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兄!这里!”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喊,赵小乙和王成才等人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满是疲惫却难掩兴奋的神色 —— 他们座次靠前,交卷后便先一步出了贡院等候。
“英台兄呢?” 武松连忙上前问道,目光仍在人群中四处扫视,心中记挂着前日他 “腹痛难忍” 错过考试的事,生怕他身体不适出了变故。
“许是在客栈等我们吧,咱们回客栈看看。”
众人刚回到客栈,店小二就叫住了众人,并拿出一封信件,说道:“这是你们那位同窗留下的。”
武松接过信件,只见信封写着‘清河书院同窗 启’,武松打开信件朗声念了出来:
“诸位同窗台鉴:聚首清河,同窗半载,情谊深厚,铭刻于心。突闻家中急务,需星夜返程,未能当面辞别,万望海涵。此番乡试,诸位皆身怀才学,愿各自发挥所长,金榜题名,前程似锦。他日若有机缘,再与诸位把酒言欢,共论经义。周英台顿首。”
“怎么这么仓促?” 有人惋惜道,“还想着试一起逛逛恩州府呢。”
武松读完信件才松了一口气,他没事就好。
将信件小心翼翼地放置妥当后,众人便纷纷起身准备返回各自的客房去洗漱一番。毕竟已经整整三天没有洗过澡了啊!这期间大家一直身处这间又小又闷、空气污浊不堪且被无数人用过的号房中,浑身上下早已沾满了令人作呕的臭汗和污垢。
然而就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那些名传千古的状元探花等还能够绞尽脑汁构思出那些流传千古的绝妙诗篇来,实在是难能可贵至极!
武松回到客房只见桌案上也摆着一封信件,信封十分精致,上面是周英台清秀挺拔的字迹,只写着 “武兄亲启” 四字,笔迹间似有几分迟疑与羞涩。他心中一动,隐约觉得这封信里藏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 既是单独留在自己的客房,定然是有不愿让旁人知晓的内容。
武松又去将门闩插好,才坐会桌案,指尖触及素笺,仍带着一丝微凉,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叠得整齐,展开后,一行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与往日 “周英台” 的笔锋略有不同,多了几分女子的温婉:
“武兄台鉴:
提笔书此信时,小妹已在返程途中。自清河书院初见,君才学惊人;后同赴恩州,景阳冈打虎救众,勇气压群雄。一路同行,君始终沉稳可靠,护众人周全,待小妹更是关照有加 —— 怕我体弱跟不上队伍,屡屡放慢脚步;知我畏寒,悄悄让店小二备上热饮;就连分虎鞭时,也想着让我补身…… 这些点滴,小妹皆铭记于心。”
武松心中终于明了,“好你个周英台,原来是取自祝英台之意。可惜我这双21世纪的火眼金睛竟没有看出来,看她身形,也不知道是怎么裹的!”
武松止住胡思乱想,继续往下读去;
“实不相瞒,小妹本名周婉宁,并非男儿身。家父将我许配给纨绔子弟,逼我联姻,小妹不甘,幸得院长与家父世交,才得以女扮男装,化名‘周英台’逃至书院求学。本想与君一同参加州试,圆求学之梦,怎奈州试搜身严苛,女儿身实难隐瞒,只得仓促离去。
一路相伴,君之才学胆识,早已深印我心;君之仁心厚德,更让小妹情难自禁。然小妹深知,君已有贤妻,且男女有别,世俗难容,这份心意,只能深埋心底。此番别离,或为永诀,惟愿君州试折桂,金榜题名,不负此生所学,不负家人期盼。
小妹此生,能与君同行一程,已是万幸。惟愿君安,岁岁无忧。
周婉宁绝笔。”
武松拿着信纸,心中顿时明了。““原来我不是对男子有异样,只是没看穿她的伪装。” 武松自嘲地笑了笑,随即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承认,自己并非圣人,穿越到这古代,心中确有过对自由情感的期许,当初纳潘金莲为妾,也未尝没有这层心思。但周婉宁的这份心意,纯粹而深沉,带着飞蛾扑火的勇气,让他无法忽视。”
原来 “周英台” 真的是女儿身,原来那些看似反常的举动 —— 不愿与人同浴、性子娇弱、洗澡时让自己回避 —— 皆因如此。
他想起她在景阳冈上吓得躲在自己身后的模样,想起她讨教学问时认真专注的眼神,想起她红着脸推辞虎鞭的羞涩,想起雷雨夜,她在自己怀中安然入睡的恬静与羞怯,想起她离别时那句 “武兄定能高中” 的真挚祝福,过往的种种细节瞬间串联起来,化作一股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涌。
他从未想过,这个一路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 “武兄” 的同窗,竟是一位敢冲破礼教束缚的女子,更未曾察觉,她心中藏着这样深沉而克制的心意。他拿起信纸,指尖抚过 “周婉宁” 三个字,心中满是牵挂:她回到家中,能否摆脱那桩不情愿的联姻?那纨绔子弟是否会为难她?
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喧闹的街道与点点灯火,手中紧紧攥着那封信。他不知道周婉宁回到家中会面临怎样的境遇,不知道她能否摆脱联姻的命运,更不知道两人是否还有再见的可能。
“你这小母猫,看你往哪里逃,总会抓到你的,等我!”