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祎菀小心翼翼地问道:“星岚,你想怎么做?”
陆星岚想了想,轻轻摇头:“需要再观察观察,有些决定不着急做。
“忽然有点不舍得让他跟赖亦凡对线了。
“赖亦凡性情暴戾,不讲武德,没有底线。
“我真怕他扛不住,秘密还没露出来,人就没了。”
迟祎菀睁大了双眼,从车内后视镜看向陆星岚,莫非自己家陆总来真的?
你一个24岁的豪门族继承人、千亿集团女总裁,为什么要舍不得一个30多岁、离异老男人?
“星岚,你……不能真的对许遂动心思吧?
“他只是一个社会底层的维修工,跟你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门不当户不对。”
陆星岚愕然,然后好笑地道:“菀姐,你想哪去了?
“我现在只是对他的秘密好奇而已。
“我的想法再激进,也不至于到考虑门当户对的问题这一步。
“不过……即使以后到了这一步,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找男人不看他有没有钱,反正都没有我有钱!
“也不看他的家世,家世是什么东西?我爷爷的爷爷不也是土里刨食儿的吗?
“如果我要找男人,我只会看他身上有没有我需要的,或者感兴趣东西。
“身份、地位、财力、颜值、身高、年龄、性格,都不是我考虑的范围。
“至于爱情,那是什么鬼东西?
“我不信鬼神,更不信爱情。
“婚姻,也不过是一纸契约,想要毁约甚至不需要付违约金,能用来交换到一些东西未尝不可。”
迟祎菀惊讶道:“星岚,你还是第一次跟我说这些,不得不说,你的择偶观让我很惊讶!
“既然你不在意那些,那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推掉和赖家的婚约呢?
“赖亦凡为什么不入你的眼?因为他脾气不好?”
陆星岚笑道:“很简单,赖家的生意我看不惯,旁门左道,不择手段,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们尽量不要和他们沾边,赖家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房倒屋塌,免得连累我们。
“至于赖亦凡啊,抛开他是赖家长子的身份不谈。
“就是一个好色、贪婪、无知的蠢货,他连许遂的一张嘴都比不上,我才看不上。”
连许遂的一张嘴都比不上?这是什么说法?
迟祎菀愕然,然后好笑。
确实,赖亦凡的词汇量很匮乏,他最常用的句子一般是——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我踩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给老子下跪道歉,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规则,是给你们这些下等人制定的!”
……
赖亦凡的“金句”不少,但只会让迟祎菀觉得很蠢、很嚣张。
但许遂的“金句”则不然,会让人觉得……很好很强大。
这就是区别。
怪不得陆总看不上赖亦凡,而对许遂感兴趣。
至少许遂的嘴很厉害,能让陆总感觉到身心愉悦,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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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大厦88层江景餐厅。
这里应该是全临州公认的最高档的餐厅之一。
不但海拔最高,价格也是最高。
当然了,菜品的品质也很高。
如果没有意外或奇迹的话,许遂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选择来这样的地方吃饭。
不要说急头白脸地吃一顿,就算小心翼翼地吃一顿,估计好几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搁在以前,穿着简单的衣服和鞋子进入这样的地方,许遂可能会略微有些拘谨。
但是如今他渣男特质+1,心理素质+1,进入餐厅几乎没有不适。
至少表面上显得很游刃有余,仿佛是这里的常客。
陆星岚看在眼里的,对许遂的好奇和怀疑又加深了一层。
来江景餐厅吃饭,本来也不是刻意选择的。
而是她的日常,平时的迎送往来都在这里。
没想到这次请许遂在这里吃饭却意外地验证了一些东西。
一个普通打工人,来到这样高档的地方竟然显得游刃有余。
仿佛这里就是他家客厅一样自在。
这情况很不正常,原因只有两个:要么他心理素质极其强大,要么他经常来这种档次的地方消费。
不管是哪个原因,都说明,许遂身上有秘密。
“许先生,请坐!”
