抑着的恶意。
窃窃私语声四起。
那些原本只是好奇观望的宾客,此刻看向公玉谨年的眼神,彻底变成了赤裸裸的看戏和幸灾乐祸。
阵营,在这一刻清晰分化。
以何文斌为首的,是公开的、粗鄙的嘲讽者。
以罗怡艳和温如玉为核心的,是暗中操控舆论、享受智力优越感的猎手。
而剩下的大多数人,则是麻木的、乐于见到别人倒霉的看客。
所有恶意的焦点,都精准地汇集到了公玉谨年一人身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
一声清脆又带着怒火的娇斥,猛地炸响。
慕容晚儿气得小脸通红,那双本该灵动活泼的暗红灰瞳,此刻燃着熊熊怒火。
她再也无法忍受,猛地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像一只护崽的母狮,将高大的公玉谨年严严实实地护在自己身后。
她今天穿着一身粉色的小香风套裙,将她那天使面孔和魔鬼身材的矛盾组合,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精致的锁骨下,是少女独有的饱满曲线,裙摆下露出的双腿,白皙、笔直、匀称。
随着她的动作,一股淡淡的,如同清晨花园里玫瑰与露水混合的香气,混杂着她身上天然的少女体香,飘散开来。
何文斌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贪婪和嫉妒。
而周围的宾客,看到这一幕,眼中的意味就更复杂了。
一个美得如同精灵,身份尊贵无比的少女,此刻正用她那娇小的身躯,奋不顾身地维护着一个“小白脸”。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
也太能刺激男人的自尊心,和女人的嫉妒心了。
“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慕容晚儿指着何文斌的鼻子,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何文斌看着慕容晚儿维护公玉谨年的样子,眼中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
慕容家的小公主?
他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真正的慕容家公主,是慕容曦芸那种级别的,怎么可能跟这种小白脸混在一起。
眼前这个,顶多是哪个不受待见的旁支,有点钱,但没脑子,被这小白脸骗得团团转。
一个绝佳的猎物。
只要当着她的面,把她护着的这个男人踩进泥里,再展现自己的财力和“霸气”,征服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何文斌的脑子里,已经开始上演一出“霸道总裁抢夺小白脸女人”的戏码。
他正要开口继续嘲讽,一个温和悦耳的女声,却不疾不徐地响了起来。
“晚儿妹妹,别生气。”
罗怡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脸上挂着那种标志性的,亲切又疏离的微笑。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却比场内任何华服都更引人注目,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智性上的性感。
她轻轻按住慕容晚儿指着何文斌的手,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何少只是开个玩笑,大家都是年轻人嘛。”罗怡艳的目光转向何文斌,但话却是对着所有人说的,
“不过,何少的好奇,也代表了我们在场很多人的好奇。”
一句话,轻飘飘的,却瞬间完成了两个目的。
第一,将何文斌粗鲁的挑衅,降级为无伤大雅的“玩笑”和“好奇”,拦住了慕容晚儿即将爆发的怒火,避免了保安进场,清空棋盘的局面。
第二,她将何文斌的个人行为,巧妙地扩大为“大家的好奇”,成功地将矛头再一次,稳稳地对准了公玉谨年。
高明。
实在是高明。
慕容晚儿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满腔的怒火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不上不下。
就在此时,另一道“补刀”,精准地递了过来。
温如玉迈着莲步,从窗边缓缓走来。
她那身素净的白裙,在那群争奇斗艳的女人中,显得格外惹眼。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用那双盛满了“痛心疾首”的浅褐色眼眸,悲伤地望着公玉谨年。
一声轻叹,从她那樱色的唇瓣中溢出,带着无尽的失望。
“谨年,别让晚儿学妹为你出头。”
她的声音轻柔得仿佛羽毛,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旁观者的心上。
“你应该自己站出来。”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这番话,瞬间将在场所有人的记忆拉回到了那个关于“江大学霸公玉谨年”的传说里。
那个贫穷,但有骨气;那个沉默,但眼神里有光的少年。
再看看眼前这个,穿着昂贵的西装,沉默地躲在一个小姑娘身后的男人。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温如玉的表演,让“公玉谨年堕落了”这个结论,深深地刻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公玉谨年,依旧沉默。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那两个配合默契的前女友。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了小丑一样的何文斌身上。
那是一种彻底的,纯粹的无视。
仿佛何文斌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粒空气中的尘埃,一片墙壁上的污渍,根本不值得他投入任何情绪。
这种无视,比任何反唇相讥都更具杀伤力。
它直接穿透了何文斌用金钱和Logo堆砌起来的虚假自尊,狠狠地刺在了他那脆弱不堪的内核上。
“操!”
何文斌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被彻底激怒了!
他一把从旁边经过的侍者托盘上,夺过一杯盛着深红色液体的酒杯。
那杯中物,是罗曼尼康帝。
一瓶数十万的顶级红酒。
何文斌大步流星地冲到公玉谨年面前,在距离他还有一步的时候,脚下故意一个“踉跄”。
哗啦——!
满满一杯深红色的酒液,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尽数泼洒在了公玉谨年那件米灰色的休闲西装上!
昂贵的面料,瞬间被染上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污渍。
酒液顺着衣摆,滴滴答答地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言语羞辱,和动手泼酒,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前者是口舌之争,后者,是彻底的、不可逆的尊严践踏。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何文斌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嚣张又浮夸的笑容。
他伸手指了指公玉谨年胸前那片狼藉,语气轻佻到了极点。
“不过看你这身地摊货,应该也不值几个钱吧?洗洗还能穿。”
他这番话,彻底坐实了众人心中“公玉谨年穿的是假货”的猜想。
羞辱,还在升级。
何文斌将自己手里那个还剩下小半瓶酒的杯子,“砰”的一声,重重地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他后退一步,抬起脚,用他那擦得锃亮的古驰皮鞋的鞋尖,点了点地面。
然后,他抬起下巴,用一种施舍般的,命令的语气,看着公玉谨年。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知道,今晚这场鸿门宴的最高潮,来了。
何文斌看着沉默不语的公玉谨年,嘴角的笑意愈发残忍,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了那句终极的羞辱指令。
“跪下。”
“给本少把鞋擦干净。”
“这瓶酒,就当赔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