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是冷白色的,落在刘梅脸上,映得她眼下的青黑格外明显。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牛仔裤的缝线,面对桌上摊开的证据 —— 颠茄植株照片、提取工具、剂量笔记、匿名短信截图,她始终保持着沉默,直到苏瑾将一份毒理学报告推到她面前。
“这是死亡宠物体内的毒素成分分析,和你老家种植的颠茄提取的毒素,成分比例完全一致。” 苏瑾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还有这个,你在图书馆借的《动物毒理学》,书页上的笔记字迹,和你剂量计算笔记的字迹,经过鉴定是同一人所写。”
刘梅的手指抠得更用力了,牛仔裤的缝线被扯出一根细小的线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声音很轻,却带着抗拒。
叶采薇这时走进审讯室,手里拿着一杯温水,放在刘梅面前的桌上:“我们在你老家找到的那只流浪猫‘煤球’,现在被小吴收养了,它很健康。” 她看着刘梅的眼睛,语气没有审讯的尖锐,只有平静的陈述,“你当时特意给它换了无糖狗粮,说明你不是真的想伤害所有宠物,对不对?”
刘梅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目光落在水杯上,水面映出她泛红的眼眶:“是院长逼我的。” 她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他三次把错推给我,我找他理论,他说‘你这种护士,没了工作没人会要你’—— 我只是想让他也尝尝,被人冤枉、被人不信任的滋味。”
“所以你就用颠茄提取毒素,投毒到含糖狗粮里?” 司徒亮坐在对面,看着她的眼睛,“你算好了剂量,知道小型宠物吃了会死亡,知道那些和院长关系好的客户会闹,甚至提前发匿名短信煽动不满 —— 你把每一步都算好了,对不对?”
刘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水杯壁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我算过…… 我查过每只宠物的体重,算过每克狗粮该加多少毒素…… 我以为只要宠物死了,大家就会怀疑院长,就会知道他之前压下的事……”
“你说的‘压下的事’,是指 2023 年 11 月那只过敏死亡的宠物?” 叶采薇追问。
“是!” 刘梅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颊,“那只猫是院长用错药死的,他让我背锅,还让客户签了保密协议…… 我当时就该揭发他的,可我怕丢工作……”
就在这时,林娜通过审讯室的通讯器传来消息:“亮哥!帮刘梅办匿名手机号的人找到了!是她的远房表哥张强,在电信营业厅工作,用别人的身份证帮她办了卡 —— 张强说,刘梅当时跟他说‘要用来举报医院黑幕’,他没多问就帮了忙!”
苏瑾立刻让人把张强带进来,张强一走进审讯室,看到刘梅,脸色就白了:“小梅,你怎么能骗我…… 你说的举报,就是投毒?”
刘梅看到张强,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我…… 我没骗你,我就是想举报院长,只是用了错误的方式……”
“错误的方式?” 张强的声音有些激动,“那些宠物是无辜的!你要是早跟我说你想投毒,我怎么可能帮你办卡!”
司徒亮看着两人的对话,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张强,你知道刘梅的计划,却没阻止,也没报警,已经涉嫌知情不报。” 他转向刘梅,“你现在需要做的,不是辩解,是正视自己的错误 —— 那些宠物主人因为你的报复,失去了陪伴多年的伙伴,你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刘梅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眼泪还在流,却不再是之前的抗拒:“我愿意认罪…… 我愿意给那些宠物主人道歉……”
后续的证据闭环格外清晰:刘梅老家的颠茄植株、提取工具上的指纹、剂量笔记与毒理学数据的吻合、张强的知情证词、匿名短信与宠物死亡时间的关联,每一条证据都像链条上的铁环,牢牢扣在一起。
当刘梅在认罪书上签字时,笔尖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司徒亮:“我能不能最后问一句…… 院长之前压下的事,你们会查吗?”
司徒亮点了点头:“我们会查。但不管院长之前有没有错,都不是你伤害无辜的理由。”
审讯结束后,苏瑾拿着院长的相关资料走进办公室:“我们查了 2023 年 11 月那只过敏死亡的宠物案,确实有客户签的保密协议,院长还私下赔了钱 —— 这个事我们会移交卫生部门处理。”
司徒亮接过资料,随手翻了几页,突然停在一张照片上 —— 那是院长去年参加行业会议的合影,他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男子,男子穿着黑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枚徽章,徽章图案因为照片模糊看不太清,但轮廓隐约像一个 “Ψ” 符号。
他把照片递给叶采薇:“你看这个徽章。”
叶采薇凑近看了一眼,眉头微蹙:“这个符号…… 和之前‘天命’留下的标记有点像。”
司徒亮没说话,只是把照片夹进了核心案的卷宗里 —— 宠物医院投毒案虽然告破,但这张偶然发现的照片,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泛起了新的涟漪:院长和那个戴 “Ψ” 徽章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看似独立的投毒案背后,会不会还藏着和 “天命” 相关的隐秘?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审讯室的灯光已经熄灭,只有办公室的卷宗还摊在桌上,那张合影照片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