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哗啦——”
碎片四散，粉末乱飞，清脆的破碎声打断了店里的平静。
所有人都不禁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店里那个学徒保持着双手拿东西的姿势，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石化。
在他的脚边，破碎的瓷片飞的到处都是。
有个别的碎片还没有完全静止，在地砖上盘旋跳动。
这是——
刚才那个瓶子？！
所有人目呆，震惊，遗憾，甚至有些心痛，
就算不是自己的东西，也会觉得心痛。
如果是自己的，恐怕会直接心梗。
尤其是刚才见证了那场交易的顾客，都知道瓶子的价值。
300万！
就听了一声响！
郝聪鸣的双眼都快瞪出来了，这个变故让他措手不及，脑子凝固。
怎么会？
自己明明很小心、很用力地双手拿着，怎么会脱手？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不，不是我，我……它……”
郝聪鸣恢复了一点神志，下意识地想甩锅，但根本甩不掉。
因为距离他最近的人是许遂，足足有三米多远。
一声没吭，也没任何动作。
再说了，店里也有监控，这一摔之锅，完全没得甩。
郝聪鸣感觉自己要疯了，眼睛变得通红：“许遂，你坑我！”
许遂露出惊讶和不解的表情：“我怎么坑你了？”
郝聪鸣：“如果不是你要看这个瓶子，我怎么会去拿？
“我不拿，它怎么会摔？”
围观的客人们都惊呆了，这是什么鬼逻辑？
居然能有人强词夺理到这种地步！
许遂露出看智障的表情：“你觉得是我的责任？你摔了瓶子，想让我赔，是不是？”
郝聪鸣明知道这不符合逻辑，但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难道不是吗？如果你不看，它根本就不会碎！”
顾客们彻底无语，没瓷儿你硬碰啊？
很多人拿出手机来拍，300万摔碎在地的场景可不多见。
拍了发抖音，可以好好吸一波流量。
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店伙计，也还是百年难遇，属实稀罕。
众人一边拍视频，一边像看智障一样看着郝聪鸣，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的！”郝聪鸣都快哭出来了，比死了亲妈还要绝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谁让你看的？谁让你来店里的？都是你的错！”
杨成林全程看在眼里，此刻也是既痛快又震惊。
他不知道许遂是如何办到的，但直觉告诉他，这事儿跟许遂肯定有关系。
杨成林和众人一样，拿出手机来拍摄，一边拍一边用遗憾和后悔的语气说道：
“哎哟我的亲娘嘞，这可是我家的传家宝，都传了十几代了！
“这才多大一会儿？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我真不孝，我就不该把传家宝弄出来卖，我真是个败家子！”
杨成林念念有词，惹得周围客人一片附和之声，确实是败家子啊！
这时候，辛向荣跟几个熟人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他看到地上的东西，再看看空空如也的架子，面色顿时一片铁青：“小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聪鸣看着辛向荣难看的脸色，心里发虚，不敢吱声。
反倒是周围的顾客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辛向荣越听面色越是难看，几个熟人也是纷纷摇头。
自己摔碎也就罢了，谁还没个失手的时候？
但你这也太强词夺理了，简直毫无担当可言。
人品如此不堪，不适合做古玩这一行。
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惹出更大的篓子。
辛向荣转向郝聪鸣，质问道：“小郝，是这样吗？”
郝聪鸣浑身发抖，嘴也忍不住打哆嗦：“先生，我……这个，都是这个人，明明没有钱，非要看古董。
“我这才帮他拿下来……谁知道……”
辛向荣面色更难看：“住口！我就问你，是不是你打碎的！”
郝聪鸣不敢再辩解：“是我，可是……”
辛向荣厉声道：“没有可是！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赔店里一件一模一样的瓶子；
“第二，直接赔钱。我也不为难你，原价赔偿即可。
“你自己选吧！”
郝聪鸣听完，感觉天都塌了。
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
老天奶，我上哪弄300万？
这时候，杨成林走上前去对老板辛向荣道：
“辛老板，这可是我的传家宝，要不是手头紧，我也不会出来卖。
“可叹世事无常，谁能想到，这瓶子……就好像人一样，说没就没了。
“或许，这可能是我家老祖宗在提醒我，不要败家。
“所以，我想把碎片买回去，供在家里，警醒自己。
“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开个价？”
辛向荣是个老江湖，哪里听不出杨成林在满嘴跑火车，但他也不好拆穿，语气缓和道：
“小郝摔的，他肯定要赔，现在这些碎片算是他的。你如果想收回碎片，就找他谈吧。”
杨成林愣了一下，如梦初醒般道：“啊，对对对，是这个理儿，谢谢辛老板提醒。
“这位小郝兄弟，你卖吗？”
郝聪鸣无语地看着杨成林，卖吗？你才卖，你全家都卖！
但此刻形势比人强，他也不好拒绝：“你能出多少？”
杨成林挠挠头：“我也不懂啊。辛老板，你看呢，这碎瓷一般值多少？劳驾您给估个价？”
辛向荣更加无语，这人怎么还打蛇随棍上呢？
但周围不少客人围观，辛向荣也不好失了体面：
“一般除了稀有瓷器，比如宋汝窑、元青花、明成化、清粉彩等等。
“大部分碎瓷片都不怎么值钱，北宋耀州窑不算稀罕，碎掉了也就卖个5千到1万吧。”
郝聪鸣眼睛瞪大：“只值1万？”
瓶子一声脆响，损失黄金万两！
一秒钟，300万剩1万。
夏国股市赔钱都没这么快，得去期货那边。
周围客人也是一阵唏嘘，这小祸闯的，令人心痛。
辛向荣沉声道：“小郝，这个价格已经不低了。”
杨成林作出为难的神色：“一堆碎瓷片居然要1万？
“搞不好祖宗会骂我啊，你这败家子，卖了传家宝也就算了。
“还花1万买一堆垃圾回来，你这是想要死死把我气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