陆星岚很客气,但她的客气也就表现在言语上,并没有站起身来迎接。
许遂也不以为意,如果她真的客气到站起来迎接,许遂会更加警惕。
许遂没有客气,大大方方地坐在了陆星岚的对面。
桌子上只有一壶茶,还没有点菜。
许遂面前的茶杯里微微冒着热气,看样子是刚刚倒上。
他抿了一口,很不错的茶叶:“陆总,您时间宝贵,开门见山吧,找我有什么事?”
陆星岚慢慢品茶,轻轻摇头:“不着急,许先生办理了一上午的手续,想必早就累了。
“先点菜吧,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说陆星岚一招手,就快步走过来一个女服务员,把菜单递了过来。
那女服务员穿着西式工作服,包臀裙,大长腿,头发盘起,颜值颇高,气质不俗。
许遂也没客气,拿过印刷精美的菜单翻看,表面上平静无波,但内心波涛翻涌。
卧槽!
这些菜是掺了金子吗?
288、588、888,1888,5888,6888、……
确定这些是以夏国货币为计价单位?
就连普通的茶水和饮料都是88、188一杯,比如某种红色的比较可口的碳酸饮料。
从3块钱的瓶子里倒出来卖给你,就变成88一杯?
我勒个去,有钱人,你们是冤大头,还是冤铁头?
有钱人?不对,自己错了!
许遂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个穷人。
刚才走是不是表现得太淡定了?
穷人来这里怎么能表现得这么自在?
不行呀,这戏还得继续演。
只要陆星岚你不放弃接近我,我就一直演,一直作。
直到你受不了,主动距离我远远的。
女人能作,男人就不能作了吗?
反正你是豪门,我是平民,看看是你怕丢人还是我怕丢人。
想及此,许遂不自然地笑笑:“陆总,这菜贵得有些离谱了,我恐怕吃不惯。”
陆星岚似乎没有发现许遂的话逻辑不通,微笑道:
“许先生放心,你喜欢什么口味,可以让厨师做菜的时候注意一点,相信一定会满足你的口味。”
女服务员站在旁边,对于这对组合既好奇又惊讶,现在还有些尴尬。
看这男人的衣着和气质,恐怕不是什么有钱人。
说话也好奇怪,“贵”跟“不合口味”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女服务员心里有些好笑,但又不敢笑,忍得很辛苦。
许遂随便点了几个菜,粗略一算,已经过了过万了。
这时,许遂看到菜单的封底上写着一句“温馨”提示:服务费15%!增值税5%!
什么鬼东西?
服务费?这个还好理解,帮你上菜也算服务。
但增值税也要让顾客交?这是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荒唐做法?
许遂一半是震惊,一半是演戏,对着女服务员道:“服务费和增值税什么意思?”
女服务员恭敬地道:“先生,是这样的,服务费就是我为您服务需要收取的费用。
“我们这里,一名服务员只对应一桌客人,提供专人服务。
“如果您自带酒水的话,要收取500元\/瓶的开瓶费!
“增值税也是餐厅要收的,您是消费者,就是要缴税的。”
“啪!”
许遂拍了一下桌子,整个餐厅似乎都被震动了:“你服务什么了?就端个盘子,收我上千块?
“你的服务凭什么这么值钱?就凭你长得好看还穿黑丝?
“一瓶饮料,外面卖5块!你小手一拧,收我500?
“你们赚钱是不是太容易了?
“请问你们还招人吗?看我行不行?”
女服务员的微笑渐渐变得有些勉强:“先生,抱歉,我们餐厅就是这么规定的。
“其实服务费也不是给我的,而是餐厅要收取的,希望您能理解。”
陆星岚不知道怎么想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平静。
静静地看着许遂表演,没有丝毫干预的意思。
而旁边的迟祎菀则有些想躲,她感觉有些社死。
她用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假装看窗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