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清河码头,失去了白日的喧嚣,只剩下零星灯火在潮湿的江风中摇曳。废弃的仓库像一头头蛰伏的巨兽,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江水拍打着堤岸,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动静。
数队便衣警员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码头区,按照林娜通过无人机和监控划定的重点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苏瑾带着一队精锐,直扑那几个与“爱宠乐园”宠物医院股东有关的仓库。
司徒亮坐镇在距离码头一公里外的一辆指挥车里,面前是数个屏幕,显示着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热成像画面、码头区地图以及队员们的定位信息。他的脸色在屏幕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专注而锐利。叶采薇准备的药囊散发着清冽的气息,帮助他压制着胸腔内隐隐的作痛和因持续专注带来的眩晕感。
“A区清理完毕,无异常。”
“b区发现少量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但未发现目标。”
通讯频道里,各小组的汇报陆续传来。
苏瑾带领的小队已经接近目标仓库——一个挂着“永丰水产”破旧牌子的三号仓库。仓库大门紧闭,窗户也被木板钉死,但从缝隙中,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
“里面有光,小心。”苏瑾压低声音,打了个手势。队员们立刻分散开来,占据有利位置,枪口对准了仓库大门和可能的出口。
“热成像显示,里面有四个,不,五个热源!”林娜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紧张,“其中三个聚集在仓库中央,另外两个在靠近后门的位置移动……等等,还有一个较小的热源,在角落,体温偏高,不像人类……是那条狗!”
目标确认!
司徒亮精神一振:“苏瑾,行动!注意安全,优先控制人员,对方可能有武装!”
“明白!”苏瑾眼神一凛,对身旁的爆破手点了点头。
爆破手上前,熟练地在仓库大门锁具上安置了微型爆破索。
“三、二、一……爆!”
一声轻微的闷响,门锁应声而碎!两名队员猛地撞开大门,烟雾弹和震撼弹同时投入!
“砰!嗡——”
强光与巨响在仓库内爆发!
“警察!不许动!”
苏瑾一马当先,端着枪冲了进去,队员们紧随其后。
仓库内部堆满了废弃的渔网和木箱,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和灰尘的味道。中央空地上,三个穿着便装的男人正被震撼弹的效果弄得晕头转向,捂着耳朵踉跄后退。其中一个反应较快,下意识地去摸腰间,却被一名队员迅捷地扑倒制服。
“后门!”另一名队员喊道。
只见靠近后门的两个身影已经趁乱拉开了门栓,企图逃跑!其中一人手里还提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箱!
“拦住他们!”苏瑾调转枪口。
就在这时,角落阴影里传来一声低沉的、令人心悸的咆哮!一道灰黑色的影子如同闪电般扑出,直冲向离后门最近的一名队员!正是那条基因编辑的工作犬!它的体型比普通狼犬更大,肌肉贲张,眼中闪烁着凶戾的红光,嘴角滴着涎液!
那名队员猝不及防,只能勉强抬起手臂格挡!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队员惨叫一声,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
“开枪!”苏瑾当机立断。
几声枪响!子弹打在恶犬身上,却发出了“噗噗”的闷响,如同打在坚韧的皮革上!它只是踉跄了一下,甩了甩头,更加狂躁地扑向另一名队员!它的皮毛下似乎有特殊的防护层!
“瞄准眼睛和四肢关节!”司徒亮冷静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
与此同时,那两名试图从后门逃跑的家伙已经冲了出去。苏瑾留下两人对付恶犬和看守抓获的三人,自己带着另外两人紧追而出!
指挥车里,司徒亮紧盯着屏幕。后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巷道,通往江边。无人机画面显示,那两人冲出巷道后,径直奔向停靠在岸边的一艘快艇!
“他们要水路逃跑!拦截江面!”司徒亮立刻下令。
早已在江面待命的水警巡逻艇拉响警笛,探照灯划破江面,快速包抄过来。
那两人显然没料到警方布置得如此周密,看到巡逻艇,提着银色金属箱的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竟然抬手就将箱子扔向了江中!
“混蛋!”苏瑾看得真切,怒骂一声,抬手一枪!
“砰!”
子弹击中那人的肩膀,他惨叫一声,跌倒在码头上,被随后赶到的队员按住。另一个同伙见状,立刻举手投降。
但那个银色箱子,已经“噗通”一声,没入了浑浊的江水中!
“快!打捞箱子!”苏瑾冲到岸边,焦急地看着翻滚的江水。
水警巡逻艇迅速靠近,放下潜水员。然而,江水湍急,夜色深沉,打捞工作异常困难。
仓库内的战斗也结束了。那条凶悍的恶犬在队员们集中火力攻击其关节和眼睛后,终于被打倒在地,呜咽着失去了行动能力。三名留守的匪徒被全部抓获。
行动看似成功,击毙(恶犬)抓获五人,但最重要的物证之一——那个银色金属箱,却落入了江中。
司徒亮走下指挥车,来到码头。江风带着水汽吹拂着他的头发,带来一丝凉意。他看着忙碌的打捞现场,眉头紧锁。
苏瑾走过来,脸色不太好看:“抓到的都是小喽啰,嘴很硬。那个扔箱子的,是他们的头目之一,叫阿灿,是个惯犯,但估计也不知道太多核心机密。箱子里的东西……”
“未必是坏事。”司徒亮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懊恼。
苏瑾一愣。
司徒亮走到被抓获的阿灿面前,蹲下身,看着他因失血和疼痛而扭曲的脸,眼神平静无波:“你们抢走的东西,不止这一箱吧?李默的档案呢?那些特殊合金碎片呢?”
阿灿眼神闪烁,咬紧牙关不说话。
司徒亮也不逼问,站起身,对旁边的警员说:“把他和那条狗,分开严密看管,尤其是那条狗,找兽医检查,它身上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他走到江边,看着漆黑的水面。“对方宁愿把箱子扔进江里,也不让我们得到。这说明,要么箱子里的东西至关重要,要么……箱子里根本就不是全部,甚至可能是诱饵。”
他转过身,看向那个“永丰水产”仓库。“仔细搜查仓库,一寸都不要放过!特别是那条狗待过的角落!”
他有种预感,真正的线索,或许还隐藏在这个看似已经被控制的现场。对方如此大动干戈,绝不会仅仅是为了一个最终被抛弃的箱子。
这场较量,远未到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