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庄外的战事已到了最惨烈的时刻。
南门处,花荣骑在马上,弯弓搭箭,箭无虚发,庄墙上的弓弩手一个个应声倒地。
秦明手持狼牙棒,一马当先,狼牙棒横扫之处,庄丁的盾牌应声碎裂,骨头断裂的声响此起彼伏。
祝龙手持长枪,左突右挡,一枪挑飞一个梁山士兵,却被秦明的狼牙棒迎面砸来,“铛” 的一声巨响,枪杆弯曲,震得他虎口开裂,鲜血直流。
“祝龙,速速投降,饶你不死!” 秦明哈哈大笑,狼牙棒再次挥来,势如雷霆。
祝龙咬牙反击,长枪如毒蛇出洞,直指秦明咽喉,却被秦明侧身躲过。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三十余合,祝龙本就有伤在身,渐渐体力不支,动作慢了半拍。
秦明抓住破绽,狼牙棒狠狠砸在祝龙的胸口,“咔嚓” 一声,肋骨断裂的声响清晰可闻。祝龙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却依旧握紧长枪,对着梁山士兵怒吼:“贼寇!我祝龙就算战死,也绝不投降!”
他拖着残破的身躯,冲入梁山阵中,长枪横扫,杀了两名士兵,最终寡不敌众,被数把长矛刺穿身体,轰然倒地。临死前,他依旧睁着眼睛,望着祝家庄的方向,满是不甘与眷恋。
“大哥!” 祝虎在西门听闻祝龙战死的消息,目眦欲裂,红着眼睛挥舞双斧,却被鲁智深的禅杖死死缠住,根本抽不开身驰援别处。
西门的鲁智深挥舞着水磨禅杖,禅杖重达六十二斤,横扫之处,草木纷飞,庄丁的兵器纷纷被砸断。李逵手持双斧,嗷嗷直叫,跟在鲁智深身后,所到之处无人能挡,庄墙已被砸出数道缺口。
祝龙战死的噩耗刚传至东门,栾廷玉的处境便愈发凶险。他手持长枪,身上已添数伤,却依旧拼死抵抗,东门是祝家庄的门户,一旦失守,内庄便无险可守。
可梁山士兵源源不断地涌上,他左支右绌,渐渐不支。宋江在阵前喊道:“栾教师,你武艺高强,若肯投降,我梁山定不相负,封你为头领,与我等共图大业!”
“宋江贼寇,休要多言!” 栾廷玉怒喝一声,长枪刺向一名梁山小校,“我栾廷玉受祝朝奉厚恩,岂能背主求荣!”
话音未落,他被身后的梁山士兵偷袭,长矛刺穿了后背。栾廷玉惨叫一声,转身将长枪刺入那士兵的胸膛,自己也轰然倒地,被乱兵所杀。
东门失守,梁山士兵蜂拥而入,庄内喊杀声、惨叫声震天。祝朝奉正站在庄墙督战,见东门已破、栾教师殒命,知道外庄已守不住,当即对着剩余的庄丁高声嘶吼:“所有人听着!外庄已破,速速退至内堡死守!守住内堡,等彪儿搬来援兵!我来断后!”
说罢,他拄着拐杖,抓起身边的弓箭,颤抖着拉满弓弦,射向冲在最前面的梁山士兵。
箭羽擦着对方肩头飞过,却激怒了那士兵,一矛刺来,祝朝奉躲闪不及,被矛尖刺穿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青石板。
“朝奉!” 庄丁们惊呼,想要上前救援,却被梁山士兵死死拦住。祝朝奉靠着城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着身边的庄丁往内堡方向退,嘴里断断续续喊道:“退…… 退到内堡…… 等援兵……” 话音未落,头便歪了过去,双目圆睁,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甘。
庄丁们含泪突围,在几名忠心头目的带领下退守内堡,死死顶住内堡大门。
宋江率人追到内堡前,看着紧闭的大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祝朝奉战死,祝龙、栾廷玉殒命,祝家庄已成瓮中之鳖!传令下去,围住内堡,断其粮草水源,不出三日,定能破堡!”
吴用摇着羽扇,笑道:“哥哥英明!拿下祝家庄,独龙冈便是我梁山的天下,下一步,便可直取济州!”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花荣、秦明等人,“各位头领,辛苦半日,可在庄内休整,明日一早,全力攻打内堡!”
此时,李家庄内,李应坐在聚义厅中,眉头紧锁,面前摆着祝家庄送来的求援信。他身着锦袍,手持折扇,看似镇定,实则内心纠结不已。身旁的杜兴劝道:“庄主,祝家庄与我们有盟约,如今他们遭难,我们理应出兵相助啊!”
李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杜兴,你不懂。梁山如今势大,宋江、吴用多谋,鲁智深、秦明等头领勇猛,祝家庄虽强,却也难以抵挡。
我们若出兵,不仅救不了祝家庄,反而会引火烧身,让李家庄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自私起来,“再说,祝家庄与我李家庄素来面和心不和,他们若被梁山灭了,独龙冈的利益便归我们所有,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杜兴还想再劝,却被李应挥手打断:“好了,此事不必再议!传令下去,紧闭庄门,加强戒备,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兵,违者按庄规处置!”
而扈家庄内,气氛比李家庄还要凝重。扈太公坐立难安,手里攥着一封刚收到的密信,脸色惨白如纸。
一旁的扈成低头叹气,扈三娘的双刀被随意放在桌案上,却早已没了主人的身影 —— 早在梁山攻打祝家庄前夜,扈三娘奉命打探军情,不幸被梁山贼子擒获,如今正被关押在梁山营中。
“爹,祝家庄的求援信又来了……” 扈成拿起桌上的求援信,声音低沉,“可三娘还在宋江手里,我们若是出兵,怕是……”
扈太公狠狠一拍桌子,眼中满是焦灼与无奈:“我能不知道吗!盟约如山,可三娘是我的心头肉啊!宋江那厮阴险狡诈,定然会以三娘为要挟,我们若是驰援祝家庄,他必会对三娘下毒手!”
他站起身,在厅内踱步,“再说,祝家庄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我们扈家庄兵力有限,就算出兵,也未必能救得了他们,反倒会把整个扈家庄都搭进去,连三娘也保不住!”
“可梁山灭了祝家庄,下一个目标便是我们扈家庄啊!” 扈成急声道。
“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扈太公长叹一声,眼神黯淡下来,“先保住三娘再说!传令下去,紧闭庄门,严守不出,任何人不得提及驰援祝家庄之事,违令者重罚!”
扈成看着父亲决绝的模样,又看了一眼桌案上妹妹的双刀,只能无奈点头。
扈三娘被擒的消息早已在庄内传开,庄丁们虽有不忍,却也知道庄主的难处,没人敢再提出兵之事。
扈三娘在营中听闻祝家庄火光冲天,急得泪如雨下,却被牢牢看管,根本无法脱身,只希望祝家庄能撑到援兵到。
内堡里,残余的庄丁不足百人,人人带伤,他们看着祝朝奉、祝龙的尸体,泪水无声滑落,却依旧没有人愿意投降。
一名老庄丁喃喃道:“三公子应该已经到济州了吧?武通判的援兵,什么时候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