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鹰岭盘山公路的勘察持续了大半天，除了那些有限的发现，并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劫匪如同人间蒸发，带着至关重要的物证消失在了茫茫山野与城市丛林之中。
疲惫和压抑感笼罩着团队。回到临时指挥部——市局特意腾出的一间大会议室，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陈静对那几根灰黑色毛发的初步分析结果出来了，却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确认是犬科动物的毛发，但dNA序列有些……异常。”陈静指着电子显微镜下的图像和基因对比数据，“与已知的所有犬种数据库进行比对，相似度最高只有92%，存在明显的基因编辑或者突变痕迹。而且，毛发根部残留的皮脂腺分泌物中，含有微量的、类似兴奋剂和镇痛成分的化学物质。”
“基因编辑？药物刺激？”苏瑾皱紧眉头，“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改造过的狗？”
“更像是某种……专门培育和训练的工作犬。”司徒亮沉吟道，“用于追踪、攻击，或者……携带某些特殊设备。”他想起了“镜宫”里那些结构精密的战斗机器人，“天命”组织在生物与机械结合的技术上，显然也有涉猎。
林娜那边对网络世界的梳理同样不顺利。劫匪使用的通讯频道是加密的，并且事后迅速销毁。那些假牌照车辆的来源也错综复杂，指向几个二手车黑市，线索很快就断了。她试图从李默的社交网络和那个匿名树洞论坛入手，寻找可能与这次抢劫相关的资金往来或人员联系，但对方显然切断了所有明面上的尾巴。
“对方是高手，反侦察意识极强。”林娜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有些沮丧，“网络这块，暂时找不到突破口。”
会议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对手的狡猾和专业，让他们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司徒亮没有急躁，他走到白板前，将目前掌握的线索一一列出：特殊军用靴印、基因编辑犬毛、信号屏蔽器碎片、李默档案、特殊合金、专业武装、内鬼嫌疑……
他的目光在这些关键词上游移，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到那条隐藏的线。
“我们可能陷入了一个误区。”司徒亮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沉寂，“我们一直在想，是谁抢了东西，他们去了哪里。但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他们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抢这些东西？尤其是李默的纸质档案。”
他转过身，看向众人：“电子档案林娜应该已经备份了。纸质档案除了可能包含电子档没有的、比如李默的手写笔记、原始测评图表等，还有什么价值？”
“容易被彻底销毁？”苏瑾猜测。
“或者……上面有电子档案无法记录的‘东西’？”叶采薇轻声说，她对这些玄乎的东西比较敏感。
司徒亮点头：“没错。比如，某种只有特定方式才能显现的密写信息？或者，附着了一些……‘能量印记’？”他想到了玉琮碎片和青铜古镜的特殊性。
“能量印记？”陈静有些不解。
“只是一种猜测。”司徒亮没有深入解释，“但李默与‘心钥’有关，而‘心钥’涉及精神层面。如果他的档案真的如此重要，以至于对方不惜动手硬抢，那上面必然有我们必须知道，而对方绝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秘密。”
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那些特殊合金碎片。‘镜宫’的战斗机器人强度我们已经见识过。这些合金的分析结果，可能关系到‘天命’在材料学和武器上的核心技术。他们抢回去，是为了防止技术泄露，还是……需要这些碎片来完成某种‘修复’或‘激活’？”
思路一下子打开了。
“所以，我们现在有两个方向。”苏瑾总结道，“一是追查抢劫者的下落，二是搞清楚被抢物品对他们的真正价值，从而预判他们下一步可能做什么！”
“没错。”司徒亮在白板上画了两个圈，“追踪这边，常规手段效果有限，我们需要借助一些……非常规的线索。”他的目光落在那几根犬毛上，“这种经过改造的工作犬，数量绝不会多，培育和训练基地也必然隐蔽。查一下近期吴州及周边地区，有没有异常的动物运输记录，或者关于特殊犬类的目击报告。”
林娜立刻领会：“明白！我扩大搜索范围，包括宠物医院、兽医站、货运物流，甚至暗网上的相关交易信息！”
“另一方面，”司徒亮看向叶采薇和陈静，“采薇，陈静，你们能不能尝试一下，通过这些毛发上残留的……‘气息’或者生物信息，进行反向追踪？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玄，但……”
叶采薇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走上前，拿起装有毛发的密封袋，闭目凝神，纤细的指尖轻轻拂过袋壁，感受着其中微弱的能量残留。她的“镜心脉”虽不及司徒亮，但对生命能量的感知更为细腻。
陈静则更倾向于科学手段：“我可以尝试用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更精确地分析毛发上的化学物质成分，或许能找到其食物来源、生活环境甚至所用洗护用品的线索，从而缩小范围。”
“好！双管齐下！”司徒亮果断道。
安排完任务，众人都行动起来。会议室里只剩下司徒亮和负责协调的雷支队。
雷支队递给司徒亮一支烟，被他摆手拒绝。“司徒顾问，你的身体……”
“撑得住。”司徒亮语气平淡，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白板上的线索图，“老雷，内部审查的事情，必须抓紧。我怀疑，问题可能出在物证交接或者路线制定这个环节。”
“我明白，已经在秘密进行了。”雷支队压低声音，“有几个人，确实有点可疑，正在重点排查。”
司徒亮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信任一旦出现裂痕，修复起来就格外困难。
这时，他的卫星电话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皱了皱眉，接听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嘶哑扭曲的声音：
“司徒亮……东西，我们拿到了。游戏，还没结束。想要回这些‘玩具’吗？或者，想知道‘心钥’的真正秘密吗？用你手里的‘钥匙’来换……你只有四十八小时……”
话音未落，电话便被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
司徒亮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对方竟然直接找上了他！而且目标明确，指向他手中的青铜古镜和玉琮碎片！
“怎么了？”雷支队察觉到他的异常。
司徒亮缓缓放下电话，眼中寒芒大盛：“他们下战书了。时限，四十八小时。”
压力，如同实质般骤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